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士张从正的院子在隔壁,基本就是贴着岚山别院南北建造的。他没法象欧阳那样,因为研发需要,可以不停地打报告买地、圈地。所以他的院子就是一块三百亩大小的狭长地块。但是因为他的院子前面临街,所以他的临街商铺密集。
诚如欧阳所言,这条商业街的成因,最早就是源于他创办的岚山诊所。从狄水码头到最早的岚山新村,商贸渐次发达。到了后期的人气越来越旺,吵得街尾的国会山就很难正常议事。
因为要是你的声音不够大,那么别人完全可以“假装”你的声音不存在!你的议案就会被湮灭,这才是国会山经常被时人讥讽“不成体统”的根本原因。
讽刺的是,国会山当年的议员们不少出自最早的流民家庭,他们本来就住在岚山新村。当年也是贪图热闹、方便,就把岚山新村让出一半送给了国会山办公使用。然后却又因为国会山的人来人往,每日喧嚣嘈杂。无奈这些人家实在受不了此地太吵,于是纷纷迁居别处。
这条街自然是彻底繁华起来,东西两排店铺林立。然后张大学士就把自家薪水全部用来在院子的临街部分扩建房子,就像吕左使建议的那样。后来又专门找了吕少安给设计出新的建筑、装修图纸,重新把他临街的两层楼房做了布局规划,改成单间出租!
这下子租金可就海了去喽!到了后来,这片街的商铺就达到寸土寸金水平,始终一铺难求。张大学士甚至被人雅称“张半街”。
因此,张大学士经常会因为谁更有钱而和欧阳老太太争论的脸红脖子粗。按照张大学士的看法,就欧阳那几千亩望天收的别院,绝对没有他那半条街的商铺值钱!
甚至之所以后来嫁女儿时要搞得那么豪奢、嚣张,被人诟病,也完全是出于和欧阳比拼财力的考量。虽然最后两家财富算是打成了平手,但代价就是圣教主吕留年和媳妇张惠妹的一生,都成为贫寒家庭教育子女不可“奢侈、浪费”的反面教材!
欧阳喜欢清净,甚至连衣食住行都要亲力亲为。张从正喜欢热闹,每天都会花点小钱,到不同店铺里尝尝新鲜的美食,这也是他的爱好。
对于岚山锦衣卫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保证他的出行、饮食安全,张大学士绝对不会考虑的。说到底,不是俺要你们这样的。是你们锦衣卫自己要这么折腾,那么关俺啥事呢?
这本就他的特权,因为他的所行所为都符合大明一切律法的规定,管得着吗你?
其实,象欧阳和张大学士这些圈地、赚钱、揩油的小手段,在岚山的那些真正富豪眼里,还真心不够看。但能像这二位干的这么理所当然,甚至嚣张的,也真心没人敢。
谁能像他们一样为大明立国付出毕生心血?谁能象他们这么明白地赚钱?而且即便是揩油水,那也是理所当然的揩,揩的你都心服口服。
是那些巧取豪夺的地主、老财?还是那些贪赃枉法的权贵、官吏?
要知道,不同的人生志向塑造不同的人生价值观。而价值观的差异,才是他们掌握财富多寡的根本。真正在活在权力巅峰那些人,未必能有多少傲人的财富相匹配。因为他们意不在此!
明王富有吗?每月一千两百贯薪水,就算加上两位公主媳妇,月薪各两百五十贯,世子吕守之月薪三百贯,一家子每月两千贯的薪水收入,很高啊?
