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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妖道的手段

    到了干石桥附近,找个阴暗的角落换上普通衣物,詹闶就让下人们分头散开,分别在附近的胡同巷子口上盯着。

    明朝是有宵禁制度的,特别是北平这种靠近边塞的地方,宵禁更为严格。一更三点暮鼓敲响之后,谁敢没事在街上狗游乱跑,绝对抓去打板子,搞不好就地格杀都有可能。

    詹闶自己不怕犯夜禁,但下人们不行。所以他的指令就是,哪怕错过跟踪,也必须在宵禁之前赶回去,决不能留下任何纪录。

    等到酉时过后将近一更,十几个书生打扮的人终于从酒楼里摇摇晃晃出来了,看样子是喝得挺嗨,丝毫没有察觉到后面跟着詹顺。

    按照路程算,这些家伙肯定是回不去府学了,否则非得在半路给拦下来。詹闶赶紧吩咐身边的詹保,让他去通知所有人,只能顺着回家的路跟,其他方向一概不管。

    这帮家伙出了酒楼后分作两拨,一拨朝南往顺城门方向去,另一拨往北直行到积庆坊中段,往东、北两个方向再分为两拨。

    时间已经快到一更两点,再过不到一炷香就得宵禁。还真是和詹闶分析的一样,这些货压根就没准备回北平府学去。

    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詹闶让下人们全都撤下去,抓紧时间往家里赶。他自己坠在后面,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

    默默尾随着其中一拨,一路跟到了鼓楼下大街北段,詹闶傻眼了。人家直接进了一座客栈,距离宵禁约莫也就剩下几分钟,敢情犯夜禁的只有他一个人。

    骂了两句街,正要打马回府,却发现了意外的曙光。那些读书人其中的一个,竟然从客栈出来了,小跑着往斜街方向过去。

    胆子倒不小,竟然敢单独出来,还真是大好机会。拢共就是几分钟时间,詹闶丝毫不敢耽误,催动胯下骏马也跟着跑了起来。

    马肯定比人快多了,詹闶争分夺秒到了鼓楼大街口上,把马先弄进之前买下来的鸿来客栈,又迈开大长腿飞奔至街角的暗处躲起来。

    单独出来的府学生估计也是怕犯夜禁,一路小跑着根本没顾上看周边。刚跑过鼓楼大街路口,就被詹闶拦胸一把搂住,捂着嘴巴拽进了客栈。

    一盏茶时间过去,鸿来客栈后楼一层的下人房里,被绑在一张破椅子上的杨肃,满脸惧色地看着眼前这个手里握着刀的男人。

    此刻的他是懵逼的,是茫然无措的,感觉自己像是被强人给劫掳了,又觉得掳人应该是团伙犯罪。

    詹闶面无表情盯着他看了许久,才压着声音问道:“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今天在酒楼里发生了什么事,老老实实交代。”

    这个气氛,这个形式,让杨肃想到了传说中的锦衣卫,再加上自己的确没干好事,不由得就筛起糠来。

    哆哆嗦嗦答道:“学生,学生是北平府学的生,生员。今,今日与同窗,窗相聚。敢,敢问阁下是何,何意?”

    詹闶反手一个嘴巴子抽过去:“就你特么还学生,连话都说不清楚,问你叫什么,今天在酒楼做了什么,谁特么允许你提问的?”

    杨肃心想,这就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吧。可是干不过人家,也只能屈服:“学生,学生杨肃,字孟昭,是北平府学,府学的生员。今日与同窗,同窗相聚,就是吟诗作对,讨教文,文章,并无他事。”

    “这就是典型的不见棺材不落泪啊!”詹闶把刀背掉过来,在杨肃的肩膀上敲了两下:“那就让你知道知道,山神爷的吊是石头的。本座鸿正,行道教现任掌教,现在知道该说什么了吗?”

