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萨尔到达泗州城后,本想直接入城的他这才发现泗州城上已经站满了宋军将士。
虎萨尔身为左路军五万大军的主将,却也看不懂宋军在城外筑起的那些土墙到底有个什么用,想不通其中奥妙所在的他,直接下令大军安营扎寨,等待夜间的进攻。
就在金人和和美美的安营扎寨,生火造饭的时候,韩彦直麾下的一万火枪手悄然开出城外,一个个进入各处土墙之后,每千人为一排,每道土墙后边都有三排军士,最后一道土墙有一排。
军士们一个个缩着脖子,席地而坐,生怕自己被金人发觉了。
就这样,大军在城外坐了一个时辰,这时候,金人终于来了。
韩彦直站在城头,看的也较为真切,金人为了攻伐泗州城,着实是拿出了许多的大型攻城器械。便是那投石机都有十几架。
虎萨尔领着大军来到城下,看着那几道土墙,终是觉着想清楚了其中关键,那是用来防备骑军冲击用的,城防之中也可迟滞步军的冲锋,但效果定是不如防御骑军来的好。
虎萨尔一招手,便有金军推着投石机上前,一块块几十斤的石头伴随着投石机发出的阵阵摩擦声,呼啸着飞向泗州城城墙。
巨大的撞击声不停的响起,泗洲城土制的城墙被砸起来一阵阵的灰土,闹得城头上的守军个个灰头土脸的,便是韩彦直自己都没能幸免。
石头不停的抛击,一些个韩家军守城军士也是被飞来的石头砸的粉碎,部分城垛也是被打的破碎不堪。
虎萨尔见打的差不多了,立时让军士们发起冲锋。
一万大军铺天盖地的朝着城池冲锋,一个个金军打着火把,照的城外一片灯火通明。
就在他们想要绕过那些半人高的土墙时,一个个宋军自土墙之后立起了身子,手中的火枪平平的指着冲锋中的金军。
随着军官命令的下达,火枪手们开始不停的击发火枪,一排排铅弹迎面射来,猝不及防的金军霎时间被打翻一片,扛在肩上的攻城梯也是摔了一地。
反应过来的金军刀盾兵立时上前将盾牌挡在身前,快速的推进终是在火枪的压制下变成了步步为营。
在刀盾兵的掩护之下,金军的伤亡明显减少了许多,铅弹打在盾牌上,巨大的冲击力使得铅弹破碎的同时,盾牌也会被打得偏失一些。
幸运的子药会穿过震出来的缝隙杀伤后边的金军,但这样的几率着实是太小,但随着距离的拉进,宋军撤离了第一道土墙,随即第二道土墙的宋军紧接着展开了攻击。
此番宋军打出的子药却是换成了铁弹,比起铅弹来说,穿透力更强了,但杀伤力却是小了许多。
对于包了一层铁和一层牛皮的盾牌来说,铁弹无疑是它的克星。
一波波铁弹打来,盾牌上立时多了好些个弹孔,躲在后边的金军竟是被打的脑袋炸裂开来。
铁弹恐怖的穿透力令人胆寒,但这仍旧不能够阻挡住金人推进的脚步,虎萨尔见到土墙后边冒出来的宋军的那一刻,他便下令投石机更改攻击方向,想要轰击土墙,助大军攻破土墙防线。
然而,投石机的准头可不比火炮,石头飞出去落在哪里完全不受掌控。投石车兵发射石弹之后,便有数枚石弹落入了自家军阵之中,前方正猛攻的金军被吓了一激灵,倒霉的更是当场被砸成肉饼。
叫骂声中,金军不得不顶着双方投射的火力往前进攻。
在投石机的威胁之下,宋军的土墙防线渐渐变得脆弱起来,坚持了一阵之后,宋军退回了城内,只是有几个鬼鬼祟祟的家伙依旧留在外边,他们蜷缩在土墙之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金军夹带着攻破土墙防线的势头趁势进攻城墙与城门。
冲车和攻城梯在金军军士的操控下极速的朝着城池靠近。
城楼上的韩彦直眼眸微眯,是时候了。
当金军越过最后一道土墙时,一声声巨大的爆炸声响彻战场,扬起的泥土和鲜血撒满了整个战场,更有些碎肉被强大的冲击力震飞到了城墙上,场面实在血腥无比。
被巨大的爆炸震慑得愣在原地的金军宛若呆傻了一般,他们着实不知道这犹如天神的力量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虎萨尔急忙下令退兵,他害怕再来一次这种规模的爆炸,那自己的军心就要散了。
“传令,大军退后十里扎营,防备宋人偷袭!”
