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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轰动

    不管是在那个世界,死人了都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情,十里八乡都会惊传。

    古代虽然信息落伍,但架不住大家比较闲,喜欢八卦,整日里没有乐子,那消息流传的更是快。

    一个村中消失上百口人,绝不是小事情,莫说是城中皂隶,就是荥阳城中的县太爷,也是亲自驾临这个小村庄。

    上百口人,三十几户人家,一夜之间空荡了下来,屋子里所有财物分毫不少,不论怎么看都透漏着一股子诡异的味道。

    整个小村庄都充斥着一股难以言述的惶恐,各种流言蜚语不断,有人说是有塞外妖魔闯入村中,暗中吞噬掠走了这几户人家的性命。

    也有人说,是这群地痞无赖作恶太多,遭受了天谴,一夜之间死于非命。

    还有各种关于鬼魂之说,那一群人被恶鬼讨债、神灵惩罚,一时间大小消息不断在村子中乱窜。

    “大哥,外面怎么这般热闹?”小妹瞪大眼睛,吃着碗中米饭,即便是粟米也很香甜。此时脸上粘着两个饭粒,一双眼睛瞪着朱拂晓,面带好奇的看向门外。

    “莫要多事,好生在家吃饭,不得乱跑。”朱拂晓没好气的道了句。

    小妹闻言乖巧的吃着米饭,但是一双眼睛总忍不住往外飘,眼神里露出一抹好奇。

    “砰!”

    “砰!”

    “砰!”

    就在兄妹二人吃饭的档口,忽然只听柴门外传来一道敲门声,村头王猎户的儿子王大高声呼喝:“公子,城中的皂隶与县太爷来了。现在召集全村人去村头问话。”

    朱拂晓闻言心头一动,思忖着自家昨晚所有动作,确定没有留下丝毫破绽之后,方才不紧不慢的放下碗筷,然后看向了小妹:“这回好了,你可是有热闹可看了。”

    说完话起身擦掉小妹嘴角的粟米,然后抱住其瘦小的身子,推开门跟着王大向村头走去。

    “先生,您听说了吗?理正、那十几个地痞无赖,一夜之间全都人间蒸发了。就连其家眷都一夜间没了踪迹。”王大神神秘秘的道。

    “有这等事情?”朱拂晓眉毛一挑,露出一抹诧异:“为何会如此?”

    “据说是作恶太多,糟了报应。”王大压低嗓子道。

    朱拂晓闻言若有所思,王大面带讨好道:“现在好了,那理正前些日子天天欺压你,如今遭了报应,公子却是得到了解脱。”

    “区区十亩良田罢了,我如何会放在眼中?你小子稍后到了村头,可是要慎言,千万莫要胡言乱语,小心祸从口出,惹出什么乱子。”朱拂晓没好气的盯着王大。

    王大连连点头,不敢辩驳,只是解气道:“这群地痞无赖,整日里横行乡里祸害相邻,如今遭受报应,却是活该。”

    说着话的功夫,已经到了村头,全村老少三千多口人汇聚在一处,看起来倒是密密麻麻壮观的很。

    理正的房间内

    荥阳城城关县县太爷李松柏此时正面色严肃的看着那空荡荡的屋子,眼神里露出一抹不解。

    “大老爷,查过了。村中与这地痞无赖、理正结仇的人家,不计其数。但有能力一夜间叫上百人死个干干净净尸骨无存的,怕是没有那个本事。都是一群普通百姓,若有如此本事,早就该封王拜相去洛阳城讨生活了,又何必留在田间当一个泥腿子!”有皂隶自门外走来,对着李松柏道了声。

    李松柏闻言愁眉不展,上百人一夜失踪,他如何与上面的知府交代?

    在其身边,皂隶领头柴关此时压低嗓子道:“大老爷,似乎有些不对劲啊。什么痕迹也没有!就算是那些边荒的妖兽绕过长城偷偷潜进来,那也该是留下印记,哪里像现在这般,什么痕迹、线索也没有。怕不是真如村中邻里所言,那赵季等地痞无赖遭受了报应,所以才死的悄无声息。”

    李松柏闻言深吸一口气,眼下虽是春夏时节,但却依旧觉得有一股凉气自脑后卤门往上蹿:“休要胡言乱语。你我可以言谈鬼神之事为托词,难道你还要我向那些大老爷回报的时候,也说是鬼神所为?或许是这群人知道自己作恶多端,所以悄悄携带家眷连夜投靠了瓦岗山,成为了瓦岗山的盗匪。”

    他们私下里可以推脱于鬼神之言,但是你叫李松柏去和知府说,去和皇上说,你信不信当朝皇帝一刀就将你给砍了?