貌似吕延年个人月薪的最高纪录是乾贞十年到十四年,曾连续兼职了山东、河北节度使,月薪一度达到一千六百贯。接近他岳父南朝宁宗皇帝的收入了。
没错,宋皇底蕴深厚,资历也足。所以他要比明王富有些,“月薪”高达一千六百贯。
金主完颜守绪,现在还是按照大明正四品怀远将军的级别薪水拿。就算是军人双奉,加上其他军伍补贴,他一个堂堂大金国的皇帝,每月收入也才四百五十贯。
不是后金的议会、内阁不愿给他涨工资,是因为完颜守绪把自己所有上涨的工资又全都捐出去了,每月受他直接救济的战争孤儿就多达数百人。
麻九畴、宋九嘉也都如此,每次来岚山出差都要求上大鱼大肉,胡吃海喝。就图个找补营养,赚个嘴巴痛快!弄得明王、卫将军都要心生惭愧。与后金的皇帝、官员相比,哥俩实在太败家了。
其他大明的官员工资也自然都要遥遥领先后金这种“复国体制”的。比如吕祖安、张从正的月薪都是三百贯,不过吕祖安曾受封爵琅琊郡公,位比开国候,还有六百贯的爵位收入,月入九百贯。张从正泗水候,位比国候,另有五百六十贯的爵位收入,月入八百六十贯。
欧阳俸禄也是三百贯,加上金州县候的五百六十贯,那是和张从正一个收入了?似乎不算高,但是欧阳是大明科技奠基人,她的科技应用提成奖金价值不菲。加上薪水,欧阳每月收入六千贯不止。所以少年吕少安的纨绔性格养成,很大部分都源于欧阳的赚钱多,和花钱大手大脚。
不说欧阳的科技外快收入,要说大明薪资最高的也不是明王吕延年,而是骠骑大将军吕轻侯!这个人才是真的牛,身兼骠骑大将军、朔北节度使、联合国军总帅、古城侯,七七八八算下来,月薪两千零四十贯。但是其夫人苏妹喜一辈子教书育人,教授的月薪才六十贯。
吕安年很少外放,所以油水最少。怀化将军薪水四百四十贯,黄门侍郎两百贯,他就守着月薪六百四十贯“苦哈哈”地过日子。不过他媳妇韩氏娘家的却是个有钱的主。叔叔韩仛胄就住在恶人谷,南朝也照样给薪水,每月三百多贯呢!
吕少安贵为卫将军,然后还节制中原、两淮。文职、武职都算上,薪水也高达九百六十贯,加上南朝的梁山伯二百贯。此外杨妙真也有军职,而且战功卓著,一家子合起来月薪一千七百多贯。
时少章堂堂内阁驻外总理事大臣、联合国军总监,文武兼资呢。月薪从两百五十贯狂飙到九百贯,家里媳妇就激动的热泪盈眶,很是多放了几挂鞭炮,以资庆贺。
而真正要讲起年薪、月俸这类无营养的收入来。在这些权力巅峰的人群里,恐怕蒙胡大汗窝阔台的薪水应该是最低的,他的私人年薪就是温国公主放牧的那几百头羊!
但是,他需要这些所谓薪水吗?根本不需要啊。他只要有权力就行!
按照吕左使在饭桌上提出的一些理论、或曰瞎掰说,“权力”的本身才是掌握财富分配的源头。
而权力的本质,却是源于对武力的代表。在最原始的时代,物质匮乏,人们需要合理分配获得的物资,维持足够的群体力量。所以最早的战争,都是以消灭对方,占有对方物资为目标进行的。
到了后来,随着社会的进步,人们获得物资的手段越来来越丰富,渐渐物资就有了剩余。人们开始发现,如果把战败者留下来做奴隶,可以收获比他个体销耗更多的物资,物资就会得到更大的剩余或丰富。
于是战后大家就开始尝试沟通:俺可以不杀你,但你要给俺干活创造更多价值。你要听话俺就不杀你,不听话俺就杀了你。
随着这些相互契约的逐渐丰富,代表武力的权力就应运而生了。那些掌握族群祭祀,和物资分配的巫师群体成了最早发家致富的一批人。
他们开始利用手中多余的物资左右部落的行动,加上他们本身就垄断部落了与“神”的沟通代言,这些巫师就成了后来的“王”。
而被这些“王”奴役的,也不再局限于以前的那些战俘,还包括了他以前的同事、族人。
吕左使的类似言论其实不少,比如他对权力的另一种解释就是一种“量具”,并无特殊之处。
人们想知到东西大小,就造出尺子、规矩。想知道东西的重量,就造出杆称、天平。想知到时间几何,就造出沙漏、时钟。想知到东西价值,就造出钱钞、金银。想知到武力大小,就造出权力、官职。所以在吕左使的认知里,权力、财富和尺子、沙漏都是同样一类东西,“量具”而已。
只不过即便是吕左使的认知剔透,他也决不愿拿自家手中的金银、钱钞,来换作者手中的沙漏或尺子。说到底,此人还是虚伪的要命,不改前世卖保健的恶习!
作者对此愤愤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