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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六十九章 再生毒计

    官兵从金沙滩上的细作传回消息得知,梁山兵马不足正在紧急训练投山百姓为新兵,于是筹划了此次的夜袭,兵马共分为三路:

    东平驻泊禁军总管“大刀”关胜率兵里应外合,夜袭梁山大寨。

    济州都监“饿死虎”魏虎臣率领济州禁军为后援,负责接应关胜。

    东平都监“双枪将”董平、东昌都监“没羽箭”张清带领属下兵马夜围聚贤庄,用虚攻的方式牵制聚贤庄中的守兵,待前两路兵马夜袭成功,一举围歼梁山兵马。

    在聚贤庄庄墙外面敲锣打鼓了半夜,死里逃生回来的济州官军给他们带来了噩耗,第二路负责接应的援军在水上船只尽没。

    孙静、张清、董平等几名将领如遭雷击,哑口无言,虽然他们没有收到关胜失败的消息,但是几人都是常年带兵之人,瞬间便猜透自己等人入了梁山的圈套,一阵沉默之后,几人立马下令全军回撤。

    突袭梁山的兵马全军尽没的消息,眨眼之间便在官军营中传开,官军顿时变得惶恐不安起来,总感觉黑暗中隐藏着梁山的伏兵,在将领的指挥下仓惶后撤。

    官军撤退不久,聚贤庄大门洞开,守庄的几百梁山兵在林冲带领下,对仓惶撤退的官军发动了猛攻,这下彻底坐实了孙静等人的猜测。

    孙静急令张清带领人马殿后,阻挡梁山的追击,为士气低落的官军争取回撤的时间。

    东昌地狭人少,与东平、济州两州根本无法相比,关胜、魏虎臣、董平三人向来瞧不起张清这个“小地方”都监,在联合剿匪中,张清是四人中地位最低的,根本没有太多发言权。

    但是张清在东昌府任职日久,本身就是一名悍将,射石饮羽,下将夺旗,一手飞石从无败绩,人称“没羽箭”,属下两名副将“花项虎”龚旺、“中箭虎”丁得孙皆为军中悍将,都是边军中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老军伍,属下禁军虽人数不多,但实际却是三州之中战力最强的精锐。

    危机时刻,张清也不推辞,带着属下东昌兵在路上领兵布阵。

    林冲携带七百梁山如出笼猛虎一般,把胸无斗志的官军杀得哭爹喊娘,当攻击到东昌兵的阵营之时,猛攻之势陡然一滞。

    “没羽箭”张清这个主将亲身立于阵前,一手飞石在黑夜的掩护下变的更加神鬼莫测,好似会妖术的法师一般,伸手弹指间,近身之人纷纷惨嚎倒地,追上来的梁山兵看到这诡异的一幕,以为这个张清会妖术,吓得迟疑着不敢上前。

    跟随林冲杀出来的“铁笛仙”马麟,挥舞着大滚刀飞马来砍张清,却被一飞石打翻马下,不是亲兵拼死相救,恐被官军活捉,如此一来,梁山兵马心吓得再不敢上前,攻势为之一滞。

    东昌兵目睹火把照耀下的主将如此神勇,不安之心顿时大减,士气缓缓回升。

    指挥大军的林冲见此大怒,他从谛听那里对这个张清有所了解,知道张清的底细,心中却是不惧。

    林冲一手中平枪平正祥和,善余防守反攻,善守之人对于反应的要求极高,每次战斗都必须料敌于先机,否则本就慢人一拍出手的他们根本无法抵挡敌人的攻势,虽然夜晚飞石轨迹变得更加隐秘莫测,但是林冲对自己更有自信。

    张清飞石出手的瞬间,林冲已经凭着气机的锁定预知了飞石的轨迹,微一侧身。

    “嗉~”一道幻影从他耳侧急掠而过

    张清见自己必中的飞石打空,心中大惊,随即心头一怒,夹杂在手指中的另一颗飞石如电一般飞出。

    “叮~”一声脆响响起,林冲头部连着铁盔陡然向后一扬。

    头盔中招,林冲脸上没有丝毫惊慌,反而对着张清不屑地笑了笑,好似在说:“你小子力道太小能不能再大一点儿?”

