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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第 104 章

    顾衡现在面对秦昭怂得要命, 快速道句“没什么”,扭头埋自己的书本里。

    被留下独自面对的景黎,只能眼睁睁看着秦昭走屋子,抬手揽住他的肩膀。

    “说说, 要去哪儿?”

    景黎抿了抿唇, 下意识将手里的东西往后藏了藏。

    秦昭自然看见他这小动作。

    当着学生的面, 秦昭没与他计较,而是偏头对顾衡道:“将我吩咐的那篇文章再默一遍, 然后你就可以走了。”

    顾衡连忙点头称是。

    “还有, 三日后就是县试, 这几天就不要再读书,多出去放松放松。”秦昭又吩咐道。

    顾衡:“是, 我知道。”

    秦昭收回目光,牵起景黎的手将人拉出了门。

    待这两人出了门之后, 顾衡才抬头, 心有余悸道:“不就是约着去趟赌庄嘛,这酸的……”

    秦昭将景黎带回后院的卧房。

    小鱼崽躺在床上, 抱着被子睡得正香。

    这个年纪的孩子觉多,加上小鱼崽幻化人形需要消耗精力,一天起码得睡足七八个时辰。

    秦昭帮小鱼崽掖掖被子,头却见景黎依旧老实实站在外间,不由失笑。

    这都过去多久,做错事心虚的时候还是这个样子。

    他放下床边的幔帐, 将小崽子挡住,才转身走回景黎身边。

    “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秦昭说着,顺手帮景黎解开外衣的扣子。

    景黎在外头走太久,外衣上的寒气很重。景黎担心衣服上的寒气传到他身上, 下意识躲了下。

    不过配合此情此景,倒像是有点心虚。

    秦昭含笑帮景黎脱下外衣,顺势拿过他一直藏在手里的东西:“你不是买书去,这是什么?”

    “这是……”景黎吞咽一下,小声道,“赌盅。”

    那用油纸包裹的东西,的确是一个赌盅。

    里头还有三个骰子。

    秦昭将东西放到桌上,无奈道:“我又不会骂你,至于这样问一句挤一句?买这些做什么?”

    “就……就是想玩。”景黎低着头不敢看他,心虚地扯谎,“刚才来的时候看见有人在卖这个,我没玩过嘛,就想试一下。”

    秦昭问:“不敢让我,所以跑去找顾衡?”

    景黎小声地“嗯”一声。

    秦昭没答,只低头摆弄着赌盅。

    这些东西他年轻气盛时没少玩。他玩这些当然不是为钱,现在想想,那时的这些爱好,不过是为发泄政事上叫人透不过气的压力罢了。

    秦昭熟练地把骰子放进赌盅,抬眼却见景黎依旧罚站似的守在桌边,笑笑:“过来啊,你这样我怎么你?”

    景黎一怔:“你不是不喜欢我玩这些吗?”

    “倒不是不能玩。”秦昭道,“只是我们现在生活如此拮据,你运气又这么差,要是被你输光家产,你拿什么来养儿子?”

    景黎:“……”

    这也是景黎在担忧的事情。

    虽然他在某些方面能够提升身边人的运势,但他本人一直是非常倒霉的。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因为他太久没走霉运,才害得常老板的书肆遭遇这无妄之灾。

    “不过嘛,随便玩玩没什么问题。”

    秦昭把赌盅塞景黎手里。

    他从身后轻轻拢住景黎的双手,扶着赌盅:“……一定要像这样压紧,抓稳,然后慢慢摇晃……”

    秦昭一直呆在屋里,掌心很暖和,反倒衬得景黎手指冰凉。

    景黎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药香,感受到对方压低声音说时轻微震动的胸腔,竟有些心猿意马。

    他们在一起这么久,再亲密的举动都该习以为常。可这动作莫名让景黎想起当初他们还在临溪村时,秦昭也每日这样握着他的手,他习字。

    景黎偏头看向秦昭的侧脸。

    对方下颚线轮廓清晰,微薄的唇瓣随着说话不断开合,唇角始终浅浅的勾着,柔软而温柔。

    “又走神?”注意到景黎的视线,秦昭有些无奈,“让你看赌盅,你看我做什么?”.

    “我在想重要的事情。”景黎道。

    秦昭:“什么事?”

    景黎:“想我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你。”

    饶是沉稳如秦昭,也被自家小夫郎这直球打得有些猝不及防。

    他稍愣了一下,才从鼻腔轻笑一声,低声问:“想出结吗?”

    “没有。”景黎靠在秦昭怀里,似乎有点苦恼,“想来想去,只有你是个会魅惑人心的小妖精,才能解释。”

    秦昭:“……”

    秦昭在他腰上掐一把:“小鱼妖说谁妖精呢?”

