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佩服黄玉郎的效率。
几个月前离开江南时,黄玉郎特意从巢州府跑来,要走了范小刀三大碗鲜血,用来研究他体内毒素,没想到这么快就追了过来。
黄玉郎道:“我取你血之后,便从你血液中分离出你的血清,在十几只兔子身上试验。你血清内含有剧毒,绝大多数兔子,在输入你血清之后的半个时辰内中毒死掉,其余兔子也在几日后陆续死掉,最后只有三只兔子活了下来。又经过半个多月,这些兔子的身体技能发生了变化,无论进食还是运动能力,都有了极大的提升,本来以为这是好事,可是在满月之时,这些兔子的身体却发生了变异,长出了獠牙,变得极具攻击性,甚至能咬碎铁笼,后来我用你的丹药喂服之后,这些症状才逐渐缓解。我觉得事情有些严重,才赶紧来京城,提醒你此事。”
范小刀苦笑道,“多谢黄先生好意,这些事已经发生了。”
范小刀将圣典之夜他身体发生变化时的情况,跟他简要说了一些,黄玉郎叹了口气,“看来,还是迟了一步。”
范小刀问,“可有解毒之法?”
黄玉郎道:“为了寻找解药,我查阅了无数古书,后来去了一趟常州,拜访了毒圣故居,最终从毒圣的一个后代手中,找到了毒圣留下的笔记,里面记载了这种寒毒,当年毒圣和医圣,为解决天道降临后,极乐草肆虐天下之事,摈弃成见,以极乐之花来研制出天绝丹,可以解你体内寒毒,可惜这天绝丹最终失传了。”
范小刀道:“其中一粒,这些年来,一直在皇宫之中,为陛下保管,为得便是那长生之道。”
黄玉郎奇道:“真的?”
范小刀道:“只是那天绝丹,被夜雨楼的人皇宫盗宝,已经流落江湖之中了。”
黄玉郎道:“那是可惜了。不过,没有天绝丹也不打紧,毒圣笔记中记载了天绝丹的炼制方法,只要能找到极乐草的活体或种子,我便有信心重新研制出解药。”
范小刀道:“这正是问题所在。你也知道,极乐草在神州大地已经灭绝,唯一可能存在的,便是二百年前失踪的定州城,只是,二百年前,定州城凭空消失,要想找到,并非容易之事。”
黄玉郎问:“你可听过空间法则?”
范小刀摇了摇头。
黄玉郎道,“当年的江湖,天地真气充盈,一些修行者,能聚集天地灵气,来开辟属于自己的法则空间,有些三境之外却没有飞升的高手,甚至可以凭空开辟出一个空间来,来重塑一个天地,这就是古书中记载的洞天福地。这一点,毒圣薛皮皮也在笔记中有过记载,当年的定州城,正是被一位飞升境的高手,以超越人间的修为,将整座城池转移了他的法则空间之中。”
范小刀见识过定国寺下的神殿,所以黄玉郎说这种话时,他并不难理解。
令他震惊的是,这个世间,果真有这样的人,有这样的魄力和修为,能让三十万人的城池凭空消失。
这得要是什么样的修为啊!
可望而不可及。
范小刀又问,“你的意思是要找到极乐草的活体,需要找到定州城?”
黄玉郎点了点头,“这些虽然已成了传说,二百年来以讹传讹,也变得虚无缥缈起来,可是这些年来,也有不少人,心怀好奇之心,想要寻那通往定州城的方式,不过,要么是无功而返,要么是凭空失踪了。”
范小刀叹了口气,“看来,这寒毒是没有法子了。”
黄玉郎道,“也不尽然。只要能抢到天绝丹,我有七八成把握,可解你体内寒毒。”
话虽如此,可是皇帝却要天绝丹,来完成他的长生大业。
明明知道范小刀需要这天绝丹,皇帝却派他去追捕李轶,这不是不安好心,又是什么?
黄玉郎问,“最近一段时间,你体内寒毒是不是发作更频繁,服药也更多了?”
范小刀点了点头,想起皇帝赐给他的那瓶丹药,于是取了出来,“这是陛下赐药,说是能压制我体内寒毒。”
黄玉郎打开瓶子,嗅了嗅,又取出一颗,放入碗中,以白水化开,不片刻,整个碗中的水,变成了赤红色,他从药箱子中取出了一些白色粉末,混入其中,又过了须臾,水变成了碧绿色。
黄玉郎问:“这些药是陛下赠你的?”
范小刀点了点头,“正是,陛下说是他这些年来修道服用的丹药,怎么了,有问题?”
黄玉郎神色凝重,道:“陛下修得怕不是长生之道。”
“那是什么?”
黄玉郎道:“他与你一样,中了寒毒,而且毒性数倍于你,所以这些年来,一直服用的丹药,不是为了长生,而是同你一样,为了压制体内的寒毒!”
