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屋顶之上,三道黑影掠下,手中皆持软剑,一人道:“杀!”
贾兴贤大吃一惊,脸色骤变,未料,不是求财的梁上君子来了,而是要自己命的杀手来了!
三个黑衣人将他围住,持剑围攻!
贾兴贤不做多想,挥舞混铁棍与之搏斗起来!
打了不过三十几招,贾兴贤不敌,中剑受伤,又强撑几招,被一剑刺穿了后心。死了。
“走!”杀完了人,三个黑衣人也不停留,跃上屋顶就走!
这前前后后,不过数秒的功夫!
贾家的人被厮杀声惊醒过来,出来看望时,已不见凶手的身影。
只看见贾兴贤趴在地上,死不瞑目,身上数道剑痕,皮开肉绽,鲜血印染白色亵衣。
这一天,是七月十五日。
贾兴贤在江湖武林之中,地位颇高!
他的突然死亡,再次震动武林!
……
洪义在莲花禅寺看了死伤僧人的伤痕。
知道是软剑所致!
但是,依据伤痕走迹,推测剑招,从凶手武功,推测凶手来历的打算,却落空了!
这一路软剑剑法,他从来也没见过!
突然冒出十五名用软剑的一等一高手!——这事,太诡异了啊!
洪义离开了莲花禅寺,想追查凶手,可望着苍茫大地,却无从着手!
十七日。洪义听说了遂城大义分舵舵主贾兴贤的死讯,大惊,急去。十八中午到。
贾兴贤家里摆设着灵堂,人躺在棺木里。妻妾子女披麻戴孝,答礼来祭奠的宾朋。
丐帮的兄弟,自然是不可缺席的!
此时,不管污衣派还是净衣派,都团结起来了,同仇敌忾!
居然敢杀我丐帮舵主,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了!
誓要查出凶手,手刃仇人!
副帮主洪义到了,众人皆惊,起身迎接。
洪义迈步到灵堂上,礼罢,向贾兴贤正妻要求开棺查看。
正妻犹疑,于礼不合呀。
其长子却出来做主,亲手推开了棺木盖子,请洪义查看。
洪义往棺木里瞧去。
贾兴贤身上穿了寿衣,收拾的十分整齐。
其长子不等洪义提出要求,便伸手过去,解开先父衣衫,让露出身上的伤痕来。更拨动身子,把背部伤痕也露出,尤其是后心的那个致命伤!
洪义观察伤势,大吃一惊:“软剑!”
两副舵主,一个是污衣派的,一个是净衣派的,在旁听了,说道:“怎么?”
洪义脸色沉重,说道:“我不久前刚去了莲花禅寺,江湖传说是真的,而凶手用的武器就是软剑,剑痕和贾舵主身上的一模一样。”
左近听到了的,都惊骇!
莲花禅寺的事,江湖武林上都传遍了,十之仈玖就是真的,早就有数。
如今,凶手又来袭杀丐帮了!
丐帮众人,前所未有的慎重起来!
洪义的心头,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众多宾客之中,便有曹六一伙易容乔装混在其中的,虚构了个名号,因为仰慕贾舵主风采,前来祭拜。
江湖上的朋友,认识的不认识的,听说这个消息,赶来祭拜的,数不胜数。他们混在其中,没有人会注意、疑心。
他们早料到,贾兴贤一死,消息传开,洪义必然会前来祭拜!
这时,便能看一看洪义长什么样、也能探寻到他的行踪了!
洪义和丐帮众人,做梦也想不到,他们心心念的凶手,现在就在贾家呢!
……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纣亡。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炎国遭遇到了大灾变!
别的国家,又岂能独善其身?
巫岭山脉北面的楚、吴等国,也遭遇这场大灾变啦!
岭东道,宽十几、二三十里,长二百余里,炎国与吴国对半分,以桂河为界!
桂河两岸,都设有瞭望台,窥伺彼此军情。
七月十五,岭东路巡抚陆建义急报,吴军三万余大军出现在桂河北岸,说是来护送使团的,使团过河之后,大军却没撤走,而是就地安营扎寨了。
急报送到刚草创不久的军机院。
军机院大臣王熙看了,微惊,忙去求见皇帝!
刘玄正在批阅揍拟,听闻有军情急报,不敢怠慢,忙召王熙进来。
王熙入天宁宫见驾,礼罢,呈上军报。
刘玄看了。心惊。眉头皱起。
桂河以南,惠诚关以北,炎国设有岭东路,是全国各路中,面积最小的。
岭东路巡抚衙门下,有五个军堡,每一军堡只有千余军士。总计也只有五千余。
略作思量,刘玄眉头舒展开来,说道:“灾变之下,岭北各国,都必然内忧外患更加剧烈!他还有心思起兵来侵犯我国不成?难道不怕到时南北两线夹击?”
