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忠率众军回到玉门关。
“曹将军,末将护送林大人等已经回来,特前来禀报。”
“嗯,知道了。”
“将军,”刘忠听出将军要他退下,但还是继续说:“末将还未赶到的时候,那帮高人已经跟回鹘军开打了。”
“啊?”曹延晟大吃一惊:“怎么回事?昨晚不是已经跟仆固浑说过那些人是咱们的客人吗?”
刘忠接着说:“末将护送林大人他们快要到他们营地的时候,老远就听到噼噼啪啪的声音,远远就看到回鹘军在散乱的后撤。林大人他们慌忙上前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我们上前后才知道,回鹘军冲击人家的营地,被打退了。”
曹延晟自言自语的来回踱步:“回鹘军为什么要去冲击人家营地呢?仆固浑知道那些人是咱们的客人啊?他不该这么不给咱们面子啊?难道说他们那些人招惹了回鹘军?”
“不是的。将军,仆固浑将军可能还不知道此事,是副将拔野古冲今天早上刚从肃州回来,他昨天在肃州的时候就听说那些人剿灭了马贼拿下了段家堡,想赶在骨固咄禄之前去讨要王彪的财物的。”
“哦?拔野古冲带了多少人?”
“约四百精骑。他们溃散回来的有二三百多人,不少人都受伤了,身上有血洞。”
“啊?四百精骑冲击人家营地被打退?不是说那边只有三四十人吗?”
“是的,我们到营地的时候,看到他们在那儿迎战的只有不到二十人。他们的家眷都躲在营地里的那个底下带着很多轮子大铁房子里。营外一两百丈的地方躺着六七十人,都是死、伤的回鹘军,身上到处是血。百丈内倒很少有尸体。”
“也就是说那些回鹘军都是在他们营外百丈外被打死的?”曹延晟不解的问。
“是的。他们营门前只有一个,已经被打成了筛子,浑身都是血洞,流了一地的血。”刘忠惨然说道。
“三四百精骑兵竟然被二十个不会骑马的人打退,而且那么惨......”曹延晟若有所思:“下去吧!”
“那些人毕竟是咱的救命恩人,末将怕再次发生冲突就留下了陈刚和三十名兵士暂时驻守。”刘忠没有立刻离开:“还有,那些夷人还抓了不少的民夫在帮他们挖土筑堡,并不像他们昨天说的游山玩水途经此地,看样子像是要长期居留。而且,从轮廓上看,他们那个堡子比咱这个关卡和嘉峪镇子还要大,少说也有上千亩!”
曹延晟越发吃惊了:“啊?就他们三四十人需要那么大的地方?是不是他们还有后续人马啊?不行!得去问个究竟,得知道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这可如何是好?你和陈鹏再带领两百名兵士前去他们那儿加强警戒,严防仆固浑的部下再去捣乱,我随后就到。”
“是。”
曹延晟把这两天的情况记录下来安排信使火速送回沙洲,召开紧急会议与幕僚商议对策。
一亲兵跑进来报告:“将军,回鹘军仆固浑将军求见。”
“快请!”
仆固浑有点恼怒又有点垂头丧气:“曹兄好!”
“仆兄快请坐。”
寒暄过后直接进入主题:“曹兄,我想听你一句实话:你那伙夷人客人到底是何方人士?”
曹延晟说:“不瞒仆兄,我也不知道。”
“哦?昨晚到现在难道你们还没弄清楚?”仆固浑有些诧异。
曹延晟无奈的说:“他们只说是出来游玩途径此地,而且人家刚刚医治好了小女的病我总不能把人抓起来严刑逼供吧?”
仆固浑追问道:“你能确定他们不是用妖法医病?”
“不是妖法。我虽然没有在场,但整个医治过程张神医一直在场,张神医后来说那方大夫医术实在是高超,手法极快令人目不暇接,而且跟那两位女眷配合十分默契,所需器物传递异常准确。所用器具制作精良,特别是那把刀,只有一节小拇指大小,但锋利无比。方大夫用刀把肚子切开,切除有病的地方又一针针把肚子里里外外一层层缝上,手法之精妙连张神医也自愧不如啊!”说到给女儿治病,曹延晟还是禁不住的赞叹。
“昨晚你让廖管家过去通知我以后,我就吩咐属下不许去打扰那些夷人,不料今天一早我的副将拔野古冲从肃州回来的时候看到段家堡西南边有人修筑城堡就前去查问,没想到几句话不和便打了起来。惨败啊!副将丢下了百余人马逃了回来,而且有十多人带伤。叫我如何向可汗汇报啊......”仆固浑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些我已经知道了。刚才我的副将刘忠送他们的大夫回去的时候正好遇到贵军,赶忙前去劝阻,但已经来不及了......贵军已经溃散下来了。”
“我也纳闷啊,拔野古冲带的是四百多精骑兵啊,可对方仅仅只有二十余人迎战!”
“难道说那伙异人当真武艺极高?”
仆固浑无奈的说:“不是。拔野古冲说他们全队发起冲锋,还没冲出三五十丈只听的一阵啪啪乱响士兵便一个个离奇落马,身上尽是恐怖的血洞非死即伤......不过他说夷人的那个大房子并没有冲出来攻击他们,我怀疑那个大铁房子是不是什么恐怖战车?”
“你是说拔野古冲根本没看到对方出手?”