范小刀心中大惊:“什么?”
黄玉郎的这个结论,大大出乎了范小刀意料。
修长生道,只是幌子?
范小刀忽然想到,一枝花临行之前,曾经说过,皇帝是必死之人,所以在圣典之夜,临时改变了主意。原来,他已经看出来,皇帝体内也是中了寒毒,所以才有这样的断言!
如此一来,外面的流言,也逐渐真实起来。
栖凤阁案后,大明皇帝无心朝政,一心修道,追求长生之道,原来只是一个假象,真实的原因,是他中了寒毒,而且毒性比范小刀还要大,所以长期凭借丹药来压制毒性。
也就是说,如果断了药,皇帝会如自己一样,会生不如死,也会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
那么当年到底是谁给他下了毒?
既然有天绝丹在手,为何他不解毒?
事情变得愈发扑朔迷离起来。
黄玉郎道,“从明日起,我便开始在京中坐馆,凭我的医术和招牌,用不了多久,便能积累足够的名气。到时候,若有机会能入宫给陛下看病,或许能证实我的推断。”
范小刀道,“黄先生以前不是御医吗?”
黄玉郎叹了口气,“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医道如江湖,当初我离开京城,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很显然,黄玉郎并不愿意提及往事。
范小刀也没有追问。
李红绡的晚饭已经备好,当夜,范小刀陪着黄玉郎喝了几杯酒。
黄玉郎趁李红绡不在之时,对范小刀道,“你至今还是童身吧?”
范小刀点了点头。
黄玉郎道,“如此甚好,你寒毒未解,千万莫行夫妻之事,这寒毒极其霸道,否则,会影响到下一代。”
这句话吓了范小刀一跳。
他与李红绡成亲,也是板上钉钉之事,可一听说寒毒会传给孩子,心中更打定主意,一定要想办法,解掉体内寒毒,不是为了自己考虑,为了李红绡,也为了将来他们的孩子。
牛大富和钟小仙搬出去后,东厢房便一直空着,李红绡收拾出来,给黄玉郎暂住。
范小刀与李红绡商议了下,给黄玉郎赠了一千两银子,黄玉郎道,“这是何意?”
范小刀道:“黄先生要临堂坐诊,总得需要个去处,还要进药材,养伙计,总得需要些银钱。”
黄玉郎道,“老夫像是缺钱的人吗?”
说罢,将药箱子打开,里面是各种各样的药材,还有几株名贵的人参,看成色乃是上品,他取过一株,道:“单是这一株人参,便能开起一间像样的医馆。”
范小刀道,“那总得要时间变现不是?再说了,这些钱也不是我们送你的,就当是我们在你的医馆入个股,将来解我寒毒之事,免不得要麻烦先生,你莫要推却了。”
黄玉郎一听有道理,也不矫情,将银票收下,并立了字据,给了范小刀。
黄玉郎把人参交给了李红绡,道:“我也不能白占你们便宜,这一株人参,便送给你吧,可以延年益寿,驻容养颜,就当做是个见面礼吧!”
当天晚上,范小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黄玉郎说得那些话,无法入睡。
深夜之时,正在迷糊之间,忽然一个人影来到屋内,范小刀反应迅速,正要动手,却听到李红绡一声娇呼,“大哥,是我。”旋即,一个滚烫的身躯,钻入了他的被窝之中。
范小刀问,“你怎么过来了?”
李红绡低声道,“大哥,我冷。”
胡说,明明是很烫,怎么会冷?
李红绡抱住了范小刀,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相识以来,李红绡和范小刀一直恪守礼法,没有任何僭越之举,怎得今日她忽然如变了一个人一般?他问道,“你怎么了妹子?”
李红绡道:“我把那人参吃了,现在只觉得浑身发热,大哥抱抱我。”
那一株人参,是千年野参,乃是极阳之物,就算用药,一次也只能取一点,熬成汤缓服之,谁料李红绡听说能养颜,拿到手之后,竟当成了零食,一口气全都吃了下去。
范小刀哭笑不得,可是口鼻之中,传来李红绡急促的呼吸声,身体也如八爪鱼一般,将自己紧紧搂住,他也是正常男人,忍不住一阵意乱情迷,可是脑海中却传来黄玉郎今夜的警告,只得苦苦忍耐,越是如此,越是口干舌燥。
再这么下去,只怕是贞洁不保啊!
范小刀强忍欲望,将李红绡推开来。
李红绡满脸绯红,“大哥,你不喜欢我?”
范小刀正色道:“我喜欢。”
李红绡道,“那还推辞什么?”
她用小腿勾住范小刀的腰窝,轻轻一用力,又将范小刀拉了回来,把他重新按在了床上,脑袋逐渐消失在被窝之中,范小刀只觉得体内如有万千蚯蚓在蠕动,整个脑袋瞬间炸裂开来。
都是人参惹得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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