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j城生活的岁月间, 苏云清致力于贯彻白眼狼的做人主旨,每天在企图恩仇报,过河拆桥。
他向来没有什么运气, 也未遗传到任天赋, 只能在不断的失败当中,摸索前行。
在其他人看来,这名虽非天才, 勤能补拙的青年, 正努力着创造可作用于全人类的伟大财富。
他这些受益人, 如果连那么一点点的补偿不愿意给予,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白眼狼。
当苏云清再次回到白色房间,取回之前的记忆时, 看着眼前的黑色大屏幕, 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任务失败”
那四字的字号似乎变大了一点……
苏云清担心总有一天,这字可霸占整屏幕,甚至要溢出来。
他觉得自己白眼狼的行为,是十分深入人心的,一举一动, 符合人设。
是有的时候, 那些人表现出来的,却是不太在意会被反咬一的样子, 这让苏云清感到十分的无奈。
连当人不在乎养一白眼狼, 那他就是真的翻了白眼, 也很难成功。
苏云清在心里不禁叹息了一下,没想到这看似简单的界,难度竟是不小,可能是载入的时候出错了?
他把这疑问说了出来, 声音在白色的房间中回荡。
一如既往,毫无回应。
片刻后,黑色屏幕上那四鲜红的大字消失,另外熟悉的三行文字缓缓地浮现出来:
“异载入中……”
“人设载入中……”
“惊喜拆包中……。”
这次不等苏云清有喘息的时间,屏幕紧接着一变,显示出下行字。
“异7载入完成。”
“胆小鬼人设载入完成。”
“即清除所有记忆(保留惊喜)。”
“孤儿命,无双亲(保留惊喜)。”
“相不惊艳,声音不绝美(保留惊喜)。”
“天资平平(保留惊喜)”
“无任干亲(保留惊喜)”
“运气一般(保留惊喜)”
“不爱种田!(新增惊喜)”
苏云清:“……”
他从最后一句话内,特别添加的感叹号上,看出了对方的情绪波动似乎有些激烈。
不就是开发出了培养植,种植药材的爱好么?
一不依靠天赋,不指望运气,也与父母干亲无关,更不用看脸。
怎么连私人的兴趣爱好也要管。
苏云清对不知该作评价,人为刀俎,为鱼肉,被强制参加任务的试验品,是没有任选择权利的。
他只能认认真真地看了遍屏幕上显示出来的资料,因为不知道连续失败是否有次数限制,所对于每一次任务内容的审查,苏云清表现得相当专注。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必须要深刻挖掘出屏幕后边隐藏的目的,从中找到这房间存在的真实情况和作用意义。
胆小鬼?
这是一类似性格方面的设定,和之前的“窝囊废”有些类似,难易程度却极大的降低了下来。
要怎么体现窝囊?
那得从多方多面来考虑,不能漏掉任一点。
要怎么体现胆小?
禅变成“好怕怕”,不就行了。
苏云清微微颔首,只觉胜券在握。
阿尔法星系,下属行政六星,一座小型城镇内。
融雪城的市政中心,是一座历史悠久,富含底蕴的建筑。
现在,它已经秘密被一支武装部队,给改成了刀枪不入的坚固堡垒,且在市政中心的地底,建立起了一座隐秘的牢房。
夜里,外边寂静无声,当走入监狱时,却能听见皮鞭抽打□□的声音,在耳畔呼啸过。
夏安有些战战兢兢地捧着一叠文件,站在今晚负责审讯的汤东莱身旁,看着眼前十分残忍的景象,忍不住痛苦地抿了抿唇。
牢房里锁着十名战士,归属于联络id为猎十三的小队,在这里被关押起来的,全是队内的主力成员。
在他的正前方的天花板上,吊着一名敛眉垂眸,神情沉静淡漠的男人,这是猎十三小队的队,沈擎。
他的双手被用坚固的锁链高高束缚起来,身上布满了众多血痕,有新鲜的,也有残旧的。
相比其他的队员,显然身为队的沈擎,要受到更多的“照顾”。
夏安认得对方,也很感激对方,因为这只小队刚从一次危难之中,保护了这里的小镇居民。
在他的心里深处,却是无比的羞愧。
原本猎十三小队的战力,不该会被小镇武装给控制住……
他却利用平民制造苦肉计,捕获了这一支强悍正义的队伍,其手段之下三滥,实在是让人不齿。
虽然这是汤官的擅自行动,并且欺骗了那些无辜的平民,让不知晓内情的小镇居民充当了诱饵,同时也成为了帮凶。
可夏安很清楚,很明白,没能劝阻住汤东莱的自己,也不过是只敢在心里唾弃对方的懦夫罢了!