“是啊,还没交手就被对方的妖法打下马了,而且都在百丈之外。”
“张神医说过那伙人男女都不会骑马,昨天接他们来给小女医病的时候就是我的兵士帮他们牵的马。今天送他们走的时候我就特别留意,发现方大夫和林先生上马的姿势也都很笨拙,绝对不像是刻意装出来的,也就是说他们原本真的不会骑马。”
“拔野古冲说他们并没有骑马迎战,他们就站在正在修筑的堡子门口做的妖法。”
“可昨晚他们过来给小女医病的时候并没有使用妖法啊?张神医说从头到尾人家的的确确用的是医术,而且是那种你能看得懂看的明白,但累死你也学不会的很高深的医术。”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从哪儿来来这儿要干什么?”仆固浑一口气问了几个问题。
曹延晟无奈的说:“我也不知道。昨晚医好小女的病以后我设宴款待他们,接着你就过来了,宴席上咱们也都多次问过他们,他们只是说他们是出来游玩无意中流落此地的,你我也都难辨真假。但张神医问他们医术上的问题时他们却毫无保留什么都回答,让张神医好生高兴,他跟那个方大夫一直谈到深夜。张神医说那些医术他几辈子都学不来的,比他家十几代祖传的医术高超多了,而且绝对不是妖法。张神医说这两天还要去讨教呢。”
“他们从王彪手里少说也拿到了几十万两的银子,骨固咄禄能咽下这口气?他不会善罢甘休的,以其便宜了骨固咄禄不如咱们直接拿回来,你看咱们是不是在骨固咄禄出手之前先拿下他们?”
“可他们救过萱儿啊?我要说出手的话有点儿说不过去吧?”
“咱们可以一鼓作气拿下他们,然后你出面求情,可以留他们一条活路。要是骨固咄禄出手的话恐怕你连斡旋的机会都不会有了吧?”
“这儿是你的辖下他骨固咄禄不好出手吧?”
“说是这么说,可他要是出手之前来跟我通报一声的话我没理由拒绝的。”
“我还是觉得不妥。你想拔野古冲四百精骑都没能靠近,你是不是得更大阵势?若是你带上千兵马去围剿我能装作不知道?两兵相交必有死伤,这些人医术高明深不可测若是有个闪失未免也太可惜了吧?人家刚刚救了小女,就算你单独出手我若不加阻拦,归义军忘恩负义的名声就算是背定了。再说…我怕再次发生冲突已经让刘忠带领两百名兵士在他们歇息地之外扎营暂驻了,仆兄,给个面子吧,你那点损失我替你补上。”
“可留着他们毕竟是一大隐患,”仆固浑试探性的问:“听拔野古冲回去说并没见那两个女大夫回去,她们还在府上吗?我能去见见吗?看能不能从她们这里问出来些什么。”
曹延晟坦诚的说:“当然可以,她们刚才出去学骑马已经回来,这会儿正在内宅。因为小女的病还没完全稳定,她们暂时住在这儿说是观察术后情况。廖管家,去通报李大夫赵大夫,说仆固浑将军求见。”
“是。”廖管家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曹延晟陪同仆固浑走向内宅边走边聊:“她们为人特别随和,根本没有巫师巫婆或者名医高人那种故作高深的架子,特别是那位赵姑娘二十好几了竟还未出阁,简直像个小孩子一样对什么都感到新奇,活泼好动调皮可爱,在学骑马的时候一惊一乍的,没有一点儿大家闺秀的样子,但淑女起来又特别有礼貌,不管是对主人还是下人,包括给她们牵马的马夫都很有礼貌。总的来说就是他们无论男女都显的很有涵养……”
李焕之赵缘她们已经通过对讲机知道了回鹘军袭击营地的事情,而且营地也提醒她们随机应变注意安全。
李焕芝赵缘看到他们过来便起身问好:“曹将军好,仆将军好。”
“好,好。李大夫赵大夫,听闻二位高人医术高明,仆固浑甚是钦佩,特再次前来拜见。”
赵缘:“不敢当。我只是一实习生而已,叫我赵缘就行了。”
“实习生?”仆固浑不解的问。
“哦,就是学徒,还未出师的学徒。”赵缘如实解释。
刚给曹姑娘把完脉的张神医也起身给仆固浑抱拳行礼。
仆固浑回礼:“好,好。张神医,曹姑娘病情如何?”
“脉象平和,已与常人无异,只是身体有点儿虚弱需要调养几日,李大夫赵姑娘说萱儿现在已经可以下**活动,只要不做剧烈运动就没事儿,今天天气不错刚才赵姑娘已经搀扶着萱儿在院子里走动了几圈。”
“这么快就能下来活动了?”曹延晟又吃了一惊,他走到女儿**前看到女儿因为活动略显红润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心里异常高兴。
“爹爹好,仆叔叔好!萱儿不能起来行礼还请见谅。”
“好,好,看到萱儿好起来比什么都好!”仆固浑也由衷的说:“萱儿真是富贵命,能遇到如此高人真是造化!”
曹延晟高兴的说:“那是,俺萱儿福大命大自有贵人相助。”
张神医也接上说:“昨晚萱儿还在鬼门关上挣扎,今天已经能下**活动,方神医医术之高超老朽实在是佩服!”
仆固浑话锋一转:“诸位高人既然来到此地为何不去肃州居住却偏要在荒野之处扎营呢?哪怕是在镇子上居住也比那戈壁荒滩好点啊?”
李焕之回答说:“不瞒将军,我们刚到此地便遇到商队遭马贼袭击,商队董掌柜的武师伤势严重生命垂危,我们只能就地医治,所以匆忙之下才在那儿落脚歇息。不想王彪在洗劫第二批商队的时候也向我们发起攻击,我们只好灭了王彪拿下段家堡。不过将军您放心,段家堡还是您的领地,还归您管辖,我们什么都不要,我们只求有一个能暂时落脚的地方就成。”
“那......你们打算在此停留多久?”仆固浑继续问道。
“我也不知道,这个恐怕需要我们大家商议后才能决定。”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