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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 【偷马贼】

    在原地休息了一会,捶捶酸痛的大腿,活动活动手脚,马哨便骑上黑锋,和跳蹄一起返回营地了。

    虽然此前黑锋跑的并不是直线远离营地的路线,但跑了这么久,路程也不短了,再加上此时人马都没什么体力,返回自然要花不少时间。

    等到两人靠近营地时,时间已经到了深夜。

    两人一边闲聊着。

    “跳蹄,你的两根羽毛是怎么来的?”马哨注意到跳蹄头上的两根羽毛。

    与一些人包括前世的他印象不同,印第安人并不是都戴会一顶羽毛编织的大帽子,有些部族压根没有这个东西,而有这项传统的部族也不是谁都有资格戴的。

    羽毛意味着功勋,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也就能获得两三根羽毛,戴在头上。

    只有少数德高望重、功勋卓著之人,由于获得的羽毛过多,才会编织成战冠,成为人们印象中那个经典的印第安战士形象。

    至于战冠羽毛特别多的,都拖到地上的那种,在如今的马哨看来,其实就跟勃列日涅夫的画风差不多。

    另外,战冠的材料也不都是鹰羽,有时候也会随便找些差不多的鸟羽毛凑合用,类似“狗尾续貂”。

    “一根来自我的养马工作,一根来自战斗。”跳蹄说道。

    “与谁的战斗?”

    “当然是我们最大的敌人,阿拉帕霍人。”跳蹄脱口而出。

    马哨听了,不禁皱下眉头:“阿拉帕霍人确实是我们的大敌,但我认为白人的威胁更大。”

    他对各个部族间复杂而激烈的内部矛盾感到厌恶,有时候一些部族甚至会联合白人背刺其他部族。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如果印第安人能团结起来,何至于被白人打到这步田地。

    跳蹄却不以为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父亲就是被阿拉帕霍人杀死的吧。”

    “是的,但我的母亲死于白人之手。”马哨说。

    “所以你更爱你的母亲?”跳蹄问。

    “……”马哨一滞,“这与个人仇恨无关。白人比我们团结,还掌握着更先进的文明,如果我们不联合起来,所有部落都将被赶到贫瘠的保留地之中。”

    “礼仪?白人烧杀抢掠,算什么礼仪!”跳蹄说,声音里有些火气。

    马哨叹息一声。他没有找到一个适合翻译“文明”的阿帕奇词汇,而是用了个概念和“礼仪”十分接近的一个词。印第安人并不理解他所说的文明有哪些内涵,语言中似乎也不存在一个对应的词汇。

    气氛有些尴尬,两人无言地又前进了一会。

    “等等。”马哨忽然警惕地小声说道,让黑锋停下来,同时目光盯着不远的某处。

    跳蹄也警觉地止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得益于一项生吃野牛肝脏的宗教陋习,眠熊氏族没有夜盲症,饮食健康合理的马哨当然更没有。

    所以夜色当中,两人很快察觉到了些什么,原是一个黑影正在马群中鬼鬼祟祟。

    “有人在偷马!”作为一个出色的养马人,跳蹄立刻明白了这个身影正在做什么,瞬间火冒三丈。

    随即他取出腰间战斧,怒吼着冲向那个黑影:“敢偷我的马,去死吧!”

    马群很快分出一条路,以便他通过。马哨也拿出战斧,紧跟上去。

    不一会两人就和正欲逃跑的偷马贼狭路相逢。

    对方也有两人,是其他部族的印第安人,他们的处境显然不妙,毕竟这里紧挨着眠熊族人居住的营地,如不及时逃走,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凭借着出色的视力,马哨成为双方中最先看清对方动作的人。

    眼看其中一个偷马者也手持战斧准备掷出,他当机立断,先下手为强,反手掷出了自己的战斧。

    “啊!”只听一声惨叫,战斧劈中了偷马者的胸膛。

    事实上马哨打偏了,他的手臂还酸痛得很,否则这一斧子完全能将对方开瓢。

    另一个偷马者顿时惊恐起来,也不想着还击了,转头就要逃跑,被跳蹄追上来,一斧子砍断了手臂。

    自然又是一声惨叫。

    族人当然早就听到动静,最先赶来的是个身材瘦高的青年,他骑着马,神情焦急:“哨子,跳蹄,你们回来了?刚才的声音是?”

    跳蹄指了指地上一死一伤两个偷马贼:“盲射,我不在的时候你是怎么看马的?差点就让这两个人偷马贼得手了。”

    盲射一脸愧色:“对不起,是我失职。”

    不一会,又有十几个族人陆续赶来,酋长和萨满都在其中。

    他们很快了解了情况,酋长看了看地上一死一伤两个偷马贼,先说道:“石鸦,给那个受伤的处理一下伤口,问问他的身份。”

    石鸦点头,带着受伤的偷马贼离开了。

    然后酋长看向马哨,微笑了一下:“哨子,你击杀了一个敌人,氏族将授予你一根鹰羽作为奖励。”

    “多谢酋长。”马哨有点意外,随即称谢道。

    老酋长又看向盲射,面露严肃之色:“盲射,这是你的失职,氏族将剥夺你的一根鹰羽,作为失职的惩罚。”

    盲射张了张嘴欲争辩,但还是低下头,沮丧道:“是,酋长。”

    马哨犹豫了一下,随即说道:“酋长,此事因我而起,如果不是我驯马跑出营地,跳蹄就不会离开马群,而他作为最出色的养马人,也一定不会让偷马贼靠近。”

    “所以,责任在我,还是剥夺我的鹰羽吧,盲射毕竟只是临时照看马群,不能和跳蹄相比,缺少经验也很正常。”

    听了他这番话,盲射顿时投来感激之色,跳蹄的表情也隐隐有些自得。

    老酋长也觉得有道理,他想了想,最终点头:“也对。既然如此,刚刚的赏罚就抵消吧。”

    “我们去看看那个偷马贼吧,他的伤势不轻,说不定会死。”有人说道。

    众人随即来到石鸦所在,旁边躺着那个受伤的偷马贼。

    “知道他的身份了吗?”

    石鸦还在给偷马贼包扎伤口,但却点点头:“他是科曼奇人,双狼氏族的,就在我们西南边不远。”

    “科曼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