赵晓兵这一级的官员下来,就差喊他宰相了,哪个敢不听。
有时候他都不愿意下来了,这样敲锣打鼓的下来县里,怕听不到一句真话,看不到一件真事了,有啥子意思。
次日,他们继续往火井县去。
火井其实就是天然气井,这一带天然气丰富,埋深浅,还出卤水,能制盐。
过去老百姓打口水井,有可能就打出盐井或者天然气井来了。
余大异给他介绍,前些年这里老百姓打井,打了二十三丈深都不见水,人却被闷死在了井里。
有人闻着井口气味怪怪的,那火把去照亮,还嘭的一声爆炸了,把人伤了不说,那火还一直燃着。
有人试着用打通了竹节的竹筒装火气,拿回去还燃烧了一段时间。
老辈人说将火气引来煮盐,效果很好还不花柴火钱,但那口火井早已熄灭了。
这里的火井都是这样的,熄灭后老百姓又打,就像盐井没了卤水就换地方打井一样的。
刚进入火井县,县令刘建国就来接着了,请示他如何安排?
他叫带路直接去看火井。
刘建国是他卫队出来的,那年将火井的恶霸抓了,发现火井县的摊子垮了,只好把建国留在火井主持大局。
走了三个地方,都是死火井,没火气,井深也就在二十来丈以内,他问难道就没有了?
建国说没有了,再有就老远了。
问过附近的老翁,火井在十年前还有火,有一年闹地震,过后那火井就慢慢熄灭,如今便见不到了。
看着天色已晚,他叫回到第二口井的村子里休息。
这口井就在茶马道边,是火井县最早发现的火井,井深只有三丈,旁边还有一口盐井有卤水,只是因为生产成本高,已经废弃了。
建国安排他住进大户人家高员外的院子。
一阵慌乱后,院子安静下来,他叫请院子里的老人过来问话。
建国请来了年过七十的高家老爷子,他一边吃茶一边听老人讲火井的故事。
都是祖上的事情了,还是儿时的高老爷子记得,那时火井县有三口井出火。
但是其他两口井要不就是只出火、没得卤水,要不就是出卤水的井相隔太远,还需要人工运输卤水制盐。
全县就他家得到上天眷顾,院外这口井既出火,距离卤水井还只有几步路。火井为他们高家撑了三十年。
三十年以后,火气没得了,盐井的卤水也开始减少,没法制盐,他家又是找师傅又是请神仙看风水,辗转几地打井都未成功。
他爷爷认为这是上天的惩罚,断了他家制盐的财路,便立下规矩,要世代子孙乐善好施,闭了火井、盐井。将制盐积攒的银子经营他处了。
如今他家在县城经营粮油和大车运输,大半的生意。
赵晓兵不相信鬼神,估计他爷爷当年定是做了亏心事,正好又遇上火井断气,又竭尽所能寻找都不得,才把这些事和上天的惩罚联系起来。
他心里在想,这井过去产气,那是肯定的。
说明这脚下埋藏着天然气,既然脚下有气,他们煮那么点盐就把天然气用完了?
不可能的事情。
他们挖的也不深,气井又已经废弃了几十年,或许是地壳运动堵住了。
万一打通后又能产气了呢?
赵晓兵打算试一试。
便对老者说可否让他掏一掏?或许还能出火气呢。
老人说本来已是废弃,既是官家有用,便献与朝廷咯。
赵晓兵随即叫建国找来十里八乡的打井师傅,明日便开始挖井。
建国立刻去办了。
晚上,高家取出藏在稻谷里的腊肉,备起丰盛的饭菜招待他。
赵晓兵也不客气,叫人取来自己的四方井畅饮了一番。
这乡下人对腊肉香肠的储存有一套独特的方法了,他们将腌制好的腊肉放进稻谷中,既解决了密封的问题,又不怕猪油流出坏了肉。
赵晓兵啃着香喷喷的腊肉骨头连呼大善,请老爷子吃酒。
席间老人说往远了看,这一带古井还有很多,有需要他可以带路去寻找。
赵晓兵点点头谢过,说火气亦属于地下资源,以后不许个人随便挖井了,就像盐井一样,朝廷要统一管理,均衡资源和确保挖井安全。
老人也是颔首,告诉他这一代因为挖井也是埋了不少师傅呢,的确要小心了,明日他还要亲自去井边杀上一只鸡辟邪。
散席后,赵晓兵和余大异以及研究院的人商议掏井的细节,确定方略后叫大异调集人马,设备进来支援。
第二天上午一番准备后,火井县的工匠便开始下井清理。
这次,赵晓兵要下井的每个人腰上必须拴着保险绳,脖子上挂着口哨,一旦有险情立刻吹口哨、拉绳索,上边就会拉动保险绳将人拖起来。
挖了半天,土都堆成小丘了,没有任何发现。
莹莹说挖下去快一丈了。
一丈能有啥收获?
顶多就是清掉了多年沉积的淤泥而已。
赵晓兵叫只管往下挖。
次日一口气往下挖了三丈,全是泥夹石,倒时很轻松的,却任然一无所获。
第二天依然如此,余大异觉得一点动静都没有,怕是真的没气了。
赵晓兵不以为然。
这才那么几丈深度,显然是不够的。
周围打的气井应该是早把浅层的气都释放的差不多了,起码得挖它十丈,三十丈,五十丈。
后世的钻井队钻井,算是有的放矢了,一上来就是千米、万米,都还常常是白忙活呢。
赵晓兵心里有数,不急。
他叫务必做好井壁的支撑,等到睡觉前让大异点燃火把丢下井看看。
火把丢进去许久,火熄灭了。
说明没有天然气,明天继续挖。
赵晓兵要求,以后工匠下井前先丢个火把试一试有没有气,不能让工匠因为他的疏忽而受到伤害了。
次日继续挖井。
赵晓兵觉得要出气还早的很,叫建国一路回县城看看,那边还在修桥,起街呢。
特别是那座大桥,他有点不放心。
那是在大河里修桥啊。
春雨发了,很快就会进入雨季,汛期一来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