    景黎被他弄得痒痒,不实地左扭右扭,却躲不某人的身高压制。玩闹间,赌盅轻轻摔在桌上,骰子落了一地。

    二人的动作不约而同停。

    两位父亲屏息凝神,偏头往屋内看。被帷幔完全遮挡的床榻上安安静静,二人注视片刻,才松了口气。

    “自从有这小混蛋,做点什么像做贼一样。”景黎嘟嘟囔囔抱怨。

    他扭过头,飞快在秦昭嘴唇上亲了一口,小声道:“但不管你是什么人,我还是很爱你。”

    爱到愿意把一切最好的都给他。

    也愿意为他变成更好的人。

    秦昭追上去回吻了他,抵着对方冰凉的鼻尖,眼中含笑:“这是你说的,要说到做到。”

    他把人放开,弯腰捡起散落在地上骰子:“还学不学了?”

    “学!”

    景黎拉着秦昭恶补一整天赌盅的玩法,翌日,又找了个由头偷偷溜出门。

    他先去书肆叫上常老板,二人一道去了赌坊。

    现在才刚早上,可赌坊里人却不少。这里环境极其嘈杂,景黎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被里头的味道熏得皱了眉。

    二人让伙计通报,没一会儿就被人领楼上雅间。

    这赌坊一共三层,二楼以上全是雅间。

    不过博戏玩的就是个氛围,因此平日会来雅间的客人很少,更多是给那些通宵玩乐的客人休息之地。

    雅间的正中央摆着一张赌桌,桌旁各有几张椅子,还有放置茶水和筹码的小案。角落点着淡淡的檀香,房门一关,嘈杂声和烟草味瞬间冲淡许多。

    伙计只让景黎和常老板在屋里等着,便合上门离去了。

    人一走,常老板顿时显得有些坐立不安:“昭离先生,当真要和那姓季的赌?”

    景黎心里也没底,但还是勉强维持面上的平稳:“要是不赌你的书肆不就要被季知非收走吗,赌还有机会赢回来,这生意不亏吧?”

    “可……”

    常老板望着身边的少年,心头是阵阵叹息。

    这赌局就是场鸿门宴,就算他们真的赢了,那季少爷就当真会将书肆归还吗?

    这年头,到了权贵手里的东西,哪有平民百姓还能要来的道理?

    景黎安慰道:“放心,我还要靠出书赚钱呢,不会让他这么嚣张的。”

    正说着,雅间的门被人推。

    季知非被人簇拥着走进来。

    这次跟在他身边的不仅有赌坊的伙计,还有几人是富家公子打扮,显然是他的狐朋狗友。

    府城的富家公子景黎见得不少,不过在场这些景黎倒是都没有见过。

    这也正常。

    景黎能见到的,多是顾衡的朋友。而这位季公子不怎么讨顾衡喜欢,自然不会引荐给他认识。

    其实在季知非提出赌局为难景黎的时候,景黎就想过,如顾衡与他关系不错,就让顾衡想办法从中调停。可惜顾衡与这人彼此看不顺眼,让他来调停是不太可能了。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季知非赌桌对面坐下,懒洋洋地打个哈欠:“你来得挺早啊。”

    他们这一行人眼神都有些困倦,但精神看上去还不错,显然是整夜玩乐过后的模样。

    “季少,这就是你说那个,敢当街和你顶嘴的小美人?”有人凑到季知非耳畔嬉笑问道。

    那人以手掩口,装作一副耳语模样,但声音却不见压低,引得周围人一阵哄笑。

    季知非拍他一下:“闭嘴,少说混。”

    “哟,这就护上。”“季少这是心疼了啊!”“都闭嘴,改明儿就得改口叫嫂子,放尊重点。”

    景黎:“……”

    这府城的纨绔子弟还真是一言难尽。

    景黎倒是不在乎对方从言语上的占便宜,打断道:“季少爷别耽搁时间了,你想怎么赌?”

    “行,我这就开始。”季知非让人上两个赌盅,道,“复杂的东西怕你不会玩,就比大小,你我共掷五局,最终点数大胜。你若赢,便将书肆拿回去,但你若输……”

    景黎问:“输怎么样?”

    有人插话道:“输今天就别走,陪我们玩个过瘾。”

    这一出,又引得众人嬉笑。

    常老板坐在景黎身边,轻轻拉拉景黎的衣袖:“先生,咱们还是走吧,他们根本是另有所图……”

    “都给我闭嘴!”季知非呵斥一声,对景黎道,“别听他们的,哪有这种规矩。”

    季知非将一个赌盅推到景黎面前,望着面前神情有些不安的少年,声音放低些:“先玩,输再说,我不会为难你的。”

    景黎懒得理会他,抬手将赌盅拿到面前。

    其实他心里也没底。

    景黎昨天一下午都在跟着秦昭学怎么摇骰子,将技巧摸了个七七八八,如运气不是太差,想赢下季知非应该不算困难。

    可偏偏他运气一直不好。

    景黎抿了抿唇,抬起赌盅始摇晃。

    他的动作很生涩,明显是不经常玩的。看见他这模样,常老板又是默默地摇摇头,而对面早有沉不住气的富家公子嬉笑起来。

    景黎全都没有理会,只是认真地摇着赌盅。

    盅。

    三五四。

    这数字不算太大,景黎心里暗道不妙,忙抬头去看对方的。

    ——三个一。

    景黎:“……”

