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法师自视甚高根本不屑于来中原。但皇上您可以派人去见他们,但仅限于‘范质,张永德,…’不好意思,犯大人名讳了,我只是复述而已。我回来带有归义军的鸽子,也可以带信给他们,但他们说长途跋涉鸽子的归巢率不高,这次皇上能见到他们的鸽信纯属天意。皇上何不派人过去与他们见面呢?”
柴荣给王著递了个眼色,王著过来说:“曹先生,事关重大,还得委屈你几天,切记嘴巴要严实。”说吧命人又把曹传喜押回天牢跟曹家两兄弟关在一起。
“大哥?你回来了?”
“你们怎么也在这里?”曹传喜看到两兄弟也在牢里不禁大吃一惊:“都是为兄的不好害了你们。”说罢大哭。
“大哥,不管你的事,说不定这次还得感谢大哥你呢。”
听兄弟说话的口气不像是受了委屈的样子便问:“哪…你们?”
“事关重大张将军不得已而已。”传安传贵急切的问:“那些法师真的什么都算出来了吗?”
看到大哥不解的样子传安解释说:“咱们这是在天牢,以往都是关死囚的地方。但我们在这儿这些日子倒是好吃好喝好招待,倒不像是大难临头的样子,哦,随着前方战报传来我们两兄弟还被皇上召见了几次,听大概意思就是你带回来的书信说的都挺准,皇上有点很吃惊的样子,又怕我等泄露出去,只好先在这里呆着了。”
“那就好,那些法师也真是神奇。”
八百里加急,前方又一次传来消息,五月初二在瓦桥关大宴群臣之后,夜里代柴荣亲征的那个皇上“病了”。
曹氏兄弟又被召见。
王著说:“曹掌柜,二位曹将军,委屈你们了,到现在为止信上所说已全部兑现。曹掌柜,你再仔细想想那些法师还说了些什么?”
看到自身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曹传喜长出了一口气:“这么说真的是兵不血刃得三州三关十七县?”
“你私拆过鸽信?”
曹传喜一听立马跪下一阵磕头:“小人哪敢啊,这些都是在西域时我无意中听到那些法师大人们说的。”
“是这样?……下来呢?法师还有什么特别交代?”
“没有了,但他们在闲聊时我听到他们说现在的那个辽穆宗耶律璟是个瞌睡皇帝,只喜欢喝酒打猎不喜欢打架占地盘,是收回燕云十六州的好机会。”
辽穆宗?耶律璟竟然有庙号?我们怎么不知道?范质等人大惊:“他们还知道什么?他们也希望一鼓作气拿下燕云十六州?”
“不是,那些人意见不统一,一部分人认为幽州北边有大批辽军重骑兵驻扎,而且幽州墙高城固又有重兵驻防,说赵二率二十万大军攻打幽州到头来就剩自个中箭坐驴车逃回去,此次幽州之战胜算几率不大,望皇上三思。他们还说希望您在统一中原的时候先北后南,希望善待百姓。”
“赵二是谁?他们还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这些都是他们闲聊我无意中听到的,不是他们让我告诉你的。”
“赏赐曹传喜白银一千两。曹掌柜,如果想起什么的话随时让传贵他们引你过来。”王著在皇上的示意下起身送客:“曹传安曹传贵送你大哥回去,安排一下赶快回营听命。”
“是。”
曹氏兄弟按耐住喜悦一路无话急匆匆回到家里,顾不上与家人说话只是兴奋的打了个招呼就一起进到书房,并吩咐管家赶快送茶过来,不许任何人打扰。
曹传喜一进书房便嚎啕大哭:“兄弟,大哥对不住你们啊,差点招来灭门之灾。”
传安传贵赶忙相劝:“大哥,你不能这么说的,咱们这不都好好的嘛。再说了这一切也都由不得你啊?刚开始的时候我俩在天牢里也是提心吊胆的,可从饭食上看绝对不是囚犯能吃到的东西,我们才渐渐宽心,知道没有危险。后来皇上竟亲自到天牢询问我们情况,而且去了好几趟。可我俩什么都不知道,看到皇上失望的眼神我们心里也曾害怕。皇上可能也确信我们不知道内情转而问你什么时候能回来,皇上也是天天盼着你回来的。”
曹传喜接过传贵递过来的土布毛巾擦了把脸:那些夷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法师,但他们深不可测无所不知,他们从未来过中原却对中原局势了如指掌。刚开始的时候那些人说的是要给皇上带点药回来,后来又说时间可能来不及了,说皇上六月十九驾崩,我想如果他们要害皇上的话明知皇上驾崩为什么还要带药回来?所以我想他们一定是在救皇上。他们中突然有人说我带的有几只信鸽,让信鸽传书回来阻止皇上北征也许能躲过一劫。那些人好像从没养过鸽子却知道这么远的距离鸽子能回家的可能很小,他们叫做什么“归巢率”,说归巢率只有两成,只能看皇上的造化了。看来咱大周皇上洪福齐天,竟然真的看到了鸽信。
“回来就好,大哥你鞍马劳顿好好歇息吧,本来我们要给你洗尘接风的,但王大人交代我们待会儿就得回营,只能改天了。现在前方战事不明,皇上也只能等战报才能知道北边局势。”
曹传喜突然说:“我把大事给忘了!那些人给皇上带了份礼物过来,刚才我刚进家门还没来得急卸货就被带进宫了,赶紧问管家东西放哪儿了,你们说是不是赶紧给皇上送去?”
