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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谁有权力谁说了算!

    ……

    汪老板的密报送回国内。

    晋帝得阅。

    任盟主一行人……失踪了?

    晋帝懵逼了!

    怎么就失踪了?

    无法想象,难以理解啊!

    任盟主一行可是十几个高手啊!

    任盟主可是武道绝巅,当世第一啊!

    天大地大,他们哪里去不得?

    怎么就失踪了?

    他们遇到了什么事?

    ……

    。。。

    春闱会试的结果出来了,放榜的那天,士子们早早的聚到了礼部外。

    一时间,有人喜,有人悲。

    榜上有名的,只有118人。

    吞并吴地,官员空缺,今天录取名额,与往届相比,大了不少。

    春闱会试第一名叫会元。

    榜首会元,叫做马珲。

    排在他之下的春闱会试第二名,也姓马,正是秋闱乡试第一名的解元马翰!

    而马珲,正是秋闱乡试的第二名!

    二马相争啊!

    看榜的人,注意到了这一点,议论纷纷。

    殿试的日子,在四月二十一日,于长安殿举行,只考明经、策问两项,时间为一天,日暮而休。由皇帝亲自出题主持。

    殿试既轻松、又不轻松。

    轻松之处,在于一般都会晋级为进士,不会又被筛选下来的了。

    不轻松之处,在于虽然都会授予进士功名,但是,也有三个等级之别,即三甲:进士及第、进士出身、同进士出身。

    一甲进士及第,一般只有三人,称为状元、榜眼、探花。

    二甲进士出身,一般占比约1/3。

    三甲同进士出身,一般占比约2/3。

    等级不同,入仕途后的安排也会不同。

    状元可授从六品官位!榜眼、探花,可授正七品官位!一般都会被安排到翰林院。

    二甲三甲之中,优异的也有机会被选入翰林,为庶吉士,正八品。其余的分发各部任主事或赴外地任职,一般会先在朝廷各部“实习”三五年。

    书友们之前用的小书亭已经挂了,现在基本上都在用\咪\咪\\app\\。

    朝廷有不成为的规则。

    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

    因此,对于士人来说,最大的目标,其实不是成为进士,而是成为翰林!

    翰林院是个特殊的机构。

    权力不大,地位清贵。

    在历史沿革上,起初相当于皇帝的私人秘书班子,参与机密,还有草拟诏书的权力。

    后来,权力不断的被削弱,越来越成为个陪玩帮闲的衙门。

    到当下这个时候,主要作用是养才储望、修书撰史、陪皇帝皇子侍读讲学、担任科举考官。

    由于皇帝集权,选人任官,难免任人唯亲——废话,不任人唯亲,还任人为疏不成?

    翰林有机会亲近皇帝,谄媚的自然就会去逢迎。

    而得到了皇帝的喜欢,做官升官自然是坐火箭似的呼呼直上!

    昔日和光帝在位时,好丹道,内修内丹,外服外丹,以求成仙。

    曹琳进士及第,为翰林,得亲近,便钻营丹道,派人搜访高人,求丹道秘书,贡献给和光帝,深得帝心。

    曹琳仕途,于是一帆风顺。

    四月二十一日,转瞬即到。

    皇帝临长安殿。

    礼罢。

    刘玄高居宝座,问道:“二马何在?”宝座后方的上面,悬挂着一张匾额,上书四个大字:敬天法祖。

    敬天法祖,是祖传的王道德政的教训!

    其实,在“敬天法祖”这四个字之后,还有两个字:“爱民”。

    敬天法祖爱民,是周灭商时,为给自己正名,而发明出来的概念,是以德配天的德政的具体内容。

    自周以后,流传至今。

    有两士子拜倒,道启禀陛下,微臣马珲在此。

    刘玄看了,只见他们都很年轻,二三十的样子,嗯了一声,说道:“起身吧。”

    两人谢过皇恩,磕头起身。

    刘玄对众人说道:“你们都是国家的栋梁之材,今日殿试,都要好好的考。”

    众士子凛然称是。

    长安殿中,众士子一人一案。

    上午考明经,下午考策问。

    下午。

    皇帝命发下策问试卷。

    众人接到试卷,一看考题,吃了一惊,不由的往皇帝宝座后的匾额上看了一眼。

    原来,那策问试题,正涉及到了“敬天法祖爱民”!