    常老板:“……”

    一甘纨绔子弟:“……”

    季知非脸上有点挂不住。

    这赌坊名义上是季家老爷的资产,但实际上一直是季知非在负责管理。他在赌场混得久,更是明白赌博这种东西,五成看技巧,五成看运气。

    但无论如何,在比大小的赌局里摇出三个一,可以说是惊为天人了。

    季知非勉强笑笑,道:“再来,再来。”

    第二局,景黎摇出十三点。

    季知非……五点。

    第三局,第四局……

    季知非脸上越来越难看,心头也跟着纳闷。

    今天手气怎么会这么差?

    “再来!”

    季知非说完这就想再摇,可荷官和对面都没动静。有人拉拉他的衣袖,欲言又止:“季少,这点数……”

    季知非这才去看荷官的记录。

    他们已经摇过四局,对方发挥平平,但季知非却次次输得惨烈。四局下来,竟提结束战局。

    哪怕季知非下一局摇出三个六,都没法再扳回胜局。

    赢了。

    景黎重重地舒一口气,跌坐椅子里,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额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常老板看完第一局之后就在心里暗道有戏,此刻终于不再掩饰脸上的喜色,夸赞道:“先生好手气。”

    “还行吧,是对方运气差。”景黎有气无力地喝口水。

    说完,又看向对面的人:“地契可以还来了吧?”

    季知非脸色铁青。

    常老板那铺子地理位置好,他父亲很早以就看上这地方。季知非这次买通常老二把铺子盘下来,就是为在父亲面前立个功。

    至于赌局,这只是个意外。

    季知非自认不是个贪图美色的人,可昨日在书肆与这小美人见面后,却有些不够冷静。待他清醒过来的时候,赌局已经立下。

    季知非事后的确有些后悔,但他仗着自己平日里博戏玩得好,倒不至于怕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小少年。

    何况这是他的赌坊,什么都由他说了算,哪怕真的输,他也有办法不归还店铺。

    ——虽然今天是输得有点难看。

    季知非在心里这么想着,将赌盅往桌上一拍:“不行,方才的不算,你再陪我玩几局。”

    景黎皱眉:“凭什么,我已经赢了!”

    “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吧?”

    景黎:“是啊。”

    “第一次玩就能连胜四局,谁知道你是不是动过手脚出了千?”季知非义正言辞,“你知道在我的赌坊里出老千是什么结吗?”

    “我没……”景黎要被他气笑,“你这人输怎么还不认的呀?”

    “你要是正大光明赢我,我当然认。可你现在赢得不明不白,要我怎么认?”季知非头问身边的人,“你们说,在赌坊这么多年,见过他这样连胜数场的新人吗?”

    “确实有些蹊跷……”

    “而且季少方才还在和我们玩,手气没这么差啊。”

    “……难道真的动了手脚?”

    对方你一言我一语,景黎被他们说得哑口无言。

    他还没见过这么无赖的。

    季知非问:“怎么样,还肯不肯继续?”

    “你不遵守规则,我凭什么要继续。”景黎现在才完全明白了这人打的注意,气恼道,“我赢了你说我胜之不武,输你就要收走常老板的铺子,怎么你都不会吃亏,我不玩了。”

    景黎拉起常板转身欲走,却被赌坊的伙计拦住去路。

    季知非道:“我让你走了吗?”

    他起身走到景黎面前,稍稍凑近些,在他耳边道:“小美人,你和我说规则?”

    “这整个赌坊都是我的,规则自然也该由我来定。这样吧,你既然不想继续赌下去,我就再给你一条路。”季知非垂眸看他,含笑道,“你跟我,之的事都一笔勾销,铺子我也会还给常老板,你觉得如何?”

    “……”景黎道,“那你先把地契还来。”

    “你先答应,我会还的。”季知非掩下玩笑之色,认真道,“我与你说实,我是真的有点喜欢你。我家在府城也算是数一数二,你以后就跟着我吧,总比靠写书赚钱来得好。”

    景黎:“……”

    这人到底什么毛病?

    景黎哭笑不得,反问道:“季少爷,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季知非道,“反正我家有钱,你就是嫁人了也没事,跟我,我不会亏待你的。你——”

    他还没说完,忽然有人敲响门。

    雅间的门被人推,一名打扮贵气的年轻公子被人群簇拥着走进来:“哟,玩着呢。”

    屋内有人认出了他:“顾、顾少爷!”

    顾衡对屋内的人视若无睹,甚至连季知非都没看上一眼。他径直走到景黎面前,朝他笑笑:“嫂子,你不是和我约好的吗,怎么在这儿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