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看到梁文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一脸的无语,好心提醒道:“二哥,你口水流下来了。”
听朱雀如此一说,梁文脸色陡然一变,急忙侧身用袖子去擦拭嘴角,袖子放到嘴边时,才发现自己被骗了,黑着脸瞪了朱雀一眼,怒气冲冲地道:“小妹,你再戏耍我,我就告诉父亲,让父亲再把你关起来,不让你出门。”
朱雀听到梁文的威胁,一脸的鄙视,就差给他竖中指了。
花荣这才知晓,这个梁文竟然和朱雀是兄妹关系,脑中有了这么一个概念,花荣仔细打量两人,发现两兄妹越看越有几分相似。
梁文看没人请他坐下,直接厚着脸皮搬了一把扶手椅放到花荣身旁,用眼神示意花荣给他腾个地方,花荣连忙起身把椅子往朱雀边上挪了挪,让这个家伙坐在自己身旁。
朱雀为梁文加上一杯新茶,好奇地问道:“二哥,你不是常说和“红尘浪子”黄辰是好兄弟吗?真的假的?”
梁文端起瓷碗,把清茶一饮而尽,骄傲地一扬头,一脸自得地说道:“黄辰兄弟跟我可是八拜之交,当年在汴梁城,高士卿那个王八蛋得罪了我,高士卿是谁啊,那可是当朝太尉高俅的衙内,那在京城可是横着走的人,无人敢惹,便是当今官家见了,都的让着几分的京城一霸,人们都称他为“花花太岁”,就是这样的人得罪了我,结果怎么样你们知道吗?”
说着,梁文故意停顿一下,观看听客们的表情,当他发现两女的注意力已经成功被他吸引后,顿时眉飞色舞起来,用力一拍桌子,起身离开自己的座位,挥手舞拍地继续讲述道:“我那兄弟二话不说,直接抄家伙就上去,当时高士卿手下可是带着几十号人啊,全是禁军中的大内高手,而且领头的更是禁军中赫赫有名的党氏双雄。
黄辰兄弟却是丝毫不惧,大喊一声“辱我兄弟者死”,单枪匹马冲了上去,跟这几十号人打的那是浑天黑地……
几十号禁军全都四脚朝天,躺在地上哭爹喊娘啊。
高士卿那个王八蛋被我兄弟的勇猛之势吓破了胆,“噗通”跪到我脚下,一边磕头,一边哭着喊着“爷爷饶命~”,最后还是我心软,让我家兄弟饶了他一名,否则我家兄弟指不定要去掀了太尉府。
啧啧啧~黄辰兄弟那个勇猛啊,古之猛士不外如是。
我们的关系如何,还用我再细说吗?”
花荣发现这个梁文真有说书的天分,他打高衙内的事情被这家伙添油加醋,手脚并用的一番讲述,连他都没发现自己竟然如此威猛,这就是传说中锄奸惩恶的大侠啊!
朱雀听到最后,一脸不屑地道:“哥哥,你在说评书吗?我怎么有点儿不信呢,他打了高衙内,高太尉岂能放过他?”
梁文听到朱雀的质疑,一下子急了,大声道:“你别不信,你知道吗,最近黄辰兄弟可是特意给我寄来了一封新作,你们要不要一睹为快?”
“哦,是吗?什么诗?”边上默默饮茶的火凤凰听的梁文如此一说,顿时露出一副好奇的模样,对于花荣的才华她还是非常肯定的,否则也不会屈尊请花荣来喝茶,说着,火凤凰还有意无意地瞟了花荣一眼。
看到成功吸引了女神的目光,梁文心都酥了,没空跟朱雀斗嘴,舔着脸靠近火凤凰,温柔地道:“这首诗名字叫做雪梅,诗词浑然天成,挥洒自如,绝对是难得一见的绝品佳作,你们听我道来~”
梁文清了清嗓子,把花荣为了应对火凤凰的刁难,而剽窃来的《雪梅》,声情并茂地诵读出来。
摇头晃脑地把《雪梅》吟诵完,梁文还紧闭着双眼,意犹未尽地在那回味无穷。
“每次诵读黄辰兄弟这首《雪梅》,我的眼前便会浮现出京城双骄在床上争锋吃醋的模样,兄弟好福气,好福气啊……”
“噗~”朱雀听到梁文的自言自语,刚刚添进嘴中的茶水一下子喷了出来,辛亏花荣躲得及时,否则非得被她喷个满头满脸。
花荣这次并没有对于朱雀的失礼表达自己的不满,他完全被梁文的评语给打败了,自己这首雪梅能让这个满脑子色情的家伙想到京城双魁,还是赤身裸体的京城双魁,这联想力也太过天马行空了吧?
火凤凰也在静静品味这首熟悉的《雪梅》,听到梁文的评语,脸上清雅的表情瞬间定格,脸颊上快速飞起两朵淡云,露出尴尬的神色。
“咳咳咳~”朱雀用力咳了几声,胡乱用丝巾擦去嘴角的茶渍,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目问道:“你刚刚说你诵诗,看到了什么?”
