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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我正好要从扬子洲坐船去采药,说不定你还会误解下去,所以有时候不能太过相信药书上说的和师傅传的,因为有些东西需要你们自己去观察。”那位被称为药师大人的中年男子说罢,又看了阿容一些,带着些赞许的说:“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在心里斟酌了一下,阿容觉得这位被称为药师的人可能有一定的地位,要不然刚才还顶趾高气扬的药侍不会对他这么恭敬。阿容这么一想就连忙弯了弯腰,然后回话说:“回药师大人,是因为民女无意间见过肥堆上长出来的桑阳子种子很少,后来多拆了几个看,发现都是一样的,所以民女才这么说的。”
她说完后那药侍就笑着说道:“那你运气可真好。”
那位药师大人却瞪了药侍一眼说:“这不是运气,如果当时只是看过了而不在意,同样会错过。就像你可能也遇到过同样的情况,但没有发现一样,她是发现了,而且印证了,就算这是运气,这样的运气也不是人人都有的。”
“药师大人过奖了,民女当时也没有太放在心上,是后来用桑阳子时发现效果不好,这才去拆果实看的。”阿容心说可别还没进御药房就被人忌恨上了,那可是大大的划不来了,早知道不挑桑阳子,本来以为挑常见的药材就没事,没想到就房前屋后的草药还能出这状况。
“嗯,你领着她进去报名吧,跟管事说一声我出港了。”那位药师大人说完话就转身走了,然后药侍就领着阿容进院里去报名。
填了一些表格,答了一些问题后,那名管事就给了她一块青色的小木牌,然后对她说:“这是药牌,如果你能通过最后的考核,这就是你在连云山的身份证明,凭药牌交药领物、出山进山。五天后你再到这里来,到时候和报上名的姑娘一块学习,能不能通过就看你的本事了。”
“谢谢管事大人,民女听明白了。”阿容双手接过药牌,然后又行了个礼转身出了院子。
等她出来的时候一看,这里又重新人山人海起来了,那些大哥大嫂大叔大婶们拉着自己家里的孩子都过来了,而且还叫来了更多的人。阿容一看这场面苦笑了一声,转身向刚地爬墙的地方走过去,没想到还得再爬回去,真是天理轮回报应不爽啊!
翻墙的时候阿容又想起来一件事,她得去买本药书,因为有些药材她还没和从前的对上号,既然决定了去种草药,那就得把从前扔掉的又捡起来。虽然有基础,但备不住很多年没接触了,药是治病救人的东西,如果不小心是得出人命的。
做为曾经的中医药学生,这点责任心还是有的,于是阿容从墙上爬下来后就直奔书肆里去。
“老板,所有关于药材的书都给我来一本。”
那书肆的老板愣了愣,然后让店里的伙计去把书找了来,收银子的时候老板说:“这些书都进了多少年了,除了城里的几个药铺来买过两本,再没人来买过,我还以为就算被虫蛀了也卖不出去呢。一次买这么多,我给你抹个零头,给二两就成。”
阿容左掏右掏,好不容易掏出张二两银票来,阿容嘿嘿一笑地看着那跟咸菜一样的银票,有些不好意思地递过去:“老板,给。”
正在阿容和书肆老板的交易完成时,好大一拨人冲进书肆里来,喊的是跟刚才阿容一样的一句话:“老板,说药材的书都给我来一本。”
“凭什么啊,我先来的,老板先卖给我。”
“一边去一边去,老板我加五钱银子,先卖给我。”
“五钱银子,你打发叫花子呢,老板我加一两,先卖给我。”
“一两就不是打发叫花子了,老板我给五两,先给我来一套。”
书肆的老板和阿容互看了一眼,书肆的老板心想,亏大了亏大了,刚才不应该充什么感动,做什么好人。
阿容很不厚道地一笑,刚才在老板眼里还温暖可爱的笑容,这下就显得有些邪恶了,阿容拎起手时的书晃了晃,然后洋洋洒洒地出门去。
书肆老板这会儿真是恨不得捶柜台,大吼一声:“把书留下。”
但是买卖就是买卖,大庭广众之下一锤定音,书肆老板只能心里淌血地说了一句:“二两一本,爱要不要。”
拎着买来的十几本药书,阿容决定回屋里好好研究研究这里的药材,五天时间应该够了,毕竟她学过只要把卫朝和现代的药材对上再过一遍就行了。但这也是个极为浩大的工程,需要的是细心,而且可能还需要看到药材的实物,只有这样对比才能够做到没有差错。