    敬天法祖爱民当然是正确的!——祖传了两千多年的政治正确,谁特么的敢说不对?

    问题不在于质疑这个!

    而在于:

    一个主张,怎么证明他是合乎天理的呢?也就是问,合乎天理的标准是什么?

    如果祖上把错误的主张,当成了合乎天理的,并推行开来,有损于百姓、国家,那么又该怎么办,是否应该改正?对这样的祖上又该是怎样个态度,该怎么评价?

    这一策问,主要就这两个问题。

    众士人见了,头皮发麻。

    第一个问题,合乎天理的标准是什么,这倒还好回答。上说:“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现在朝廷推新政,重农并兴工商,一改千百年的重农轻商的政策,为给这个新政正名,给出的理由是:兴工商,提高生产,促进流通,有益于民生!

    什么是天理?

    天视=民视。

    天听=民听。

    把“视”、“听”约掉,剩下的就是“天=民”。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有益于民生,就是合乎天理!

    是否有益于民,就是检验是否合乎天理的标准!

    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

    祖传政治正确就是这样,读书人早就把答案背的滚瓜烂熟了。——当然,做不做得到,那是另说的事。

    真正难解的问题,是第二个问题!

    这个问题,关注时政的,都能意识到,是在问本朝太祖定下的宗亲制度。

    今上就在这长安殿里,把宗亲勋贵给整了,撸掉了他们的爵位,打发他们到皇陵去守皇陵了!

    实质上,太祖定下的宗亲制度,已经废止了!

    但是,名义上,这一制度,还没有废止。

    今上策问问这样的问题,很明显,就是想废止!

    但是,废止的话,涉及的问题就太大了,需要有正当的理由!

    不合乎天理,有害于民、国,都定性了,还问是否应该废止改正?当然应该啊!三省吾身,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嘛!这是圣人教训,政治正确啊!

    可是,废祖制,涉及不孝啊!不改父道谓之孝,这也是圣人言,也是政治正确啊!

    两者冲突了,这特么的该怎么办?

    ·对这样的祖上,又该是什么态度?

    问你态度,那就不能避而不谈,只能在批评、肯定中选一个。批评,那就是不孝忤逆;肯定,那就是违背天理,执迷不悟了!

    错肯定是错了,执迷不悟不过是掩耳盗铃。可是祖上错了,后辈怎么办?这可是个要命的问题!

    这样的问题,并非今朝才有!

    自古就有了!

    但是,从来也没有过令人信服的答案。

    这个问题,太难解了!

    士子们郁闷了!

    刘玄的目光,往他们扫去,见他们深思苦索的神情,暗道:“倒要看你们怎么解!”

    殿试完,内廷封存、派人于密室抄副本、糊名。至阅卷日,钦点翰林院六人、并张瑜、于朝悟,共八人,做读卷官。

    于一密室,每人一桌,轮流传阅,各加“○”、“△”、“□”、“”、“×”五种记号,得“○”最多者为佳卷。

    读卷完后,送司礼监,司礼监在读卷官、内阁的见证下,启开糊名,根据读卷结果,按照名次排列,编写名单。各方签名。名单呈送皇帝、并前十试卷。

    由皇帝钦定三甲。

    四月二十九日,名单呈送到了御案前。

    刘玄看了,不由微愣。

    那名单的首位,既不是马翰,也不是马珲,而是一个叫郭茂的!

    郭茂此人,刘玄也知道,他是春闱会试的第四名。

    名单上,马翰屈居其下,排在第二。马珲紧咬其后,排在第三。

    “这个郭茂究竟写了什么,居然排在第一?”

    刘玄将他们的卷子取来看了,只见他们明经卷的得分,居然一致!也是,功夫到他们这个层次,在都修炼的武功的比武,自然难分高下,不相伯仲。

    又看策问卷。

    果然,差异都是从这里分出来的。

    策问问题有两层。

    第一层他们引经据典,有尚书背书,答的都中规中矩。

    主要在第二层的问题。

    类似的问题,早已有之。

    孟夫子就被他的学生桃应问过。

    桃应问孟子:“舜是天子,皋陶是掌管法律的士,如果舜的父亲瞽叟杀了人,会怎么办?”