    张清看到连续两发飞石都未能建功,顿时心中有些慌乱,好在多年的历练让他下意识的抓起得胜钩中的长枪,迎着当胸捅来的丈八蛇矛拨了过去。

    本以为能轻松拨开的长枪,好似拨在一快飞速砸来的大石头上,蛇矛攻击方向竟然纹丝未动,直捅而来。

    分叉的锋锐矛尖还未近身,矛身所带的锋锐威势,已经让张清前胸后背如被人塞入了一块冰块。

    生死瞬间,张清喉间不由自主发出一声闷喝,凝聚全身之于枪身,巨石般的蛇矛终于被他撬动了一点,加上身体诡异的一扭曲,丈八蛇矛在他前胸前护心镜上擦出一道火花,一闪而过。

    险之又险的躲过了林冲后续的招式,张清浑身已经被冷汗浸透。

    张清一手枪法在军中也是一方高手,但是遇到了豹子头,那就真的是关公门前耍大刀了,

    跟林冲缠斗十余合下来,便感觉难以招架,亏得两位副将靠了过来,三人齐战林冲,才堪堪顶住压力。

    看到主将林冲以一对三,梁山兵马对于会“妖术”的张清恐惧之心顿消,纷纷大吼着冲上前来。

    梁山兵马士气旺盛,战力大增,但是东昌兵马也是操练多时,虽然被梁山兵压得节节后退,但是却把梁山兵的冲锋之势抵挡了下来。

    林冲看属下一时难以占得上风,顿时大怒,手中丈八蛇矛由守转攻,凶猛的爆发攻势,打的张清三人左支右绌,疲于招架。

    几十回合一过,张清心怯,一声怒吼,带着两名副将向后退去。

    失去抵挡的林冲,带着梁山兵快速打破了东昌军的阵型。

    追出看着狼奔鼠窜的东昌兵,眼看再追下去必能一网打尽,林冲却一声令下,止住了追击,这让手下大头目很是不解,林冲只是说穷寇莫追,虽然很是不甘到手的功劳飞了,这些大头目们也只能整兵收拾战场。

    却不知,据此不远处地方,孙静、董平等人正带人埋伏于道路两旁,得知梁山兵马回撤,只能和赶来汇合的张清不甘心地回撤。

    凌晨夜凉,天色尚暗。

    一夜波澜不断,主将关胜战败被抓的消息满营皆知,虽然将官强迫他们入营睡觉,可是躺在营帐中的官军却是碾转反侧,对于前路不明的明天,忧心不已,实在难以入眠。

    官军营地中间的大帐,四个油灯在角落中“哔剥”的燃烧着,把大帐内部照的通亮。

    魏虎臣、张清、董平三个都监在营帐中,先是指桑骂槐地对梁山军一顿痛骂,随后你一言我一语地分析敌我双方实力,最终三人统一策略:贼兵强悍,眼下之际应回府招兵买马,改日再战。

    从入营开始,孙静一直脸色铁青地坐在椅子上,老生坐禅般一动不动。

    主将关胜落入了梁山的陷阱之中,孙静那万无一失的计谋,此刻变成了一个笑话,梁山能够吃下关胜的人马,说明梁山大本营中兵强马壮,虽然不像承认,可是他们也知道自己等人不是这帮贼寇的对手,既然讨不了好,还不如趁早收手,避免造成不可预知的损失。

    “诸位将军无意再战,孙某也无颜强求,孙某这便告辞回京,回京后,孙某会一力承但所有罪责,希望各位相公能法外开恩,莫要迁怒于各位,告辞。”看帐中三人发泄的差不多了,孙静平静地站了起来,虚拍衣服上的尘土,向三人抱拳行礼后,起身便向账门走去。

    三个都监冷眼看着向门口走去的孙静,坐在椅子上毫无动作。

    “对了~”快到门口之时,孙静猛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好心提醒道:“高太尉原是市井中的泼皮,王进之父因小事惹过了太尉,几年后,太尉登上高位,立马把王进母子定为叛国逆贼,满天下的海捕公文进行捉拿,让两人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孙某此次未能完成太尉的交待,回去恐怕凶多吉少,只是怕连累了诸位将军,诸位若愿听孙某之言,当早做后路,以免刀斧加身之时悔之晚矣。”