    “最近赵季可否得罪过什么厉害的人物?”李松柏看向了皂隶头领。

    柴关想都不想道:“听人说,理正近些日子似乎与村中秀才朱拂晓有些冲突,想要强买朱家的十亩良田。那朱拂晓不过文弱书生,那里有本事办下这等案子。”

    “朱拂晓?”李松柏眉毛一挑:“杨家的那个头铁管事朱拂晓?”

    柴关无奈点点头:“就是他。”

    “现如今柴家与杨家暗中较劲,那柴家攀上了太原城的李氏,再加上杨家的大靠山杨素出现了问题,现在整个杨家风声鹤唳。你好歹也是柴家的远方亲戚,虽然出了五福,但好歹也是一线机会。”李松柏眉毛一挑,看向了柴关。

    “柴家正要杀鸡儆猴,那朱秀才就是被杀的鸡,你要是能在加一把力,此事必然会入了柴家本家眼中,何苦在县中做一个皂隶。只要柴家本家人一句话,县中大小职位还不是任由你挑?”李松柏看向柴关。

    他倒是打的好算盘,此事颇为棘手,若叫柴关主动扛下来,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扣在朱拂晓身上,到时候所有的责任都和他撇的干干净净。

    日后纵使有人追究起来,他只管将柴关推出去就是了。

    为官之道,就是保全自身。当然,若能顺势交好柴家,卖柴家一个面子,想必李家哪里也会对自己大为赞赏。

    不错,他李松柏乃是李氏的人!

    柴关闻言一愣,然后摇了摇头:“可是……可是……朱拂晓一介书生,这帽子如何扣,怕都是扣不到他的身上啊。”

    嘴上这般说,心中却是冷笑:“上面的大人虽然糊涂,但却也不瞎。再者说,杨家也不是小势力,我要是做的太过,被人揪住辫子,死的可就是我。我只能被人白白牺牲。不过眼下也是个机会,还需好生谋划一番才可。”

    “就会就在眼前,你若能把握,那便把握。若是把握不了,可休怪本官没有提携你。”李松柏闻言不以为意,他就不信柴关能忍受得了升官发财的诱惑。

    然后走出院子,对着那众位皂隶道:“将所有钱财都收了归于衙门充公。”

    收完钱财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众捕快愁眉苦脸的询问着众位百姓线索。

    “那位是朱拂晓?”柴关自屋门内走出,对着场中众人喊了一句。

    “见过班头,在下便是朱拂晓。”朱拂晓闻言自人群后钻出来,对着柴关一礼。

    “朱秀才,久违了。”柴关冷冷一笑。

    他与朱拂晓谈不上熟悉,但也绝不陌生。柴家与杨家这些年打出了狗脑子,虽然只是两个偏房远支打架,但其中涉及到的政治斗争,却叫人心惊肉跳。

    他身为城中皂隶,当然处理、调节过很多次两家的冲突。

    “是久违了。班头大人找我,可是有什么话问?”朱拂晓风轻云淡,没有丝毫的畏惧。

    即便是杨家的一支远亲,想要拿捏这捕头,也是弹指之间而已。大家都有背景,没什么可畏惧的。

    “呵呵,只是照常叙话罢了。昨夜案发之时,朱秀才在哪里?”柴关笑里藏刀,笑眯眯的眼神里满是阴冷。

    “大晚上的当然是在家睡觉。”朱拂晓道了句:“不睡觉还能去哪里?”

    “可有证人?”柴关下意识问了句。

    “大人晚上在家睡觉,也有证人吗?”朱拂晓一句话怼的柴关说不出话。

    “呵呵,不愧是秀才公,倒是言辞犀利。”柴关笑了笑,不再盘问,只是面无表情的抱拳道:“若有什么蛛丝马迹,还望朱秀才及时通知我等,在下感激不尽。”

    “好说!好说!”朱拂晓笑了笑。

    柴关讨了个没趣,憋了一肚子气,率领三班衙役气势汹汹的往回走:

    “这个混账,竟然敢在众人面前如此不给我面子,爷我这次非要办了你,给柴家出一口恶气不可!”

    “大人,想要办这小子,虽然说难,但却也未必没有办法。”就在此时,只听一边的小捕快笑着凑了上去道。

    “哦?有什么办法?”柴关闻言一愣。

    “听人说,李家的人最近在瓦岗山附近,准备探探瓦岗寨的底细。”小捕快低声道:“那可是李家的嫡系人马。听人说,三娘子与二公子也在。”

    “那又如何?”柴关不解:“三娘子与二公子乃天上神龙般的人物,岂是咱们可以接触的?”

    “若这朱拂晓勾结瓦岗逆贼呢?”小捕快神秘一笑。

    “嗯?”柴关脚步顿住:“这等事情,一旦露出破绽,谁都别想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