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荣刚弯下要腰,黑大汉紧闭的双眼猛然挣得如铜铃一般,一道厉芒从他牛眼中爆出。
花荣被这个家伙一番炸死吓了一大跳,一下子直起身子,急忙抬脚便向后退去。
没成想脚刚刚离地,一双铁箍同时抓住了他的两个脚踝,花荣心中大惊,刚想要发力挣脱,脚踝上一股无法匹敌的巨力一下把他掀翻出去。
“砰~”虽然紧急时刻花荣做了倒地防护,但是巨大的震荡力透过他的后背肌肉,直接传入他的五脏六腑,五脏六腑好似被震荡的移了位,剧烈的疼痛袭上脑仁的同时,眼花头晕、恶心呕吐一起袭了上来。
花荣紧咬牙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想要让剧烈翻滚的五脏,凭借人体的恢复力自动回复平静。
黑牛看到自己奸计得逞,血红的眼珠子爆射出兴奋的厉芒,手脚并用在地上一撑,如一只跳跃的蛤蟆一般,跳起身来,兴奋地大笑着一跃而起,把他几百斤重的身体当做武器,朝着地上动弹不得的花荣砸来。
地上的花荣双目一凝,这家伙的身体最起码有三四百斤重,如此砸下来,不是要了自己的小命吗?
花荣再也顾不得身体的剧痛和不适,把双腿快速蜷缩到胸前,双膝盖紧贴在胸口上,脚底朝上,一双眼睛冰冷地锁定半空中那张兴奋的血脸。
喉管中发出一声闷吼,一招兔子蹬鹰,花荣蜷缩在一起蓄力的身子,如一根被压缩到了极致的弹簧一般,突然爆展开来。
穿着硬底靴的大脚,凝聚着花荣的全身之力,在精准地撞击在黑大汉那张兴奋的丑脸上。
“砰~”
黑大汉一那张丑脸,被撞击的瞬间凹了进去,硕大的脑袋被蹬的迅速后仰。
正在下落的身体以更快的速度向后仰飞出去,口中涎水、混杂着鲜红,不受控制地在空中甩出一道晶莹的水线。
“轰~”又是一声沉重的砸落声,周围的百姓心惊肉跳地看着接连被暴击的黑大汉,对他的憎恨之心,在此刻已经全部化为了浓浓的怜悯之情,连续被人如此凶残的暴打,也不知道这个黑大汉能不能过得了这一关,纷纷用一双期盼的眼神,看着再次躺倒地上悄无声息的黑大汉,想要看看他是不是还能再次站起来。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花荣蹬飞黑大汉之后,不做丝毫停留,一个鲤鱼打挺飞身跃起,顺着黑牛飞出的方向急速追袭。
花荣是彻底被这个家伙的抗打能力惊吓到了,如此耐抗的黑大汉。让他不禁想起了同样耐揍的金兀术来,不过这个黑大汉明显比兀术那小子更耐抗,既然这家伙那么耐抗,花荣不想再给这家伙机会了,否则他真的有可能要翻到这条阴沟里了。
花荣跨坐到黑大汉的“牛躯”上,双膝顶着他两条肩膀左手用力抓住黑大汉的领口,双眼观察那个黑大汉的反应。
花荣发现黑大汉的一双牛眼中虽然没有焦点,但是依旧有着一丝神采,说明这家伙还活着,只是暂时被打懵了而已。
花荣松了口气的同时,却是毫不客气的一拳砸了下去。
看到那个黑大汉因为脸上剧痛而略显清醒,花荣对他大声吼道:“服不服~”
那个黑大汉只是迷茫的望着花荣,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砰~”
“砰~”
“砰~”
……
花荣每打一拳,便问一句,拳拳到肉的凶狠撞击声,如擂鼓一般在黑牛的黑头上响起,鲜血四溅,地面上都染成了血红一片,便是花荣手上身上都沾满了红色的鲜血。
周围的吃瓜群众们,心脏跟随着花荣血拳的起落,心惊肉跳地不停颤动着,胆小更是的捂着双眼不忍再看。
那位儿子差点被黑大汉摔死的母亲,用手紧紧捂着儿子的双眼,她那满心的怨恨,随着花荣一次次的暴打,早已烟消云散,此刻反而为这位恩人担心起来,生怕他因为打死人而吃了官司,嘴里不停祈祷着那个黑牛千万不能死,就这样认输算了。
可能是听到了周围群众的祈祷声。
“莫要打了~莫要打了~俺铁牛服了,服了,俺服了……”呜咽的声音,从黑大汉口中含糊地吐出。
花荣长长舒了口气,但是举起的拳头还是用力砸了下去,厉声道:“真的服了,还是又要耍诈?”
