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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该吊路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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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夜空中,月亮昏晕,星光稀疏,整个大地似乎都沉睡过去了。

    曹四领着一名浑身都罩在黑色斗篷中的神秘人,进了内宫狱。

    内宫狱里早已收到命令,做好了准备。

    神秘人孤身一人走进了间屋子,反手关上了房门!

    曹四尽职的守卫在门口。

    这是一间专门收拾出来的屋子。

    很大!

    四周的墙壁上,挑着二十余盏白纱灯笼。

    灯笼上写着红色的字:内宫狱。

    顶上也吊着灯笼。

    四面的光,把屋里照的通亮。

    窗户却紧闭着,内里还订上的木板。

    屋里面竖满了木架,木架上都捆绑着昏死过去的人。

    孙忠等人,赫然在列!

    神秘人幽灵似的站在门口,看向最近前的人——赵节。

    屋里的光,照在他斗篷的帽檐上,阴影掩盖住了他的面容。

    忽然,垂落在胸前的斗篷对襟里,探出了一只白皙的手。

    那是一只左手。

    手缓缓的抬起,掌心盖在了赵节的额头上。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本来还年轻的赵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衰老。

    好似一秒衰老一年,一分多钟的功夫,他已垂垂老朽。

    衰老还没停止!

    生机从他体内不断的流失!

    他变作了干柴似的样子!

    白皙如玉的手,还没从他额上移开。

    又过了十来秒。干柴由灰变黑。

    忽然,啪的一声,如碳一样,崩裂了开来,掉了一地!

    神秘人垂下了左手,低头往地上的碎块看了几秒。

    然后,迈步走向了下一个人——张任。

    一个多时辰后。

    曹四领着神秘人,离开了内宫狱。

    这天夜里,刘玄没有去永宁宫找孙雯。

    而是忙到了很晚,躲在天宁宫中调养生息。。。

    ……

    翌日。

    下午。

    皇后孙雯乘黄舆,驾前宫女太监簇拥,曹五领了宿卫营百名军士护卫,从皇宫北宫门出,回家省亲。

    孙嘉府上,孙家满门的王公侯伯都到了,聚在堂上,翘首以盼。

    忽有仆人来报,皇后娘娘眼看即到!

    一家子连忙出了正堂,去到门口。

    皇后车马驾到!

    成王孙泽以下等人,都齐齐的跪倒拜见!

    //

    力夫把长安宫前堆积如山的粮食,源源不断的运出皇宫,往仓库、码头去。

    人流如同一条长蛇,尽然有序,引得京中百姓道路两边观望。

    刘玄穿了一领霜色交领右衽窄袖锦衣。曹少钦、岳飞陪着。从西苑出了皇宫。

    //

    大炎国得地利之形胜。北面西面有“厂”字形的险峻山脉为屏障,深山中有野仡,仡人好行巫蛊,故称巫岭山脉;东南两面又有茫茫大海为庇护。

    大炎尽得山海地利,南北千里,东西两千里沃土!

    山中险道关隘,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自古以来,都是兵家噩梦,能避则避。

    北部山脉东侧,与大海之间,有一条宽十几、二三十里、长二百余里的狭长通道,被称之为“岭东道”。

    岭东道,南连大炎国,北通大吴国,向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秦楚汉晋隋魏六代统一王朝,国都都在巫岭山脉北方。为控制岭南两路,区域划分上,都把岭东道划入吴国(岭北东路)境内。

    岭东道就像是北方插入炎国得一把刀子!

    所以,开国之初,太祖才会乘兵锋正盛,极力北伐,为的就是拔掉这把刀子!

    但是,吴国国力强大,有四路地盘,钱多人多,兵多将广,也不是软柿子。

    太祖拔地百里之后,两国以桂河为界,陷入了对峙。

    时值吴国北方的齐国又乘机发兵南下!

    齐国乃北蛮入夏所立之国。

    炎吴都为夏人,岂可同室操戈?

    双方顺势和谈,自此承平几十年。

    炎国夺得岭东道百里,借地理形势,屯田布兵,每隔十几二十来里,就建立一个兵站城池。

    惠城关,是最后一道关隘。

    炎国京城,偏于东部,距离惠城关,不到四百里。

    //

    岳飞连夜恶补这个世界的军事信息。

    天时地利人和,是兵家干仗要考量的重点!

    山川地理方面的材料,内务府都有存档,这些也不对他保密。

    但是,纸上得来终觉浅。

    这时的地图,画的实在抽象。

    刘玄与他出了宫门,一边走了一边闲聊,岳飞低声说道:“陛下,臣不想待在宿卫营中,想出去走走看看,了解各地的真实情形。”

    沉默的走了几步,刘玄点点头,笑道:“嗯,你说的很有道理,眼见为实嘛。……在外面就不要叫陛下了,叫公子吧!”