如果吴国犯傻,那么,为了维护本国利益,炎国也不能站着让人打。
炎国国力不及吴国。
但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到时,少不了要去与齐国联络,共击吴国!
齐国虽然是蛮人入侵神州来所建。
然,对于炎国来说,本国利益至上,哪管你是夏人,还是蛮人?
王熙道:“陛下所言甚是,老臣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不知吴国使臣来访,是有什么要事。”
刘玄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还派了三万大军来,呵,恐怕所图不小。”
对外叫:“来人。”
一御前太监进来听候吩咐。
刘玄道:“去召内阁大臣来。”
“是。”那御前太监去了。
不一会儿,文萃殿的内阁五位大臣都来了。
礼罢。
曹凯特殊待遇,曹琳扶着他坐在绣墩上。
高洁道:“不知陛下召见臣等有什么事?”
刘玄右手拿起御桌上的军报,“刚收到的,你们拿去看看。”
高洁恭敬的上前,双手从刘玄的手里接过了军报。看了。皱眉。把军报递送给曹凯。
曹琳却从旁接过了,自己看了起来。梁集也凑过去看,啊的一声惊呼,脸色骤变!
曹琳大惊,“吴国这是要干什么?!爹,吴国……”把内容给曹凯说了。
曹凯大约是在皇帝面前恭顺的惯了,总是微微的躬着身子,年复一年、地久天长之下,背驼了。
他驼着背,眼帘低垂,一副年老体弱、精力不济的样子。听了曹琳的说明,淡淡的嗯了一声。
曹琳:“爹啊,别人都打到家门口了,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他是真焦急,为官以来,炎国长久和平,就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另一方面,吴国三万大军陈列边境,国家危机,也该表现出紧张感来呀!否则的话,无动于衷,岂不是不把国事放心里?
曹凯心里暗叹一声,对这儿子能否撑起曹家的未来,有些担忧,性子太躁了,不稳重呀!
这一点上,就不如高洁!
周成没看到军报。
不过也不需要看了,他也听到曹琳说的了,也吃了一惊,有点失了方寸的样子。
这位勤于反省修身的文人,对突然而来的军事变故,有些手忙脚乱,不知怎么应付。
曹凯睁开眼,瞥了皇帝一眼,往儿子望去,“我和你说过多少遍了,遇事不能慌!不能慌!”
他其实想说:你丫的这么慌慌张张,一副不能挑大梁的样子,叫皇帝怎么重用你?
曹琳马上承认错误,“是。”态度很好。
曹凯恭顺的往皇帝望去,说道:“天行有常,不分炎吴。我国应对灾变,到如今还没有民变,全赖陛下圣明,以身作则,为天下表率、以千古未有之良谋,安稳了天下。如此圣君明君,除我炎国,哪国还有?”语气神态,颇有些自得之意,说到这里,气力不济,顿了顿,顺便观察皇帝脸色。
他的这一记马屁,拍的刘玄很有点爽,眉眼嘴角都露出了笑意,“也是内阁诸位,以及百官、兆民,都齐心协力的功劳,要是没有这些,朕只一人,岂能安天下?”
曹凯:“陛下圣明。”
高洁、曹琳、梁集、王熙、周成都跟着道:“陛下圣明。”
陛下圣明,这四个字,是万金油的话,时不时就要拿出来说一说。
刘玄听的最多的就这四个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不过,每一次听起来,都仍旧很有些感觉。
自古皇帝喜欢宠幸阿谀谄媚的臣下,刘玄也领悟到是什么缘故了。
问题不在臣下,问题在皇帝身上。
刘玄欣然接受了吹捧,“曹阁老,你继续说。”
“是。”曹凯时时刻刻都保持着恭顺的姿态,“岭北诸国,常年兵戎相见!都穷兵黩武,而民生皆困!就是没有灾变,吴国也时常爆发些个不大的民变。今次这般大灾变下,内忧外患,必然更加严重!老臣预料,今年岭北诸国之间,必会爆发大战!这种情势之下,吴国三万大军南下,不过虚张声势而已,岂会来惹我国,更添敌人?所以,不必惊慌。……他派使臣来我国,老臣要是所料不错,应该是为钱粮。”
曹琳听了,恍然大悟!
他也不是愚蠢之人。若是给他点时间,这些弯弯绕绕,他也能理顺出来。只是,天生的秉性,容易着急,一急心就不静,容易被蒙蔽双眼,失去条理,作出冲动的事来。
刘玄望向高洁,“高卿,你怎么看?”
高洁:“阁老说的很有道理,臣是赞同的。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仍需叮嘱陆建义小心警惕着,以防万一。”
曹凯:“嗯,高大人之言,的确是老成谋国之道!”
他们明明是政敌,言语上却互相捧着。
刘玄颇为高兴的样子,感叹:“朝廷有两位这样的贤臣,朕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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