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微烟~~据“汉安县正兴里路边社”,援引其它“路边联合社”小道消息:
此女为江东人氏;家中应该、可能是官宦人家。
据报道,此女约五年前,携其弟、一名老仆;逃亡至汉安县城。
此女善琴、琵琶、洞箫;先被燕栖楼买入,准备养成一代名妓。
后,不知何故,此女赎身出了燕栖楼;现今,在燕栖楼不远处,租赁了一栋小楼,当了“一楼一凤”的私娼。
…………
行至“微烟阁”,一楼房门悄无声息地打开。
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一手扶住门边,一面点头哈腰地迎候众人。
进了房门,许微烟对少年说:“阿由,勿要闭门,还有贵客驾临。
你去再买上一只烧鸡、半斤…一斤熟腊肉、买点干饼果子罢!”
说完,掏出钱袋,仔细数了一些铜钱给那位阿由。
少年一阵风似地去了
小楼不大,两层结构。一楼有数张案几、席榻;架着一具琴、摆放着一些简单的陈设。
左手边有楼梯,通往二楼;隐约可见粉色帐幔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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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呈刚刚坐下,许微烟奉上茶盏。
只听见段八爷那招牌就砸了过来:“哈哈哈,老弟可是比哥哥会找寻地方!”
话音未落,段八爷迈步进入小楼
后面跟着那鹿犬还在鼓眼珠,铃铛倒是没了
鹿犬瞪视文呈几眼,又朝苏剑扬扬拳头
……还得接着揍!直至揍服气为止。
见八爷入内,慌得那许微烟急急行礼、端茶、布菜
八爷落座:“老弟呀,此处过于文雅,哥哥我平日里从不来此处。
哥哥我粗人一个,听琴弄萧的,实在是把玩不来!若是强作附庸风雅,奈何命中不是那路数!哈哈哈……”
许微烟微微一笑:“八爷,您是看不上奴家这简陋之地罢?
想来那燕栖楼,北地佳丽、南国脂黛,环肥燕瘦,任君采佶…那是何等快意!
但求八爷您今后,多多眷顾奴家生意,才不坠了八爷您怜香惜玉、风流倜傥段八爷的名头!”
“哈哈哈,许小姐休要灌某家迷魂汤!风月场来了伧父,便成了恶趣!
哈哈哈,段某才不做那,惹人厌烦而不自知之人。哈哈哈……”
……………
——惹人厌烦而不自知之人,正跪坐在八爷旁边呢!
只见那鹿犬,犹自在那里对着文呈鼓眼珠、对着苏剑翻眼白。
“苏剑,出去!别打死了就成。”文呈对苏剑小声吩咐道。
文呈不会功夫,今日却也看出来了:这苏剑比甘宁身手好多了;一个是江湖花哨技、一个是战阵杀伐招。
马煲锅遇到散打运动员,不死,那是因为别人客气
苏剑点头,朝甘宁勾勾手掌;甘宁何曾怕过谁来嗖地一下就起身。
那八爷也看出来不对劲儿了,见是文呈主动吩咐的跟班,也就装作没看见。
甘宁见八爷不管,喜的呲溜一声,便冲出门去
——哎,要不咋说甘宁是中二青年呢?挨揍都唯恐慢了,赶不上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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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种尚未长成的小公鸡,杀之可惜。
唯有先将它赖以为傲的羽毛,拔了!将它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彻彻底底地击碎!
———凤凰还得经历涅槃、浴火重生呢!
…………
你原本就是地上的土鸡,瞎嘚瑟甚?先将他对自己的认知,彻底否定、再重塑他的价值观。
这是后世负责任的上司,培养新进员工的法门。
熬不住的会走人,熬过来了的人获得新生
传销是鼓动你心底的不甘情绪、人人夸赞你;
久而久之,原本屌丝的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块总裁的料!
两者对属下的方式截然不同
才人之行多放,当以正敛之。正人之行多板,当以趣通之
——有才能的人,行为多半放荡不羁;需要引导他走上正道。
(历史上,甘宁二十岁才开始通读经史,最终成为一代名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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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呈与八爷举盏互敬一杯
许微烟上前满上
待到阿由买回来吃食,案几上的品种,总算丰盛了不少
阿由接过许微烟的酒壶,替客人斟酒;许微烟便纤手弹起了琴
街巷中,隐隐约约传出几声压抑着的痛呼;想来那鹿犬,被收拾的不轻。
“阿宁这小子,本性不差;就是家中无人能制。说是去游学,经书背不下来一本;却学了一身的打家劫舍、浮华奢侈毛病!”
八爷叹口气:“阿宁祖上,据闻是前秦丞相之后。现如今,族人中没有像样的人物。
段某当年不成器之时,其大父对段某多有照拂:段某闹出人命,是其大父让家奴顶罪、贿赂各方、安抚家属。
段某结交八方朋友,也是阿宁大父,百贯、数百贯的给段某钱帛。”
八爷哈哈大笑的招牌也收起来了,苦笑一声:“段某才疏德浅,天天干的,又不是甚荣光的事儿!
思来想去,只有托付于老弟了!”
八爷起身,朝文呈深深一稽:“拜托了!”
文呈也起身回礼:“段兄客气了!段兄放心,我必定好好管教阿宁;
阿宁这人,聪明是极聪明矣!
只不过以前身边,没遇到正道中人,有点长歪了;
漫漫人生路,难免走错了几步
正所谓“近墨者黑”,来得及,洗洗还能用!”
那八爷听见文呈如此说话,不由心情大好,哈哈大笑
“哈哈哈!好你个老弟,着实有趣!有你这句话,哥哥我就放心了!来来来,哥哥我敬你一杯!”