    行道教?掌教?不是锦衣卫?刚才还怂得一批的杨肃瞬间回血,眼睛瞪得老大:“妖道,你这妖道,果然是狼子野心!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敢目无法纪,掳缚府学生员。今日之后,我必要去知府衙门举告你这妖……”

    “啪”,又是一个大耳帖子,杨肃闭嘴了。詹闶也换上另一副嘴脸,面露狰狞问道:“你特么是不是吃屎长大的,都特么这副吊样了,还要去举告,先想想能不能活着出去吧。这里方圆十几丈内只有你我,没有任何人能进来,老子想怎么折磨你就怎么折磨你。”

    有时候,武力的确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杨肃再次秒怂:“你,你,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我可是府学生员……”

    “啪”,还是标准的大耳帖子:“哪来这么多废话,你觉得不乖乖配合,老子会放你出去吗?还北平府学,你特么就是国子监的,老子弄死你也就弄死了。看看这一身细皮嫩肉,不想受苦的话,就老老实实有什么说什么。”

    “嘭”,这次是一脚踹在胸口:“还敢瞪老子,不给你点颜色是不行了啊。你们不是说,老子喜欢亵童吗,那就试试这个吧,喊十几个蒙人过来陪你玩玩怎么样,到时候会说吗?”

    詹闶的表演十分到位,杨肃相信他绝对会那么做,但是又想赌一把,他刚才不是说这里就两个人吗?

    可他哪知道,詹闶这话本来就是随便吓唬一句。搞男人这种事情,别说自己干了,看都看不下去,听到都觉得难受。

    这么说只是想让杨肃紧张一下,真正的手段哪会这么简单:“不行,这个不行,听说你们读书人很多都喜欢这套,那岂不是成全你了。换一个吧,你说老子是妖道,那就让你见识一下,妖道是什么样的。”

    说完,把翻倒在地的杨肃扶起来,手中也凭空出现一只白色的带盖搪瓷盒子。就这么一小手,杨肃再次开始筛糠,这个妖道是真的会妖术啊。

    詹闶可不管他想什么,把搪瓷盒子放在手边的桌子上,打开盖子先拿出口罩来带上。这不是恶趣味,而是从心理上刺激杨肃,大多数人类对所有未知都是恐惧的。

    接着又取来绳子,把杨肃的双手在椅子扶手上手心冲天捆紧了。拿起盒子里的一个小瓷瓶,打开瓶盖用镊子夹出一小团棉花,在杨肃的手腕内侧来回擦拭。

    棉花球是泡在一种自制药水里的,詹家大棚倾情推荐,自家种的乌头草,环保无公害,古法榨汁,药效一流。刚接触皮肤的时候,感觉是凉凉的,但很快就真的会有要凉凉的感觉。

    手腕内侧的神经更丰富,也更加敏感,不过几息的时间,杨肃就被麻木混合轻微刺痛的奇怪感觉吓得叫了起来。

    “妖道,你这妖道,你要干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骂了两句后,又哭起来:“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求求你别杀我……,你想知道什么,我什么都说给你听……”

    詹闶已经进入操作阶段,怎么可能停下来。乌头草的汁液只有喝多了才可能出人命,抹在皮肤上也就是一会儿功夫的效果,现在停下来不是前功尽弃嘛。

    持续擦抹了十几下,真正要命的东西来了。詹闶又一次打开搪瓷盒子,从里边取出四只安瓿瓶来,接着又是一根注射器。把其中两只小瓶装的葡萄糖液抽出来,分别注入另外两只小瓶子。

    这样的操作画面,放在六百年后都能把人吓个半死,更别说十四世纪。未知的巨大恐惧,直接就能把人吓傻了。

    杨肃看着小瓶子里突然变成蓝色的液体,浑身汗毛都倒竖起来,嘴里的哭喊和求饶声也越发大了。

    “啪”,腾出手来又是一下:“鬼嚎什么,还真特么是个读书人,一点毒药而已,又有什么好怕的。再哭,老子现在就杀了你。”

    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摇晃药瓶。等蓝色药液彻底均匀后,又抽进注射器里,找准了杨肃手腕内侧静脉的位置,直直地把针头扎了进去。