他没有资格去指责别人,只能默默地看着应该感激的对象,被严刑拷打,受尽折磨。
也许是连续的运动,导致监狱内有些-燥-热,汤东莱脱下上衣,只见一身肥肉,大腹便便。
他丢掉了手中已经打折了的皮鞭,慢悠悠地走到桌子边上,在一排刑具之间,选了一扁平的烙铁,让下属生起火来。
“偶尔也需要尝试一下,这些原始点的法子,你说是吗,沈队?”汤东莱一边拿起酒瓶,大灌下里边的啤酒,一边抹嘴笑道。
被吊起的那名男人仅是抬了抬眼皮,面上没有丝毫慌乱的神情,更不会出现害怕求饶的征兆,这让汤东莱感到非常的不爽。
审讯的一大乐趣,就是看着砧板上的猎被切割得七散八落,并且发出哀嚎的模样。
如果不幸审到了一名哑巴,那就只能看看对方脸上的泪水了。
可惜,无论是惨叫声,是掉眼泪,两样未在这名男人的身上发现。
让汤东莱感到是生气,是期待。
有挑战的猎,倒是可换换味,也比刚用刑就讨饶的那些囚犯,要刺激的多。
那种千篇一律的反应,的确是腻歪了些。
汤东莱并不在乎被吊着男人有无回话,他自顾自地说完后,便坐在了桌子后边的沙发上。
时两名年轻的下属非常识趣地走了过来,为这具肥胖的躯体捏肩揉腿。
汤东莱朝其貌不扬的夏安使了眼色,道,“上说明日要更换审讯员?什么时候的情,怎么不早点通知。”
夏安闻言,赶紧从挣扎的情绪中回过神来,连忙手里的文件递了过来。
他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解释道,“因为这段时间的讯问进展不多,加上组织催得紧了,所安排了专员下来陪审。”
汤东莱冷笑一声,道,“陪审?倒不如说是专审,有上的人在,哪有什么话语权呢。”
时,一名帮他捶着肩膀的下属笑道,“汤官,不管那人是谁,既然到了融雪镇,在您的地盘上,那肯定也得顾忌一,谨慎行才行,这审讯的情,哪里轮得到他说话呢。”
汤东莱笑眯眯地抓了一把青年的脸,看着那俊秀的五官,手便顺着衣服往里摸了摸,回道,“不错,算会说话,今晚好好的赏赏你。”
青年乖巧地腻了过来,依靠在这肥硕的身子上,轻笑道,“谢谢官!”
汤东莱摸了把,这才一脚另外一名青年踹开,嘴里骂道,“怎么捶的,没吃饭吗?!”
那名青年连忙跪在地上,低着脑袋,一动也不敢动,只是讨饶道,“对不起,汤官,请您饶恕!”
汤东莱的眼神划过跪着的青年,这是吃过很多次的了,已经有些腻味了。
捶肩膀的是新宠,倒是可勉强解解馋,也不知道新来的这名专员,得如……
夏安站在一旁,不敢言语,他这张平平无奇的脸,可谓是最好的保护。
别人希望爸妈自己生得好些,可自从转到汤官手下后,夏安就十分庆幸当初完全不会捡好地方的自己。
丑,也有丑的好处。
他看向那两名青年,想来他刚加入的时候,也是意气风发,天真活泼,结果现在,成了色侍人的金丝雀了。
再严密的组织,也很难控制到每一处边边角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人过来限制住汤东莱这样的行为。
夏安在脑海中左思右想,突然耳边传来滋滋的声音,他定晴一看,原来是烙铁烤好了。
灼热通红的铁片,被汤东莱通过手柄握住。
只见他露出一股邪笑,朝被吊着的男人缓缓靠近。
夏安不忍直视,却不敢开,只能默默地移开了眼睛。
汤东莱吹了下被烧得通红的铁片,好心道,“沈队,看对你好吧,先降降温,免得烫坏了这张脸,那就太暴殄天了。”
他盯着这名男人英俊无暇的五官,心里极度不平衡,哪怕细小的眼睛被肥肉挤着,也依旧透露出了丝丝恶心的目光。
汤东莱给出了最后的通牒,“再不说出你的根据地在哪里,可别怪手一抖,把你这一双眼睛,也给烫瞎了!”
