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六年四月,北镇抚司传来消息,金人以完颜宗弼为帅,统领两万步军,两万骑军,一万铁浮屠以及伪齐最后一名大将郝传波所率的两万骑军,六万步军。
总计十一万大军浩浩荡荡的从济南出发,经开封后直扑襄阳而来。
赵旉得到这个消息后,并未有多震惊,反倒是将此消息在朝堂上一公布,满朝大臣无不哗然。
兵部尚书王庶出班道:“启禀殿下,今我大宋虽是取回了襄阳六郡,然襄阳城已被轰击得残破不堪,不堪为守。臣建议收兵,并在长江一线构筑防线。若事不可为,则唯有议和一途了。”
先前王庶所说的长江防线还能入赵旉之耳,可一说到议和,赵旉便面露不耐之色。
“王尚书,你是兵部尚书,你管打仗兵事,议不议和,并非你说了算!”
赵旉一番话语说出,朝堂上的气氛突然冷了下来。
之前主和的两名丞相已经死了,他们就算是主和,也不敢表现出来。
兵部侍郎张恩樾出列道:“启禀太子殿下,大宋如今可战之兵尚有二十余万可供调配,只是禁军战力并不可观。各类器械虽是尚有富余,然不足以支撑大宋与金人决战。”
赵旉道:“众位大人,父皇此次北伐的目的在于灭了伪齐,而并非与金人决战。”
此时,秦桧出列奏道:“太子殿下,户部钱粮还可支撑两万人马开赴前线。”
赵旉看着这害死岳飞的罪人,严重充满了佩服,果真是惜字如金,谨慎的不得了啊。
“既然众位大人都没有对策,那便令张公裕领水师由长江西进,在长江上拦截金人大军。”
“另,着秦莽义为侍卫军副指挥使,领五千新编军与五千侍卫军北上襄阳,你的任务只有一个,帮助父皇挡住金人即可。”
“秦桧,你负责钱粮调度。不得有半点差池!”
数日后,八百里加急的传令兵飞入襄阳城,而此时赵构正与一众将领视察城墙的修复进度。
“启禀皇上,太子命骑士八百里加急送来军报!”
一群人面面相觑,这大后方能有什么军报。太子殿下莫不是年少不知事了吧。
其实并不怪他们,十三四岁的少年虽是知晓一些事理了,然而并非所有道理都能知道。
“启禀陛下,太子殿下命我送来紧急军情!”这侍卫军说完,便将手中书信抬过头顶,等待有人上前来拿。
赵构给李昊使了个眼色,后者跨步上前,将侍卫军手中的书信取下后挥手让其出去。
当书信打开,呈到赵构面前,他方才看了几句,便已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过了许久,就在城上气氛都能凝结出冰的时候,赵构说话了:“众位将军,爱卿,太子传来的消息说,金人派金兀术为帅,率领十一万金齐大军杀奔襄阳而来了。”
一众文官纷然惊愕,一众武将则是摩拳擦掌,就等着敌军到来,好爽快的杀上一阵。
户部尚书梁觅道:“陛下,如今户部统筹,大宋税收境况不宜与金人大动干戈,伪齐已然没了气数,我等应退回临安,以免惹怒金人,再出靖康之耻啊!”
一众文官闻言,皆是沉默,他们都知道,皇帝转性了,这时候让他放弃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地盘,谈何容易。
果不其然,赵构面沉如水,将眼光转向了站在另一边的武将们。
“陛下,臣愿为先锋,率川蜀男儿为大军铺路搭桥,打杀一番贼子气焰。”说话的是川蜀出身的吴阶,随之附和的是他的搭档李显忠。
二人一人一言,说的赵构心动不已,可他知道,就这么贸然的打过江去,自己很有可能会成为第三个被俘的皇帝。
“陛下,臣以为既然太子殿下已然派出援军,莫不如坚守襄阳,等待援军的到来。”
“臣赞同李将军的意见,不过不是坚守襄阳,而是延长江南岸构筑防线,将金人挡在江北,若有可能,可在北岸建造大寨,以备将来北进之用。”
岳飞一席话将李昊所提之见上升了无数倍。李昊听完,向岳飞深深地行了一礼。
赵构听完意见,稍加思索,便采用了岳飞之见。
“令,岳飞李昊,你二人为正副军都指挥使,除侍卫军外,所有军士将领皆听从你二人调度,构筑长江防线,静待援军!”
