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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生死之际

    生平所历之人,不爱至深,怎可在生死之际,唯是她矣!——华夏鼎世

    伏羲只想过这世间,必须有一个人性,品德,能力,各方面都非常优秀的人来统治者,或许说是操控着。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彻底’的解决纷争,制定规则,从而让世界,变得和谐与幸福。

    伏羲也一直是这么努力的......

    但此刻的伏羲,被原本支持自己的盘古给说了这么个问题,一个致命的问题,使得伏羲的心,或者直接说信仰,产生了极大的震撼。

    自己苦苦支撑的东西,难道是这样的吗?

    伏羲累了,是真的累了,不单单是身体,更重要的是内心!

    伏羲直接躺在了虚幻的空中,看着上方还不知有多远的地方,看着那些星星点点的亮光,觉得人这一生,究竟是精明好?还是糊涂好?

    很多不太聪明的人可能压根就没想过这个世界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吧?也就是自己这类认为很聪明的人,才愿意做这些吃力还未必讨好的事情啊......

    “你不会是动摇了吧?”盘古好像看透了伏羲一样。

    伏羲这才发现,盘古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移到了自己的身边,正看着躺在虚幻空中的自己。

    伏羲也是懒得管盘古是从什么时候移过来的,反正这里的一切,都是梦......

    “我也不知道啊,反正就是觉得,这世界变成什么样子,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伏羲躺在虚幻的空中,连眼睛都懒得睁了。

    “这不像你啊,小伏羲,你不都是以世界的所有事情,都当做自己的事情吗?”盘古的语气,充满了循循善诱的感觉。

    伏羲也感觉出来了,所以打算坐起来和盘古说说心里话。

    但当伏羲睁看眼打算坐起来的时候,才发现盘古不知何时已经在自己的正上方,和自己面对面,也漂浮在那里。

    这可把伏羲吓了一跳,根本没想到盘古会在自己的正上方。

    可也不能光瞪眼不讲话啊...于是伏羲咽了口口水才说道:“盘古师傅,你快给我点鼓励吧,要是就这么醒的话,那么我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接着做下去了!”

    盘古没有说话,而是面无表情的盯着伏羲看,一直看。

    伏羲和盘古是脸对脸,眼对眼的,所以能清楚的知道对方的表情,甚至心里想的是什么。

    通过观察伏羲发现,盘古这张面无表情的脸给人一种感觉,一种厌世的感觉。

    可盘古已经死了啊,难道还厌世吗?又或者说,厌的不是世,而是自己?

    自己把盘古当成师傅,当成引导自己人生的导师,所以对盘古的尊敬,是有内心的,源源不断的。可现在,盘古师傅用自己从来都没见过的表情看着自己,是什么意思?

    是失望吗?

    这可真的有可能。

    自己现在的样子,估计连自己也会瞧不起的。盘古师傅对自己的期待,肯定和其他人是不同的,甚至超过了三个直系徒弟。

    想到这里,伏羲便觉得,应该跟盘古师傅好好的解释一下了:“盘古师傅,我知道您对我是期待甚高的,所以我才和您说说心里话吧!我并没有觉得自己变了还是什么的,我还是那个我,但您也要明白,我之所以如此的努力的想改变这个世界,很大的原因便是自身的经历所引发的信仰。这种信仰其实到底是什么,我自己都说不出来,但我确确实实的是在做事的,这点以前不变,现在不变,今后,还是不变。”

    伏羲发现,盘古的表情,变成了自己熟悉的表情了。

    于是伏羲接着说道:“只是经过这场梦境,和您的再次相遇,我觉得我在今后的行为上,多少会有些变化的。比如您说的万一后世的统治者品德败坏,性格乖戾,这点是我之前想过,但没有细想的问题。我总觉得,这个问题交给后人来解决,应该可以得到答案,自己这一代,有自己这一代的事情可以做。不过现在,我是真的觉得,自己的这个时代才是最重要的时代。因为要从零开始,想让后代变得好一点的话,实在是需要把这个零给做的完美起来。如果放任这个时代的问题给后代,估计后代在解决的时候,是更难办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伏羲听到盘古回话,便知道盘古对自己的看法和期待,还和以前一样了。

    “这个我还没有想好。毕竟,我才刚刚听您的话后,才有那么多的感悟的。”让伏羲没想到的是,盘古在摇头,在否定伏羲的这个回答。

    伏羲也觉得自己有难处,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怎么可能直接就把所有的问题想明白并且计划好!

    不过伏羲也发现了,盘古好像并不买账,又变回了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像是在告诉伏羲,我又不开心了,讲点能让我开心的话来。

    伏羲没办法,只能再次讲道:“盘古师傅,如果我昧着良心来哄您开心,那您肯定会伤心的,对吧。我刚才讲的都是心里话,我一定会接着做下去的。但该怎么做,或是如何去改变方法,让您的担心,彻底的变成今日的历史,让后代,能够活的更好一些,这些都需要从实践中去想,去琢磨。不过请您放心,也请您对我有信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为这个世界,做点什么的。”

    盘古笑了,笑的很是惆怅。

    “你站起来,抱一抱我。”

    伏羲没有料到盘古会让自己抱他,所以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表情。

    可盘古却没有给他多余的思考时间:“快点抱着我,一定要抱紧我,要不你会死的!”