望着城外金军撤离,本想要乘胜追击的韩彦直踌躇一会儿却又打消了这念头。
金人退而不乱,这是有序的撤退,而非是被吓破胆的溃退。外出追击,如若不能一战击溃金人,那大军就要陷入苦战,稍有不慎便会战败。
“来人,外出寻找留下的军士,看看还有没有活着,活着的,都晋级三级,阵亡的,家中抚恤加倍。”
“是。”一名亲卫得了命令,当即领着一队军士自城门冲了出去。
“传令,大军即刻出城,在城池四周悉数构筑起土墙来,却也无需埋设地雷了,只要能吓吓金人,让他们投鼠忌器便可。”
“诺。”
数万人马在城外奋战了一夜,终又把泗州城的四面八方都构筑起了土墙,待到天明时,金人斥候看到的是数道新建的土墙围起来的泗州城,想到昨日的场面,斥候便浑身发麻,当即便回返军营向虎萨尔禀报军情去了。
金军,左路大营。
“什么!你说宋人一夜之间造起了无尽的土墙?”
“是,小人亲眼所见,不敢说谎啊。”
“走!”虎萨尔一抄弯刀,脚下生风一般,便行到了足以看清城池的地方,城外的土墙数目甚至比之昨日的还要多,虎萨尔已经觉得自己没有能力攻破这座城池了,但是一个将领的直觉告诉他,不能就这么放弃,否则会遗恨千年。
回到大营,虎萨尔立刻召集了将官们过来议事。
大金的军制在立国之后便趋向完善了,在对宋开战之后便成建了专司南征的都元帅府,相当于大宋的枢密院。
而虎萨尔的军方职务便是一军之兵马都总管,麾下皆是写猛安、谋克(金人的基础军官),而这些人多是些归附进来的部族首领、长老。要他们打打顺风仗还行,若是硬仗,那便指不上他们了。可以这么说,即便是宋人军也比他们强的多。
“找你们过来,是为了商量接下来的战事,我们在这泗州多耽搁一天,殿下那边就要多一分压力,明日,大军继续进攻,只不过,我们要分兵而行。”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想对泗州城发起进攻,万一再来一次昨日那般的爆炸,那这一支大军就要崩溃了。
这都是小事,一旦大军崩溃,自己的小命还能不能保留了都是个问题。
“你们不用思虑了,你们都不用留在这里攻打泗州城,给你们两万兵马,绕过泗州,渡过淮水,直奔建康,只要建康遭到袭击,宋军必然自乱阵脚!”
一帮人听闻不仅不让自己退,还要让自己率军孤军深入,哪里愿意答应,一个个嘟嘟囔囔,不愿接受军令。
“怎么,你们不愿意?”虎萨尔面露寒光,显露出了那瘆人的寒意。
一名猛安壮着胆子道:“都总管,这泗州城都这么难打,建康比之更是坚固,更发的易守难攻,我们两万人马绕过去,一旦宋军撤退合围,那我们便是瓮中之鳖啊!”
虎萨尔眼眸中凶光乍现,道:“还有人有同样的想法吗?”
又有两个谋克站了出来,随之而来的便是虎萨尔的铁血手段在“来人,将这三个扰乱军心的家伙拉出去砍了!”
霎时间,冲进来六名虎萨尔的亲卫,三下五除二便将三人托了出去,在众人震惊的神色之中,三颗圆滚滚的人头落到了地上。
此时,虎萨尔借着三颗人头立起的威势问道:“还有谁不服本将调遣?”
大帐内静悄悄的,谁也不敢出声。
“既然如此,那你们就下去吧,各自挑选军士,绕过泗州,直奔建康。”
“是。”众人纷纷行礼,随后逃也似的离开了大帐。
这些个猛安谋克离开后,各自挑选了自家本来的部族人马,于当天夜里便离开了大营。
虎萨尔的一名亲信猛安道:“都总管,这就放他们去了?”
“嗯,我要的是一支敢打敢杀的队伍,而不是一些贪生怕死,只知道手里权势的家伙。传令下去,明日,我们剩下的两万余人全力攻城,他们的大军若是真的去打建康,那自是好的,若是不去,那对我们也没什么影响。”
“遵令。”
泗州城内,韩彦直已经得到了斥候的探报,言说金军有一支两万人的大军在夜里突然间离开了大营,看其行进方向似乎是要绕过泗州城。
韩彦直眉头大皱,此刻泗州城已经成了骑虎难下之势,他没办法撤离泗州,只得派出轻骑一路南下,通知一路上的县府做好万全之策,以备金人偷袭。
而此时,那一支两万人的金军却是在泗州城南,淮水以北的一片林子之中安顿了下来,一众首脑正围坐在一起,不知道在商量些什么。但似乎他们都没有想要遵循虎萨尔命令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