文呈将酒樽往案几上一扔,抢过阿由的酒壶:“段兄你也是海量,这一盏一盏的,忒不爽利!来,今日但求一醉!”
“好!今日咱兄弟就放开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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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正喝的兴起,却见那门被推开
苏剑架着甘宁,跌跌撞撞扑进来,阿由赶紧上前搀扶。
只见甘宁鼻青脸肿,双眼跟“食铁兽”似的
衣袍也破了、鞋也丢了,赤脚蹒跚而行。
许微烟赶紧拿出些许铜钱,让阿由去买跌打酒
苏剑浑身上下,倒是没见多少狼狈,只不过也是赤着脚;仔细一看,原来他的鞋,别在腰带上。
等到甘宁被许微烟扶着,斜趟在床榻上;回身打来一盆冰凉的井水,细细替甘宁擦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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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呈见甘宁无大碍,便对八爷说道:“既然是别人倒霉,咱们就该继续乐呵乐呵!小弟讲一个笑话佐酒罢~
话说有两兄弟出去劫道。
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女子,背着包袱路过。
兄弟俩上前就将包袱抢走了。
那女子哭哭啼啼地拉着两兄弟,死活不松手
大哥问何故,那女子问~你们说说,奴家到底哪一点比不上那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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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不说个明白,她便去上吊。
弟弟一拉哥哥:别信她的,上吊也得有树能够挂的住她!
哥哥心软,便将那女子带回家;
家中嫂子正抱着孩子遛弯儿。
这女子上去就摸着孩子说~哎呀,这孩子长的可真漂亮,小脸蛋白嫩嫩的。
那嫂子红着脸说‘娃娃睡着了,脸在这边;那是屁股‘
……
两兄弟带着这女子去河里洗澡,心想洗净了好卖出去
女子跳进河里,
河对岸传来兴奋的叫声:“哈哈,孩儿他娘,赶紧拿大筐来捡鱼!这些鱼好奇怪哦,自己翻白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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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水里没几下,就问两兄弟,能不能让她上来?
两兄弟一想,这才几下啊?哪能洗干净……
那女子弱弱地说……可奴家,已经喝饱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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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天,两兄弟套上牛车,准备拉上这女子去卖掉
那女子撒娇,非得让两兄弟将她抱上车
两兄弟实在是没办法……
弟弟说,要不,咱抬她上车吧?
哥哥说:你傻呀?
还不如把牛车抬过来,还省些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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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人市,弟弟问哥哥,如果别人给一贯钱,卖不卖?
哥哥语重心长地,拍拍弟弟的肩膀…弟弟呀,那种昧心钱,咱可不能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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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日头偏西,从二百文降到一百文、最后降到二十文,还是卖不出去
哥哥一跺脚:
走!大不了牛车,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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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八爷哈哈大笑;连许微烟都忍俊不禁。
躺榻上的甘宁,哼哼两声:“文、文二爷,你这幸灾乐祸的,好么?”
文呈淡淡一笑:“你倒霉,别人就不能开心了?你谁呀?皇帝一哀嚎,天下都得跟着哭?”
“想当年,我兴霸……”
文呈冷哼一声:“老爷爷您是准备讲古么?待到再过几十年,你功成名就了,躺在床榻上,再与子孙们‘想当年’也不迟!”
文呈接着说道:“想当年,想当年你又如何?
想当年你做下了何等,青史留名之事呀?”
甘宁不服气:“大丈夫在世,不就该快意恩仇么?”
文呈冷冷道:“哦,你纠结一帮乌合之众,恃强凌弱。
这便是快意恩仇?
假如,某人杀了你全家、凌辱了你的妻女。
此獠偏偏又是手握重兵之人,试问:你如何快意恩仇呢?”
“那、那我哪管那么多,杀将进去就是了!死便死了,也不失顶天立地的大丈夫!”甘宁开始强词夺理了。
“你进得去营门么?连大帐你都看不见,恐怕已经是万箭穿心了!”
“那,就忍了不成?!活得还不如鳖蟹呢!”甘宁脖子一梗。
“贫不足羞,可羞是贫而无志;
死不足悲,可悲是死而无补。
哦,以你的身手,自问是几人敌?”文呈问道
“当为百人敌罢!”鹿犬在吹牛了
“那,所谓的‘万人敌’,依你之见,该是何等人物?”文呈问
“当然是开三石弓、使三百斤戈,来去如风、万军阵里取敌将人头!方为万人敌!”鹿犬一脸敬慕之情。
——吹牛比!
文呈也不给他扯这茬儿。
“屁!一万头猪,那都漫山遍野了!谁都杀不了那猪王!兵马一过万,无边无沿。你听别人吹牛比听中毒了吧?!”
文呈喝了一大口酒
“所谓的万人敌,绝不是你说的某人如何神勇!
而是以谋略,能够将己方的优势充分发挥、尽量扩大;将己方的弱点,尽力掩盖住、避免它!
扬长避短,这样的将领,能够起到一万军士的作用。
个人勇武,在匹夫斗阵时有用。
万军对垒,任你白起再世,也只能凭战略战术取胜!”
文呈看着发呆的甘宁
“你是不是觉得,你夺了官仓,还是义举?”
“那当然!那贪官污吏存下的民脂民膏,难不成还不该夺取吗?”
甘宁一脸的不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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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石,朝代不同,30-60kg。唐军守城弓手标配一石弓;武举要求能开一石弓。
宋代,府兵标配一石弓、骑射七斗。
三石?相当于你将360斤的东西,提到腰部,停顿一下,再放下。
你能提起来几次?99.9%的人,连搬都搬不动分毫,还提起来?
算你力大无穷,三石弓,三箭下来让你双臂酸软。
别听那些演义里胡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