“东西咱们送不进皇宫的,还是我俩回去禀报吧。大哥你先去查看货物,我们这就回去。”
午夜时分,一队禁军悄悄包围了曹家宅院,一家丁发现不妙刚要喊叫便被捂住嘴拿下:“嘘!……莫声张,叫管家过来。有大人来访。”领队的军官压低声音道:“吩咐下去,所有人都回自己屋呆着,任何人不得随意走动,违者立斩!”
曹传喜得到消息连忙穿好衣服跟着侍卫跑进书房诚惶诚恐的进门便跪:“陛下有何吩咐直接传小人前去就是了何必深夜屈驾寒舍?”
柴荣示意侍卫退出门外,又亲自走到门口拉开侍卫已经带上的房门往外探视了一下吩咐:“没有命令不许靠近”才关上房门回到桌前坐下:“不必多礼起来说话,皇帝已昭告天下‘御驾亲征’,我只能半夜悄悄来访了。你说,那些法师还说什么?”
“小人不敢,那些法师说的那些话会冒犯您的。”
“恕你无罪,起来说话。”柴荣急切的说:“我问你,你是怎么跟那些法师搭上关系的?”
“小人不敢。小人只是一生意人,从不过问国事的。今年过年期间我回到长安老家遇到董世兄,看到他年前从西域边陲带回水晶物品若干销路甚好利润甚丰,回家几天便销售一空,而且还收了不少的预订金甚是羡慕,年后就匆忙启程一起去了西陲肃州。在肃州城西北四十里的戈壁荒滩上有新建的一座营地,为首就是那些法师,那些水晶物品就是法师们所造。”
“肃州西北四十里?那儿不是回鹘领地吗?”
“正是。待小人与世兄办好货品准备离开时那些法师劝阻了我们,说有五六万回鹘凉州军正向西赶来路途危险过几日再启程。”
“那时回鹘使者正在京师没说西征啊?”
“是,那些法师说三月初四陛下召见了回鹘使者,他们是前来献玉朝贡的。”
柴荣一惊:他们竟知道我是三月初四召见使者?那些使者二月底已经到京城,在京城已经歇息几天了……
“在他们营地我们一直呆到战后才启程,期间他们用我的鸽子捎信回来。他们还托我带东西回来,我听到以后吓坏了。”
“带什么东西?给谁?”
“他们托我带几粒药给您,现在看来已经用不着了。他们说您北伐的时候五月初二在瓦桥关宴请众将领后病倒,他们说很可能有人在酒宴上下毒;五月初八车驾发雄州回京城,还说如果来得及的话只能在十七八的时候把药给您,而且必须是您发烧或拉肚子的时候才能服用,别的什么状况都不能服用,绝对不能。”
“为什么?”
“因为天机不可泄露,我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路上心里边乱极了。我想如果他们要毒害您,可他们明知道六月十九您驾崩没必要下药,如果是为了救您就该早些把药给您,可他们说我带回来的药来历不明您肯定不会服用,但您是绝症太医无能为力的,十七八的时候太医们即便是开脱自己也会试用此药的。”
“安排的如此慎密?”
“是的,他们得知了我所携带的用于报平安用的鸽子后就给您飞鸽传书,而且把几只鸽子一道放了回来,他们明知道鸽子传信归巢率不高很不靠谱,但他们说要看一下你的造化,就用鸽子给您带了书信,说时间太紧只能冒险一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