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郑天寿带着一众投靠他的喽啰赶至清风寨门前时,发现清风寨里面已经燃起了一片火海,郑天寿脸上这才显出焦急之色,带领手下向着清风寨寨门快速奔袭而去。
猛然,一头浑身散发着腥臭气息的奇形恶兽,从大门中飞突而出,带着暴虐的凶煞之气,向着快速奔袭的一众喽啰狂野地撞击而来,凶悍的奔撞之势,好似要把挡在他身前的一切物件统统碾碎。
正向寨内奔袭的清风山喽啰,被突然撞出来的凶兽吓得心中一紧,紧急刹住脚步。
“哈哈哈~爷爷杀了刘高,从今天起,爷爷王英就是清风山大寨主了,哈哈哈……”熟悉的公鸭嗓,猛然传入一众清风山喽啰的耳中,众人发现那头暴虐的凶兽竟是骑马狂奔的王英。
王英浑身散发着凶兽般的暴虐煞气,纵横蒸腾,右手横提如意风雷棍,左手横伸在身侧,手中提吊着一个圆球形物件,疯狂大笑着,向着清风山的喽啰狂奔而来。
让一众喽啰恐惧的是,明明已经看到了他们列队在路上,凶虐的王英竟然丝毫不作减速,驱使战马凶虐地朝着他们继续发动冲锋……
清风寨寨门外,两处盆火照耀着门前十几丈的光明,陡然,一道黑色的闪电,从黑暗中一闪而没。
正在马上仰天狂笑的王英,身子陡然向前一窜,一道黑色闪电从他的脖颈中穿透而出,王英口中狰狞的狂笑戛然而止,矮壮的身子直挺挺地从马背上侧摔了下来,在地上随着惯性滚出好远……
带头冲在前方的清风山小头目苏六,大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幕,杀死燕顺时的惊天一箭,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他有种直觉,他们的山寨两个首领绝对是死于同一个人之手,而在青州地界,有如此神技的人,只有一个:
“小李广”花荣,
那个传说中北地第一神射手。
寨门外不远处正在焦急躲避的清风山喽啰们,被这突然爆发的变故惊地张大了嘴,整个现场忽然变得鸦雀无声。
清风寨大门前,一个伟岸的身影,策马缓缓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手中横卧着一把弓。
当看到那个伟岸的身影出现时,苏六听到身旁传来了无数倒吸凉气的声音。
他们这些山贼平时吹牛的时候,嘴上总是贬低着所有和他们敌对的人,可是,当年那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少年,凭借着一手惊艳绝世的箭法,灭杀掉了附近无数知名的强人,他绝世无匹的悍勇,早已深深烙印在附近青州百姓的心底。
此刻花荣只是一亮相,随手就把那个自吹天下无敌,给他们带来庞大心理阴影的二寨主,瞬杀在他们的眼前,就像杀死了一只鸡一般容易,这使得一众清风山喽啰心中对于花荣的恐惧,一下子爆发出来,最前面的人总感觉花荣一双锋锐的眼睛在盯着自己,下一次出手的对象一定就是自己……
花荣提着雕龙贯日弓,静静地站在城门前,没有做任何动作,可是他那强者无敌的绝世风范,一下点燃了这些刀口舔血汉子们,心中最深处的崇拜和畏惧,他们身前的不是人,而是一个无法打败的传奇。
“是“小李广”花荣~快逃……”一声扯着喉咙喊出的嘶吼声,在黑暗的夜空中盘旋回荡,心惊胆颤的清风山喽啰,满载的各种心思,瞬间转化为最纯粹的恐惧,向着来时的路疯狂逃窜。
……
“大哥,山贼都被你吓跑了?”一身淡青色劲装的花小妹,骑着那匹白马,奔行到花荣身旁,英气的俏脸上还带着一丝苍白,王矮虎带着清风山的几十名山贼闯进了清风寨内,这些人在洗劫了刘高的府邸之后,被赶过来的北营将士全部杀戳在大街上,此刻清风寨南门附近的大街上,血流成河,尸体遍地,花小妹第一次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就算心中再是要强,还是不可避免的生出极度的恐慌。
“小妹,不是让你在家别出来?你怎么跑出来了?万一有人闯进家里,陈先生和计叔怎么办”花荣怜惜地看着小丫头,都说战争让女人走开,花小妹武艺丝毫不下于他手下最强的计梁,但是花荣还是不想让这小丫头参与到这种血腥的战场中。
“哥哥不用替我担心,我虽然是个书生,但也不是那种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腐儒,我一样能骑得烈马,开得硬弓~
倒是哥哥凭借着一己威势,吓得群寇莫感正视,恐怕用不了多久,沉寂已久的小李广勇名,便会再次传遍北地。”花小妹没来得及回答,后面的陈箍桶已经骑着一匹黄骠马,手提一把精钢剑,笑着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花荣看着走出来的陈箍桶,眼神中闪出一股狂热,骑在马上对着地拱手道:“此次全赖兄弟奇谋妙策相助,才能如此顺利除掉大敌,花荣感激不尽。”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等段景住完成计策的最关键的一步,这条连环计才算是成功,不知道段景住能不能完成这最后一步,若是这最后一步失败了,咱们前面做的一切努力,将会贻笑大方。”陈箍桶眼睛望向黑暗中的南方,那里正是青州城的方向。