“别打了,真服了,俺打不过你,俺不和你打了~”
看到他眼神中满是畏惧的神情不似作伪,花荣才冷哼一声,松开他的领口站起身来。
“好~”
“好~”
“英雄打的好啊~”
……
看到那黑大汉还能说话,围观的百姓顿时发出由衷的喝彩声,这个黑大汉在这里也不知道祸害了多少百姓,因为没有犯大错,官府也不管他,很多百姓受过他的气却是敢怒不敢言,如今看到他被人按在地上一顿狂揍,积攒多时的怨气终于发泄出来,比自己亲自揍他一顿还要舒坦,兴高采烈地喝起彩来。
那黑大汉躺在地上,用青肿的眼睛望着花荣,眼神中充满了畏惧。
花荣听到他自称铁牛,再联想起此处是江州,一下子便想起了这家伙的身份,除了在江州做小牢子,大名鼎鼎的李逵李铁牛,还能有谁会这么抗揍?
看着他犹如受气小媳妇一样躺在地上看着自己,便皱着眉说道:“行了,起来吧,我带你去看大夫。”
“俺不去,俺怕治好了你又来打我……”
花荣一时反应不过来,疑惑地道:“我给你治好了,为什么还要打你?”
“爷爷~俺~俺哪知道,俺又没惹你,你上来就打俺一顿,俺哪知道咱们是不是有仇啊。”铁牛大眼一蹬,本想自称爷爷,看到花荣投过来凌厉的眼神,赶忙转换称呼,感觉到花荣应该不会打自己了,便从翻身从地上爬起身来,用满是尘土的袖子在脸上用力擦了一把,弄得脸上、胡子上满是鲜血和尘土,花、红一片,看上去极为渗人。
这时,那群手持棍棒的人看到战斗已经解决,其中一个留着两个小胡子的中年人走了上来,畏惧地走过来,向花荣掐笑一下,然后畏缩地对着铁牛道:“李大郎,你输便输了,这次我们也不要你的本钱了,你把我们的钱还来,可好。”
花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李逵怀中鼓鼓囊囊的,胸口还露出一角深色桌布来。
满脸血污的李逵牛眼一瞪,快速把那露出的一角塞回怀中,昂起脖子怒吼道:“爷爷以前没少输你们,这次俺先借来使使,把这些送给戴院长,让他给俺某个差事做做,等俺的差事成了,再一发还你们就是,怎么这么小气?
莫要再来聒噪,小心惹得爷爷性发,大斧子把你们砍成肉泥。”
花荣听他一番谬论,心中苦笑,还是第一次见到抢钱都抢的这么理直气壮之人,看到对面那汉子脸都气青了,花荣插嘴道:“行了~铁牛,把钱还给人家,要使多少钱,我这里再借给你使用,别让人家笑话。”
铁牛不情愿地把上衣里面那个桌布布兜掏了出来,一把丢在地上,布兜系着布条被震的散落开来,露出里面一堆铜板和一些碎银子。
那个中年人脸上一喜,弯腰去拾那一兜银钱,铁牛却猛然向着地上那钱堆中间抓了一把,瞪着牛眼道:“这些是俺的,俺要留些吃酒。”
对方那汉子快速拾起布兜,脸色难看起来,铁牛那簸箕大的巴掌一把抓下去,把银钱抓走一小半,这如何能行。
花荣双手十指交叉在一起,上下晃动着十指做了个活动身体的架势,双眼直直盯着李逵不说话,铁牛眼中再次闪过一丝畏惧的神色.
“哗`”把手中抓的钱洒在身前那汉子身上,嘴里不耐地喊道:“给你~给你~都给你~”
那汉子忍气吞声地招呼人,一起把地上的钱捡了,向花荣道谢后带着人走了,看到人慢慢散了,那个母亲带着自己的稚童走过来,向着花荣千恩万谢。
花荣看着眼泪未干的稚童,恐惧地趴在母亲的怀抱中不敢露头出来,心中一阵不忍,蹲下身子摸了摸稚童的小脑袋,沉着脸对李逵道:“铁牛,向这位小家伙道歉~”
“凭什么~俺不道歉,俺又没做错。”
“就凭你打不过我,够不够?不够的话我一直打到你道歉为止。”花荣站起身来,冷冷地盯着那头黑牛,身上狂暴的气势再次攀升,做出一副一言不合就开干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