    岳飞:“是,陛下。”

    刘玄:“……”

    曹少钦在另一旁举着伞,给刘玄遮挡着烈日的阳光,见状想笑。

    岳飞话出口,觉察到不对劲,有些尴尬。

    刘玄:“你在外走动,顺便也可做一做我的耳目,地方情况如何,你可密折奏我。”

    岳飞:“知道了,公子。”

    俯视京城,呈回字形结构,一环套一环。

    最里面,是皇宫。皇宫分后宫、前廷。

    皇宫东西北三面,圈山围湖,又有皇家园林。

    南面是各部官署。

    这是最核心的小圈子。

    再外一重,是内城,勋贵大官豪富等显赫聚集,深宅大院到处!这里也是高消费之地。

    内城再外,就是外城,庶民聚集之处。这里是最热闹的。

    外城再外,就是城郊。

    //

    内城之中,鲜有行人,偶见贵人骑马坐轿过。

    忽然看见一个店,挑着招子,卖各色细果,门面阔六间,没有墙,成列着各种商品,向着店外;上面拉着凉棚遮荫。

    刘玄瞧见了,“走,到那里去看看。”

    三人走了过去,到了店前,只见所卖商品,有时先水果、干果,还有各种米,白的、黑的、褐的、红的、黄的。

    店里一个布衣伙计,撑着脑袋打瞌睡;还有一个纱衣中年人,躺在竹椅上休息,右手里摇着扇子。

    伙计瞧见有人来,顿时睁开眼睛站了起来,脸上堆出职业的谄笑:“客官,要买些什么?”

    中年人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视线往外瞥了一眼,目光落在刘玄身上,顿了几秒,惊讶的跳了起来,走过去恭敬的问道:“贵人,鄙人是这店老板,不知来小店有何贵干?”

    他从刘玄身上的衣服,瞧出他身份显贵至极!心想:“这样的贵人,岂会自己跑出来买东西?”

    不禁狐疑。

    刘玄微微笑,指了指店里的白色的米,“这米怎么卖的?”

    “回贵人,这是白玉米,米中上品,现价一升银一两。”

    刘玄色变:“这么贵?!”

    “这白玉米本就难得,往年一升也要700文,今年遭了水灾……”老板一边解释,一边心想:“这定是个不知柴米油盐的贵家公子。”

    那伙计眼力劲还差些,面上闪过不屑之色。

    曹少钦见了,淡淡的说道:“公子,您在家里受用的米,比这还好呢,一升要20两银子……”

    刘玄惊呆了!

    店老板也惊呆了!

    岳飞小巴微翘,很骄傲:我家主子就该受用最好的!

    店伙呆愕:这逼装的太大了吧?

    刘玄望向曹少钦:“真这么贵?”

    曹少钦确定的点点头。

    刘玄无语了。

    沉默了数秒。

    憋出了一个字:“——草!”

    刘玄穿越而来,对此没有刻意问过,所以不知道。

    旧主刘炫的记忆中,对此也没概念。

    “玛德!一天的米钱,就够小民一家活一年了,太奢侈!太腐败了!……”刘玄对皇权有了更新的认识!

    “这就是皇权么?”

    他并没有从中感受到至极的尊贵。

    他感受到了——恐惧!

    别个商品的价格,他已经不想再问了。这些商品,毫无疑问,都是面向天龙人的。

    水灾导致的物价上涨,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影响呢?

    能花700¥买斤米的,不会在乎涨价到1000¥。

    恐惧的同时,又不禁感到愤怒!

    ——这样的统治者,该吊路灯啊!

    这愤怒的情绪,来自于他前世平民立场上的视角。

    从平民到皇帝,立场与视角的转换,还没那么迅速的完成。

    刘玄“——草!”字吐出口。

    曹少钦、岳飞都惊恐的跪伏了下去!

    店老板和店伙看的目瞪口呆、一脸懵逼。

    ——这特么都是怎么回事?

    刘玄转身往外城的方向走去!

    曹少钦与岳飞爬了起来,紧跟上去。

    店老板看向他们三人的背影,紧皱着眉头,满脸的不解。

    刘玄面色沉重,对曹少钦说:“宫里的用度太奢靡了,要改革。回去后你了解下情况,宫里近些年的用度开支都是怎么样的,做个账目,尽快告知我。”

    曹少钦道:“是。”

    刘玄道:“宫里不过万人,一年上百万两的收入,怎么会没有积蓄呢?年用人均百两?怎么可能!唉,一年积蓄个一二十万两,六七十年下来,少说也能有600万两啊!”

    曹少钦绝对忠心,见主子忧虑,深感自责。

    刘玄心挂外城情况。

    脚步加快,往前走着。

    眼看到了内城显西门。

    门内南侧设了一座两层高的税楼。

    税楼前,两个税吏挡住了四个人、三匹马,其中一匹马是拉马车的,他们正在争吵!

    人还没走到,就听到了他们在争执什么!

    原来是为了进城税。

    按制,进城要交税,一人10文;一匹马30文;带货的话抽三分税(3%)。

    他们四人三马,并未拉货,税钱在130文。

    课税之法,还刻在石碑上,人高的石碑就在税楼西边。

    而那两个税吏,开口就要300文。

    那四人中为主的“老爷”,是个较真的,就是不给!

    ——不给?

    ——不给就不让进!

    税吏威胁着!

    ——不让进就不进!

    牵马要走!

    一个税吏牵住了一匹马的缰绳!却又不让走了!

    另一个税吏叫道:“守城的兄弟,来呀,这里有个抗税的!”

    城门外,有守城的巡城营军士,闻言跑来了两个,一个提着长矛,一个挎着雁翎刀。

    挎刀的撸起衣袖,大声喝道:“谁敢抗税?天子脚下,还没王法了!”

    刘玄等人路过观望,被他怒目一瞪:“看什么看,滚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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