“此外,朕此行北伐,已然将伪齐打得残了,目的已然达成。告诉将士们,此战,必定要竭尽全力,否则多少袍泽的死所换来的成就,终会变为一场云烟。”
待众将皆各自回去调兵遣将后,赵构独自一人思索着,为何离前线那么远的太子都能收到军报,而自己位于大军之中,为何毫无消息?
“来人,持朕手谕,去临安告知秦桧,要他查清楚,太子除了火器司之外,还新建了什么机构,竟是能得知金人动向。”
一名侍卫军军官得到赵构的手谕后,立刻便飞马奔出了大营。
此时的金齐联军前锋已然抵达开封。领军的赫然便是金国大将雪里花南。他制下有八千金人骑兵,又有两万伪齐步军,算上雪里花南的亲卫,三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开进开封城。
开封守将乃是伪齐的一名偏将,城内仅余数千老弱,若是有外敌来攻,不出一日,此城必然陷落。
雪里花南进城后,下令制下兵马随意行动,不必拘束。这命令一下,整座开封城顷刻间变得鸡飞狗跳,到处都是寻欢作乐的金人。
城中的宋人多是老弱妇孺,成年男子要么被伪齐抓去当了兵卒,要么是落草为寇与江北义军一同抗击金军。
这可苦了城中宋人女子,每日都要担惊受怕,害怕金人突然破门而入,糟蹋了她们。
四五名金人骑着马在道路上横冲直撞,在来到一家酒馆时一勒缰绳,使得战马前蹄高高扬起,差点就踩死了他们面前的一名老翁。
他们霸道的将店内的一桌食客驱赶出去,让店小二上了一大桌子的好酒好肉。小二即便是知道他们不会付钱,可也不得不照办,否则就是一顿毒打。
上菜时,由于人手不够,小二只得将自家妹子叫上,一同将酒菜送到桌上。
谁曾想几名金军看到这女子颇有几分姿色,当下便起了歹念。
一名金军一把抓住了刚刚摆完菜品的女子手腕,那感觉使得这金人飘飘然。
女子想要挣脱金人的束缚,可她那芊芊细手如何扭得过常年身处军中的金人。
小二见到如此场面,吓得赶忙跪伏在地,哀求道:“几位军爷,小的家中就这一个妹妹了,各位军爷行行好,就别为难小妹了!”
小二不断的哀求,似乎是打扰到几名金人的志趣,几人叽哩哇啦的说了一堆什么,便有一名金人手起刀落,店小二便成了这开封城内可有可无的一缕冤魂。
那女子见到自家兄长惨死于面前,顿时发了疯一般撕打着抓住自己的金人。
她却不知,她越是如此,越是会激起金人的兽性。
店内角落里,有一桌围坐着十多人的食客。他们是伪齐前锋大军的一队士兵,队正陈泽锋吃着碗中浊酒,虽是看到了面前的一幕,却并未说什么,他在等。
终于,在金人杀掉小二之后,这一队齐军坐不住了,其中一人道:“队正,金人如此霸道蛮横,我等身为宋人,难道只能如此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欺负?”
“是啊,队正,要我说,干脆反了他了,咱们救下这个女子,再回营召唤兄弟们,将这一群金狗杀个精光!”
要说这番伪齐大军之中,有半数的军官皆为周锦然在北方建立的北镇抚司的人手,这两万前锋,便有数千人可被北镇抚司控制。
陈泽锋一番思索后,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