    三人听孙静如此一说,脸色顿时大变,曾经的禁军第一高手王进之事,他们这些禁军将领都有耳闻,对于高球睚眦必报的性子,禁军中恐怕无人不知。

    别看他们在各州是一方大员,威风八面,可是在高俅眼中,跟一只随手可捏死的蚂蚁没什么区别,这次孙静来,就是高俅想要借他们的手铲除眼中钉,若是他们就这样虎头蛇尾的逃了回去,恐怕他们三个立马就被高太尉划到异己的名单当中,反手之间就变成下一个王进、林冲。

    一念到此,三人顿时冷汗淋漓。

    “先生莫走,魏虎臣对先生素来敬仰,是先生的马前卒,先生但有吩咐在下可是鞍前马后,从未敢有分毫推辞,此刻在下有难,先生万不可置之不管啊。”魏虎臣一个激灵,快步跑过来,拦到孙静身前,一把拉住孙静的衣袖,一脸的真诚,关乎自身切身利益的时刻,孙静瞬间变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孙静用力挣开魏虎臣的拉扯,叹了口气,无奈地道:“诸位已不信任孙某,一心只想退兵,孙某便是有千条、万条妙计,也是无处可使啊。”

    魏虎臣眼睛一亮,兴奋地道:“先生有何妙计?”

    便是面露不屑的董平、张清也期待地向着孙静望来,虽然这个孙静让他们吃了个大亏,但是这人确实有几分谋略。

    “诸位莫要忘了,三位知州大人还为我们招募了几万民兵。这些民兵出场,要破梁山贼寇,简直易如反掌。”

    孙静冷淡的一番话,却让三人面色顿变。所谓的民兵,只是前些时日为了麻痹梁山贼寇而召集起来的民众而已,只有经过兵部挑选备案后才能称为民兵,而这些人中老弱都有,根本就没有变为民兵的可能,他们当初只是利用一下他们,随后就要放归回去的,否则让人知道他们拿百姓去送死,庙堂之上恐怕再无他们一席之地。

    “一堆泥腿子,一点儿用都没有,本都监带一百人便能将他们击退,让他们打梁山,是不是有点儿……”魏虎臣有点儿疑惑地说道。

    “魏都监是想说鸡蛋碰石头吗?我就是要用鸡蛋去碰石头,而且,诸位莫要小看了鸡蛋,鸡蛋碎了可是会弄一身腥的。

    梁山贼寇不是自诩替天行道、为民除害吗?我就把百姓送到他们刀下,若他们对这些百姓下手,天下人都会看透这帮贼寇的凶残嘴脸,这帮草寇在天下将没有立足之地。

    若是他们下不了手,那倒正好,让这帮贼寇被民除害,对天下苍生也是一大幸事。”

    “不行,之前我们商议过,这些百姓只是作为计策召集起来,若让他们上战场,无异于是让他们送死,不说别的,光是一个残杀百姓的罪名,我们谁都吃罪不起。”

    “哈哈哈~董都监一身武艺了得,便是去远恶边军做配军,说不定也能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熬个十几年说不定还能混个一官半职的,可是,都监的家人未必有都监这般本事了吧?”

    董平听孙静威胁起了他的家人,顿时心头大怒,一把抽出腰刀,锋锐的刀锋直指孙静鼻尖,怒吼道“孙静,此话何意?若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今天定要你血溅当场。”

    感受到董平身上浓郁的杀机,孙静脸色变得阴沉似水,冷笑道:“既然董都监相逼,那我便明说了,各位若是胜了此战,高太尉便承了几位一个情分,他日上头有所怪罪,自有太尉替诸位周旋,别的不说,保诸位富贵一生也只是平常。

    但是诸位若恶了太尉,太尉想要动你们不过是动动嘴罢了,到时间不禁你们要受发配之苦,太尉烦心之时,让你们的家人在刺配路上给你们作伴,也是平常,到时诸位喊天不应,求地无门,可就悔之晚矣。”

    董平听孙静如此一说,脸色变得通红一片,手中刀尖颤抖正映射着他心中的波澜起伏。

    魏虎臣看董平两人起了冲突,扭过头去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一直静坐思索的张清起身皱眉道:“孙先生,梁山四面环水,我们没有水军,便是再多人也无济于事啊,远的不说,光是知州大人知晓此事,恐怕都不会同意此策。”

    张清一番话算是给了正在僵持的两人一个台阶,孙静脸色稍霁,摸了摸颌下山羊胡自信地道:“此策既然是孙某所提,孙某自有解决之道。”

    随着三人发问,孙静并没有细说自己如何解决这些难题,只是让诸将紧守营寨,其他事务自有他去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