梁文对于自己妹妹的失礼感到不满,昂首挺胸地鄙夷地道:“当然是李师师和崔念奴两位大家了,这两位汴梁双娇在床上争宠,非得出题为难我家兄弟,黄辰兄弟急中生智之下,才做了这首诗,黄辰兄弟才华横溢,出口成章,在下实在是五体投地~”
朱雀转头看到端起茶碗尴尬喝茶的火凤凰脸色有些发黑,她的头上也是一头的黑线,对着自家哥哥做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提起茶罐再次默默泡茶,不在跟这个脑子不正常的哥哥废话。
梁文看到一桌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精彩万分,还以为他们在怀疑自己说的话是假的,连忙坐回自己的椅子,压低声音道:“我说的可都是真的,而且我告诉你们,黄辰兄弟在汴京可是出了名的浪荡公子,在京城跟两位花魁那是夜夜笙箫,我还听说黄辰兄弟在花楼中,每晚都要夜御几女,可是无女不欢。”
“哦~没想到这个浪子如此的不堪,真是让人瞎了眼,不过你这样说自家兄弟,不觉地过分吗?这是你亲眼所见?还是他自己告诉你的?”火凤凰听梁文越说越是不堪,忍不住替花荣抱不平。
“你们这就不懂,连心比天高的汴梁双娇都被我家兄弟折服,这刚好证明黄辰兄弟的魅力无边啊。
唉~说起来花荣兄弟如此沉沦,也有我的不是,当年黄辰兄弟因为我的事情,才恶了高俅那厮,高俅身为朝廷太尉,岂能放过他,满世界的通缉他,他当然要找一个安全之地藏起来了,京城中到处都是高俅的眼线,你说他能藏哪儿?
当然是花楼了,汴京双娇可是当今官家都爱慕的女人,那高俅便是再大胆,岂敢去那里闹事……”
梁文口若悬河地编织着花荣的身份,丝毫没有注意到火凤凰越来越黑的脸色。
而旁边的朱雀看花荣这个当事人,聚精会神地听着梁文在那胡乱编排,脸上一副津津有味的表情,顿时脸色也黑了起来。
把手中的茶具轻轻一放,纤手如闪电一般在花荣脸前一抹,收回时,手中已经多了一个黑乎乎的物体。
正在津津有味听黄色故事的花荣措不及防下,只感觉脸上一痛,随之一凉,好似被人摘掉了待在下颌上的口罩一般,心中一惊,双手不自觉地捂住已经光溜溜的下颌。
正在编织故事的梁文还来不及教训妹妹对自己听客的失礼,却被露出本来面目的花荣惊呆了。
时间好似突然在这一刻停滞了一般,两个大男人坐在一起大眼瞪小眼,半天没有丝毫动作。
“梁兄~”
“黄辰兄弟~”
两人几乎同时反应过来,做出了一个完全相同的动作,拱手弯腰,一拜到底。
“黄辰兄弟,可想死我了,一别多时,也不说来江南看望兄弟,太不够意思了。”
“兄弟我想念梁兄也是想的紧,每日都想来杭州叨扰兄弟,实在是俗务缠身,脱不开身,今天我是刚到杭州,正想着要冒昧去拜访兄弟呢,没想到在此相遇,看来老天都在帮你我兄弟重逢啊,甚好,甚好~”
“兄弟说的对,老天爷看你我兄弟情深,特意安排你我兄弟在此相会,这次既然来了兄弟的地盘,一定要让兄弟我好好招待一番,兄弟想煞你了……”
……
在火凤凰和朱雀诧异的眼神中,花荣和梁文好似多年未见的至交好友一般,双手紧握在一起,脸上都是一副故交老友相逢的激动之情。
丝毫不见尴尬之色,令她们两个吃瓜群众有点儿转不过弯来,好像刚刚梁文编排花荣的一幕根本没有发生过一般,两女顿时被两人恬不知耻的厚脸皮惊呆了,心中对他们鄙视万分。
看到两人手握手亲密无间的样子,知道两人底细的朱雀一阵恶寒,忍不住开口打断道:“二哥,三楼的客人还在等着你呢,你这个主人要是不快点儿下去,小心父亲上来拿鞭子抽你。”
听得朱雀如此一说,梁文恋恋不舍地放开了花荣的手,遗憾地道:“今天小弟刚刚萌补了登仕郎,家父带着一众同僚为兄弟庆贺,不如兄弟赔我一起下去喝上两杯。”
开什么玩笑,自己还想多活两年呢,花荣连忙摇头,表示自己不喜欢这种杂乱的场合,让梁文自便。
梁文也猜到花荣会拒绝,拉出跟在他身后的那名中年文士,郑重地向花荣介绍道:“贤弟,这位是我的至交好友,闻焕章闻学究,在汴京他可是鼎鼎大名的贤士,汴京城流传着一句名言:遇事莫慌到安仁,妙算学究胸有策。
里面的妙算学究说的就是闻学究,学究胸中韬略天下闻名,小弟连万一都不及,我让学究在此代我相陪贤弟,等我应酬完了下方宾客,再来陪兄弟好好喝上一场。”
花荣听的闻焕章之名,心中一震,连忙向闻焕章郑重地拱手行礼,这家伙可是水浒中有名的智者,花荣丝毫不敢怠慢。
火凤凰和朱雀同样知晓闻焕章的大名,都起身向着闻焕章行礼,邀请闻焕章坐下共同品茶。
闻焕章还过礼后,坐于花荣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