于是第二天杨子洲的药铺里,出现了一个不知道自己买什么药的小姑娘,药铺里的伙计拿了好多种药材给她看,但是她摇头说不太像,直到伙计不耐烦了,那小姑娘才说:“要不我回去问问再来买吧。”
这不厚道的小姑娘就是阿容,出了药铺门就趴在墙上傻乐,那伙计太有爱了,每当她说不是这个不是那个的时候,那伙计就满脸苦笑,估计也是个刚来的学徒,要不然不能跟着她这么折腾。
几天下来,阿容已经把大部分药材都认出来了,只有一些少见或现代没有的药材还不能完全有把握,当然了现代中医药有先进的仪器进行分析,比起卫朝来她脑袋里的东西还是有很大优势的。所以她对自己通过御药房的考验已经有把握了,看着时间还剩下两天,阿容莫明地开始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会离开扬子洲,所以她决定好好看看这个卫朝知名的港口。
也是在这两天里,阿容发现扬子洲竟是那么美丽,出了贫民住的地方,越往东边走就越繁华。但是在扬子洲还是穷人多,很多人都是在水上谋生活,老老少少都过着他们清贫而宁静的日子。
正在阿容感慨着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那如在春风里浸透了花香一般的嗓音,想来只要听过就不会忘记。更何况拥有这嗓音的,是那样一个光风霁月的人,就更加让人难忘了:“少南,去看看船什么时候开。”
“是,爷。”这是那个爽朗清澈的少年,阿容还记得他叫少南,只是不知道姓什么。
此时阿容正坐在港口的泊船处,看着夕阳一点点把水染得通红,她开始觉得或许很多年以后她还会记起今天这一刻,温暖的夕阳,漫天的云彩,光风霁月的少年公子,以及他清澈爽朗侍从,一切那么美好。
“在浣衣楼里还好吗?”忽然间那个春风一般的嗓音又响起来了,却是很近很近地就在她身后。
阿容回头一看,那叫谢长青的少年公子正看过来,阿容连忙一个骨碌爬了起来,然后冲着谢长青暖暖融融的一笑,说:“谢谢公子惦记着,已经不在浣衣楼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谢长青会这么问一句,阿容还是回答得很谨慎,除了刚开始那一眼之外,再也不肯抬起头来。她不愿意和这位如月般皎洁高旷的公子有过多的牵连,人总得吃一堑长一智,要不然那堑就吃得太亏了。
“嗯,以后去哪里?”
如果说开始那句,阿容只当是这位少年公子等人的时候太过无聊,那么这一句就让阿容更加多了个心眼。阿容的头垂得更低了几分,然后回话说:“天下那么大,总有可以安身的地方,即是身小躯微就随风吧!”
这话别听说得文雅,其实要换成大白话来说,就是很明显的是在敷衍了。而这名叫谢长青的少年公子,识文断字,想来不会误解这句话的意思。
“随风么……”谢长青抬头看了眼江面上,然后分外认真的说:“风向偏北,姑娘看来是要去北边了。”
好吧,您铁口直判,京城还真是在卫朝的北面,所以她看来还真是去定了御药房了:“风向从来都是变幻莫测的,或许明天又改向南了。”
“就如同人,浮萍无定,不知西东。”
听了这句在,阿容特想蹦起来拍拍谢长青的肩,然后赏他一句:“公子,您酸了。”
好在谢长青说过这句话后,他的侍从少南就老远叫着一路过来,谢长青就说了声告辞,转向迎向了他的侍从。一个人奔来,一个人迎上,在暖黄的夕阳下,在波光潋滟中,画面无比美艳动人。
这时阿容才抬头看了几眼,然后重新转身看着江面上的夕阳,说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话:“公子和侍从总是有JQ的,路过的群众请淡定围观!”
阿容却不知道,在她转身的时候,那叫谢长青的少年公子也回转了身,她在看着满面,而那少年公子却在看着她。
“爷,您看什么呢?”
“一个有趣的小姑娘。”
少南无言以对,这时候谢长青又说了一句:“上回让你安排她去浣衣楼里,看来她并不喜欢。”
“啊,是去年见过的那个字认得很全的小姑娘?”少南还有记忆,因为谢长青很难得对一个人发出赞叹,而谢长青在看到那块木板后,赞过一句所以少南记得非常深刻。
“是啊,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