    伏羲一听自己会死,着实吓了一跳,赶紧的站在了虚幻的空中。

    让伏羲没有想到的是,在自己站起来的那一刻,竟然是盘古先过来抱着自己的。并且还说道:“时间来不及了,这里不出意外,你是不会再来的。抱紧我,一定要抱紧我,不管一会发生什么事情,什么场景,都要抱紧我,听到没有?”

    伏羲刚想说知道了的话,但却被盘古给插话道:“等你醒后,若是还活着,一定不要忘记你跟我说过的话,这是你对我的承诺,更是对那个现实的世界的承诺。”

    伏羲看盘古现在这种着急的样子,便知道有事情,准确说是有危险将来来临了。

    伏羲和盘古相互抱着,都看不到对方的脸。

    也就是短短一瞬的时间,伏羲便听到盘古在自己耳边说了一句话——此生珍重!

    说完,伏羲便感觉自己在下坠,不断地下坠。

    伏羲心慌了,因为感觉的出来,自己的下坠并不是自己意愿的,而是被盘古拽着,往下坠。

    “盘古师傅,盘古师傅,你这是干嘛,我是想醒过来,但你也要给我个提示啊,盘古师傅.....”伏羲是真的急了。

    盘古没有说话,甚至连反应都没有。

    伏羲用尽了力气和脑力才回忆起之前的一些事情来。

    自己上升的高度非常的高,即使按照现在的下坠速度,也得好一阵才能到云海那里。还有,自己最起码是抱着盘古师傅的,即使他不跟自己说话,但肯定不会一脚把自己踢出去的,对吧......

    伏羲在自我安慰着,可是即便这样,伏羲还是心慌不已。

    是啊,自己上升到了很高的高度,可毕竟是在梦里,下坠到哪里去,谁会知道?还有,自己虽然是抱着盘古师傅的,但万一盘古师傅把自己踢走呢?最重要的是,盘古师傅最后对自己说此生珍重,是什么意思?要和自己永别吗?

    伏羲不愿意认命,觉得找这么下去,自己非得永远在这里下坠着。

    于是伏羲做了一个今后到死都不知道是否正确的决定——扭头看盘古。

    这一看,让伏羲一辈子留下了阴影。

    原先被伏羲抱着的盘古,已然变成了一个类似植物的东西。而伏羲,正在浑身颤抖的抱着它。

    伏羲越抱越害怕,越害怕抱的越近,而下坠的速度,反而越快。

    我的天啊,这都是什么啊,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的梦?

    不知不觉的,伏羲感觉身体的疼痛感已经愈发的强烈了。身上的力气,也渐渐的没了。

    渐渐的,伏羲能感觉到风吹在身上,雨打在身上,而自己,是真的在下坠的。

    伏羲的第一反应便是,这绝对回到现实的世界中了,一个可以让自己真的死的梦中了。

    伏羲不知道自己在做梦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反正记得自己是在悬崖边上睡着的。那么这里...是通往深渊的地方?

    要是猜对的话,那么结果便是,摔得粉身碎骨的啊!

    伏羲看面前这无限长的植物,便知道这个东西可能能救自己的命。于是伏羲用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跟身上的疼痛做了绝对性的对抗。

    最终,在这一丝丝力气都要消失的前一刻,停住了。

    伏羲疼的是浑身打颤,但又不敢往下看,生怕看到这深渊还是深不见底,怕一受惊吓,手一松,自己就彻底的去见盘古了。

    想到这里,伏羲的心里只能无奈的怪罪盘古了——盘古师傅啊,您对我,真好!

    伏羲的最后一丝丝的力气好像用之不竭的,就这么跟身体的疼痛对抗者。

    不知过了多久,伏羲感觉自己这最后一丝丝的力气也好弃自己而去的时候,伏羲就下定了决心,要低头看看下方,如果高度真的可以摔死自己,那么就来吧,自己这辈子,可真是累了。

    至于女娲,那真是对不住了......

    伏羲不愿意在此刻想起女娲,一想便心痛,配合着身体的疼痛,使得自己快速的放弃了反抗。

    然后,伏羲低下了头!

    这...是哪里?

    伏羲松开了手。

    伏羲之所以松开了手,是因为发现此刻自己离着深渊的终点,也就是深渊之底,只有自己整个身体那么远。

    应该...死不掉吧!

    砰的一声,伏羲能感觉到,自己坠地了......

    好险啊,如果不是最后那一点点的信念,和最后那一丝丝的力气,那么自己现在,肯定就是一具粉身碎骨躯壳了。

    深渊之底的地上是非常的冷,冷到刺骨的冷。

    但伏羲却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因为自己太累了,在梦境中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自己是在是不想在活动了,包括自己的脑子。

    还要睡下去吗?还要做梦吗?