    “啊,我不想死……”,疼,太特么疼了,杨肃实在忍不住,哪还管詹闶会不会打他,会不会杀他,生理上的直接反映根本无法控制。

    “不喊就不会死,喊得越大声,就死得越快。”詹闶嫌弃地皱了皱眉头,手里的动作也没停下来,一直坚持到药液全部推送进去。

    这东西自然也不是要命的东西,亚甲蓝而已,治疗高铁血红蛋白血症的。没什么副作用,就是推送过快会引起胸闷、恶心等反应。没病的直接干两针下去,会有点轻度的神志不清,过一会儿就好了。

    这东西的真正可怕之处在注射后半小时至一小时才会出现,因为是静脉注射,所以不经过代谢,而是直接随尿液排出,小鸟也会有类似涂抹了乌头草提取液那样的轻微刺痛感,大约能持续个六七天。

    正常人放水是接近无色,上火了会呈现不同颜色的黄,而用了这个东西尿出来是蓝的。尴尬不尴尬!恐怖不恐怖!

    詹闶还是很人性的,为了避免注射后外渗鼓包,还专门拿出一个小棉球,给按在针眼上止血。

    然后才给他把绳子全都松开,递过去一碗水:“酒后容易渴,喝点水吧。现在你可以随便离开了,想去知府衙门举告也可以,想去外面找巡夜的求救也可以,本座绝不拦你。”

    杨肃哪敢走啊,鬼知道这妖道给他身体里弄进去什么东西了,万一毒发身亡怎么办。我特么才十九岁,将来还要金榜题名,封侯拜相呢,不能死啊。

    想要跪地求饶,可又碍于读书人的高贵,拉不下那张脸。却忘了不久之前的自己,是如何哭求詹闶的。

    詹闶也不着急,趁着杨肃还算清醒,连着给他喝了三碗水。直到他被胸闷、恶心、腹痛的感觉,吓得再次主动求饶。继而因为轻微神志不清的副作用,出现眼神迷离且意识昏沉的表现,才再次开口。

    拿出钢壳打火机来,不断地开合点火,声音幽幽地说道:“这种药名叫极乐蓝血,采南北极地蓝熊与黑鹅之血,再配以五种极地毒草制成。你现在只是中毒之初的最轻症状,每延一日就更甚一重,直到一月后你的五脏六腑完全溃烂,头部因毒液腐蚀炸裂而亡。这,就是妖道的手段。”

    昏昏沉沉中,杨肃双眼迷离地看着詹闶手中的打火机,一闪一灭的就像被他掌控着的一团鬼火。脑子里全是根据詹闶描述想象出来的画面,自己的胸腹之内满是蛆虫在啃噬,脑袋上的七窍也在不停地向外渗血,要多惨有多惨。

    想喊叫,想求饶,想逃跑,却什么都做不到。全身上下仿佛都不由自己控制了,只能任由那股魔音在脑子里不断盘旋。

    过了大约有一炷香时间,难受的感觉渐渐消失,神志重新回到大脑。杨肃没有喊叫,没有想跑,而是直接跪在地上。

    哭着向詹闶求饶:“道长,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求求你不要杀我!”

    正所谓“仗义每多屠狗辈,怂逼尽是读书人”,古人诚不欺我啊。詹闶对杨肃的表现很满意,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终极惊悚还没来呢。

    递过一个点着蜡烛的玻璃灯罩给杨肃,语气柔和道:“喝了不少酒,又喝了不少水,这番折腾下来肯定憋坏了。去吧,先方便一下,你身后的门出去,再出了大门左前方就是茅厕。其他事,等你回来再说。”

    人经过极度恐惧后,都会开始接受现实,杨素也是一样。接过灯罩没说什么话,还给詹闶鞠躬行了一礼,才转身离开。

    杨肃出去后,詹闶点上一根烟,悠闲地哼起了小曲。他是真不担心杨肃会逃跑,早就吓破胆了。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又怎样,还不是因为被别人注射了牛奶,就甘心当人家的赚钱和发泄工具。

    这泡尿的时间还真不短,约莫小半柱香过去,杨肃才提着灯罩推门进来。一脸死灰的样子,不用说,肯定是吓傻了。

    来到詹闶身前就直接跪下,一个字都不说,整个就是任你宰割的态度。不怂不行啊,眼看着自己的小鸟吐出蓝色液体,给谁谁不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