    按照老百姓的朴素的公平正义的观点、或前世的现代文明下的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观点,应该将瞽叟抓起来、杀了。

    但是,当时已经不是朴素时代、更不是现代文明时代。

    孟子被学生为难了,回答:舜首先要对“杀人”的问题做出抉择——舜说:“执之而已矣。”该抓的当然要抓,该法办的必须要法办。

    孟子认为舜不糊涂,也不能糊涂。

    这样,孟子又陷入了学生的陷阱中。

    儒家教义中,孝是核心,更在仁、忠等其他概念之上。

    所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孝悌也者,其为仁之本与”、“亲亲,仁也”、“不得乎亲,不可以为人。不顺乎亲,不可以为子”、“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也”等。

    孝是在仁之前的,是仁的基础。

    所谓移孝于忠,忠孝一体。孝还是忠的前提和基础。

    对自家人都不孝、不好的,怎么可能对其他人仁义呢?

    对自家人都不孝、不好的,怎么可能对皇帝忠诚呢?

    这套说辞,听着挺有道理的。

    但是施行起来,却问题重重,弊病一堆!

    其中一个问题,就是个人家族利益,优先于皇帝、百姓的利益。

    理想中的大公无私、天下为公、大同盛世,成为了一句空谈。

    然而,桃应随即而来的问题就是:禹要是把父亲给抓起来问罪,那岂不就是不孝吗?禹要是用特权免除父亲的罪,岂不就是不公平吗?

    孟子被问住了!

    自家理念互相冲突了!

    最后,孟子给出了个不是答案的答案:舜会丢下天子之位,带着父亲瞽叟逃跑。“舜视弃天下犹弃敝屣也。窃负而逃,遵海滨而处,终身欣然,乐而忘天下。”

    “窃负而逃”这个答案,说到底,还是因私废公,徇私枉法了。

    这是儒家为人诟病的地方!

    也是儒家内部争议不断的公案之一!

    虽然孟子也是儒家圣贤,但是,也无法说服所有人。

    汉武独尊儒术之后,其他学说归附儒家,也把自家的主张,带进了儒家。

    其中法家就主张“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具有朴素的公平正义性质,合乎现代文明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观点。

    按照法家的主张,那答案就是:不说杀了瞽叟,至少也得囚禁了!

    这种思想带进了儒家之中,更促使了儒家内部的纷争。

    孟子的答案,并且近乎空想!叫天子/皇帝丢下权力,带着罪犯父亲逃跑?做梦吧!不切实际!

    其实,无论儒家-孟子的这一套,还是法家的那一套,在封建帝制时期,都是近乎空想,难以实现的。

    天子/皇帝固然不会放下手里的权柄,带着瞽叟溜掉逃亡;但是,也不会依法对瞽叟问罪!

    现实是怎么样呢?

    作为天子的父亲,瞽叟属于宗亲贵族,享有特权,司法特权下,他屁事也不会有!

    这样享有特权,躲避法律制裁,公平吗?

    公平!

    掌握权力的贵族们,也发明了一套说法:我行德政,养护了天下百姓,有大功于天下,即便有小过,瑕不掩瑜,大功抵消罪过,也还是有大功德!我的亲戚,分享我的大功,也都有大功在身,享有司法特权,自然是理所当然的。

    天子享有特权理所当然。天子之下的诸侯、士大夫也享有特权,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

    平民对天下没有大功德,所以不能享受特权,犯罪了该怎样就得怎样!

    唔,这难道不公平吗?

    一个救了千百人的有大功在身的人,和一个一个人也没救过的无功在身的人,难道是一样的吗?

    他们现在都犯罪了,杀了一个人,难道应该判决一样:把他们杀了偿命吗?

    杀了偿命,对有大功的公平吗?

    答案显而易见——权力贵族们认为:两人无差别的偿命,当然是不公平的!有大功的,应该免罪!他仍旧是有大功的人!!!

    世界的规则,终究不是儒家说了算,也不是法家说了算,而是权力说了算!

    所以,即便是秦时尊法,以法家为官方正统学说,商鞅推行法治,王子嬴驷犯法,也没受到处罚,而是处罚了他的老师。

    刘玄看郭茂、马翰、马珲等人的试卷。

    先看郭茂的,扫了一眼,不由的头皮发麻!

    ·这货真是好辩才啊,黑的能说成白的,死的能说成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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