    伏羲此时的心,不知如何选择。

    云海中的雨还在不停的拍打着自己,是穿过着深渊拍打着自己。

    伏羲感觉经历的这一切,已经彻底的把自己的前半生给摧毁了。在这之前的自己是什么样的,自己很是清楚。不怕天,不怕地,不怕人,对世间的万事万物都能做到胸有成竹。可现在呢?好像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犯错了,有的错误还犯到了现在,这还是那个自己吗?

    不行,得弄清楚整个事情,这样才能让自己的精神起来,至少不像现在这么颓废。

    那要从哪里开始弄清楚呢?

    伏羲想了半天,对于地之外是否是天,天之外是否还是天是没办法,至少短时间没办法证实的。但燧人父亲的事情,是可以通过交谈,交心的交谈来弄明白的。

    好的,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和表妹女娲,还有燧人父亲他们汇合。这样,才有机会把事情弄清楚,从而看看自己的这个梦境,有几分是真的。

    伏羲爬了起来,看向了四周,觉得这里虽然是极深的深渊之底,但多少有一些亮光的。

    咦,这里怎么会有亮光?

    伏羲琢磨了一阵后才恍然大悟,自己所为的深渊之底,其实不就是平原之地吗?

    而自己,只不过在经历了重重艰险后,奇迹般的回到了陆地上了而已。

    这...真是来之不易的好事啊。

    伏羲看雨还在下着,又看到这里的积水程度,便知道这里应该还不算是绝对的平原之地,因为积水太多,形成了一个洼地,应该是深渊的一个谷地,但不是很深的谷地。

    伏羲试图在雨水洼里找寻一些食物,毕竟自打和阿鲸分别之后,便没有吃什么东西了。最关键的是,之后的事情,尤其在梦境中发生的事情,耗费了自己太多的体力和精力,已经没有什么能力,再进行其他的活动了。

    伏羲潜入雨水洼里好几次,都毫无收获。

    久而久之的,伏羲的意志已经开始动摇了,觉得自己这次,真的是不行了,撑不下去了。

    哎...自己也算是玩命一生,怎料到会在这个地方,以精疲力竭的原因而死......

    伏羲走路开始摇摇晃晃的,周边没有什么能支撑自己的地方,导致走几步便摔倒,走几步便摔倒。

    就连伏羲自己都不知道,甚至想不明白,为何自己会走到这里。

    这里,便是刚才伏羲坠地前,那长长的,基本可以触底的植物的底部,也是刚才自己坠地的地方。

    伏羲望着自己抬手就能拉到的植物,觉得这个东西...可能能吃!

    想到这里伏羲便感觉人生有了希望。

    于是伏羲伸出了手,握住了植物的底端,使劲的一拉,这植物竟然往下了一段,底部能到自己的头部了。

    伏羲继续拉,使劲的继续拉,发现这植物竟然还可以继续拉,并且底部,已经触到了这谷地的地面上。

    伏羲靠近了些,闻了闻这植物的味道。

    能吃,是伏羲的第一反应。

    也不管了,不吃这个,自己可就真的要挂了。

    于是伏羲,狠狠的咬了这植物一口,然后咽到了肚子里。

    清脆,干净,顺滑,很顺畅的通过了自己的肚子,到达了自己的肠子里。

    这就是伏羲第一口下肚的感想.....

    接下来便是‘肆无忌惮’的啃食着这个植物,渴了就和雨水洼里面的水。就这么,伏羲吃到了饱。

    舒服,是伏羲接下来的感觉。

    伏羲躺在了原先坠地的那个地方,趁着雨水已经很小的时候,开始琢磨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

    现在的这个地方可以说是一个陌生的,一个或许有危险的地方。而自己现在的状态,估计在水里连条半死的鱼都抓不到,跟别提遇到其他的危险了。

    那是在这里等吗?

    女娲和阿巨未必知道自己已经从悬崖上下来了,那片地方那么大,也那么复杂,何时才能知道?

    而且即便知道了,估计也得回到山洞出口,和有巢爷爷他们商议一下才能作出决定,这一来二回的,又要花很长的时间,自己在这里,实际上...是等救援的!

    因为伏羲发现,自己的身体,准确的说是自己的肚子,开始疼了起来。

    伏羲能感觉的出来,这绝不是普通的疼痛,而是那种肝肠寸断的感觉。

    是的,自己的肠子出了问题,而且是大问题。

    伏羲在地上疼的直打滚,拼命地拍打着自己的肚子,想让外部的疼痛,来攻击内部的疼痛。

    可这是没用的,反而刺激了内部的疼痛。

    这次,真的要死了吗?这种疼痛,是真的要死的疼痛,这次,真的要死了啊!

    伏羲辗转反侧,最终疼晕了过去。

    临晕之前,伏羲觉得自己的这一生,或许也就这样了,至于那些所谓的大事情,也只能让后代来解决了。

    最终在晕过去的那一刹那,伏羲对着内心中的自己说——女娲,对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