“呵呵~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相信段兄弟的手段,他既然说有把握,我便相信他一定能够做到。”
陈箍桶看着花荣坚定的神情,摇了摇头。
……
林孔目原是青州府一介小吏,靠着阿谀奉承,勾结青州最大的财主恶霸刘天霸,帮助慕容彦达对青州百姓强取豪夺,最终成为知府慕容彦达的铁杆走狗,慕容彦达利用自己身后的关系,把他一路提拔到了孔目的位置,他当上孔目后,也对和他勾结的恶霸投桃报李,把不学无术的泼皮刘高捧上了清风寨文知寨的位置,林孔目依仗着知府大人的信赖,更加加剧对青州百姓巧取豪夺、敲骨吸髓。
昨晚,他睡得很晚,因为他终于说动了知府,要把清风寨武知寨花荣捉拿下狱,罪名也已经定下了:排除异己、图谋不轨。
前两天由于都监黄信和兵马总管秦明一直替花荣说好话,使得知府大人一直迟迟不肯下定决心捉拿花荣,最终还是刘高一狠心,给知府送来的两万贯铜钱,使得知府摇摆的心,立马安定了下来。
明天,自己就可以组织人手,对花荣各项证据进行“收集”。
极度的口干,把林孔目从沉睡中憋醒过来,此时天刚蒙蒙亮,室内光线还略显昏暗,林孔目并没有惊动身旁新納的小妾,引酒过度使他的头疼的厉害,掀开床边的帷帐坐起来后,他闭着眼,用双手掌根按揉着自己胀痛的太阳穴,边揉边起身向着桌子方向走去。
他感觉自己猛然撞在一个重物上,迷糊的林孔目身子一停,双手下意识地扶向前方的物体,感觉入手处暖暖的,还有点儿粘稠,惺忪的眼睛疑惑地睁了开来,在他睁开眼的瞬间,一张血齿外翻,头部被剥了皮的血淋淋的恶鬼,张着满是鲜血的血盆大口,向着他撕咬过来。
刺骨的寒意从他的脚底心瞬间涌遍了全身,他全身的汗毛一下子全都竖了起来,心脏瞬间好似被冰冻起来,整个身子无意识地被大脑支配着,犹如绷紧的弹簧一般,一下子弹了出去,摔倒在地上,林孔目眼球中只剩下那个漂浮在半空中,血淋淋怒瞪着他的剥皮恶鬼。
滔天的恐惧把他孱弱的身体撑得快要炸裂开来,一阵惨烈的叫声,突破他的喉管,在整个院子上空疯狂肆虐。
“老爷~怎么~啊……”一声妩媚的声音刚刚响起,便发出一声更加尖锐的恐惧嘶吼,那名刚刚醒过来的小妾一双眼珠子往上一翻,赤着雪白的上身,昏倒在床边。
片刻后,门外响起巡夜护院焦急的敲门喊叫声传来。
里面林孔目恐惧地大叫“救我~救我~屋里有鬼~屋里有鬼~快救我~”
两名家丁急忙用力撞开了反锁的房门闯进屋来。房门打开时外面的光线随着射入屋内,在光线的尽头,被剥了皮的惊悚恶鬼悬在半空中,暴突出来血淋淋的眼珠子凶残地瞪着开门的两人。
“娘咧~”两名家丁吓得差点尿了裤子,前面那个一屁股蹲在地上,后面那名胆大的家丁吓得浑身颤抖不停,却是睁大着眼,想要看看传说中的恶鬼到底长得什么样。
他看了几眼后,发现漂浮在空中的剥皮恶鬼,有些熟悉,仔细观察后才发现,悬浮在半空中的凶鬼明明一条被人剥了一半皮的大狗,头部被一条粗绳子悬在屋梁上。
那人松了口气的同时,急忙跑到林孔目身前。
“老爷,那是条狗,不是鬼~”
听到那名家丁连续重复了几遍,林孔目神经絮乱的大脑,才慢慢恢复理智,喃喃自语了几遍,他才彻底反应过来,松懈下来的他犹如发高烧一般,浑身上下没有了一丝力气,在两名家丁搀扶下他靠着床梆坐下。
一股骚臭气忽然传入林孔目的鼻中,他一皱眉头,才发现自己下体的裤子已经湿透了,一股温热的液体正顺着他的裤腿向下流淌。
一股莫名的怒火猛然在他体内燃烧起来,愤怒使他瞬间恢复了一丝力气,他猛地站起身来,
“啪~啪~啪~啪……”一阵清脆的耳光声音在寂静的房间响起。
两个家丁捂着自己红肿的脸,侧躲着身子,一脸愕然地躲避着林孔目高举着的大手。
“你们两个低贱的狗东西,谁让你们进来的?给我滚出去,这里是你们这些肮脏的东西能进来的吗?滚~”林孔目面容扭曲着左右开弓,把两个茫然的家丁打的鼻青脸肿。
看着狼狈逃向门前的两名家丁,林孔目阴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若是今天发生的事你们敢在外面说半个字,我会让你们全家死得一个不剩,记得去拿些家伙什来,把这恶心的东西弄走。”
两名家丁走出去后,林孔目疲软地坐在床边上,看着床边依旧昏迷不醒的佳人,心中忽然对她生出一股厌恶之情,快速换了衣裤后,飞也似的打开房门跑出这个令他感到窒息的房间。
此时府中听到动静的人都过来瞧热闹,林孔目不等他们靠近,就把前来的人远远的打发走,不准任何人靠近,因为他从自己披的衣服中,摸出了一封信出来,信上歪歪曲曲地写着三行字:
“哥哥若有难,一家十六口,全都变成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