沈擎低低笑了一声,用干涸沙哑的嗓子开道,“随你。”
看见囚徒竟敢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自己,汤东莱一时之间,怒从心来,举着烙铁的手气得发抖。
他目露凶光,冷笑着就要烙铁按在这名男人的脸上,肆意毁坏美好的,可是一种舒服的享受。
说时迟,那时快,夏安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
汤东莱被吓了一跳,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不耐地转过身,朝那名下属喝道,“你叫什么!”
夏安镇定住心神,颤抖着开道,“汤官,刚收到信息,那名专员已经抵达行政中心大门了,需要派人出去迎接。”
汤东莱没好气地问道,“不是说明天才来吗,这大半夜的,也不嫌打搅到人。”
夏安咽了咽水,道,“可是他人来来了,是不是要出去……”
汤东莱摆了摆手,道,“就你去吧,先把专员安置好,省得麻烦。”
夏安点了点,他斟酌片刻,道,“官,如果专员提出要来这边看看呢?”
有时候初来乍到的上级官员,为了做做面子,是会摆出一副不辞辛劳的模样来。
不管如,夏安只希望能阻止今晚这场刑罚!
组织里对于审讯所用的刑罚,是有一度量的,不会真的把犯人弄得伤筋动骨。
可是汤东莱显然不按照规范来进行,反越发的变本加厉,肆无忌惮起来。
汤东莱眯起了一双小眼睛,扫了夏安一眼。
后他一边把烙铁放回去,让下属重新烤,一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那就让他过来,刚好先休息一下,等会就让上级专员看看,是怎么日夜兼劳地审讯囚犯。”
顺便,也让他看看那名专员,到底的什么模样,够不够劲。
夏安得到命令,稍稍放下了点心来,至少在专员到来之前,汤官不会再用重刑了。
他穿着制服,沿着的台阶走回了地面,在行政中心的门,见到了那名专员。
苏云清刚下空艇,就一路直达到了融雪镇,被一名看起来同龄的青年接待后,送到了已经打扫好的房间内。
他摆放行李的当会,便听见那名叫夏安的青年,开讲述了一遍最新的审讯进展,及询问一会是否要去现场观看。
苏云清本想着明日再说,看到夏安额冒汗,唇色发白,似乎很紧张的模样,他沉默片刻后,便改了主意,道,“既然来了,那是该去看看,麻烦先给冲一杯咖啡。”
“好的,官。”夏安在心里松了气,看样子是好说话的,只是不知道能否压得住汤东莱那样的人。
他对这名看起来年纪轻轻的专员,并不是很有信心,是对方的地位摆在这里,哪怕是不开不说话,也是一种震悚。
虽然那些人奉承着汤东莱,觉得专员就像是纸皮老虎一样,不堪一击,可夏安却认为,上级组织不会培养庸才,更不会让一花瓶过来当专员。
想到了这里,他忍不住暗暗打量了一下对方的相……五官清秀,不张扬。
这样也好,否则得国色天香,那就更加危险了。
苏云清并不知道有人在为他的相担忧,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边静谧的夜色,心中一片……砰砰跳。
这里四季如春,气候适宜,非常适合一些身体孱弱的智慧种族定居。
不过这也正常,大多能被定为行政专用的星球,环境十分的不错,阿尔法行政六星,更是中翘楚。
它不仅盛产各种星际罕见的水果蔬菜,拥有知名的茶叶与咖啡品牌,毕竟这里就是最大的原产地。
在这其中,尤其畅销全星系的,是一款叫做“星云”的咖啡。
名字很梦幻,味道很苦涩。
过了一会,苏云清的手里,便拿着一杯“星云”咖啡。
是夏安刚刚泡好的,里面的彩沫在,呈现出了一种从远处欣赏星云的虚无美感。
苏云清用手碰了碰杯壁,确定不会烫嘴后,这才慢条斯理地低抿了一。
只觉感馥郁,香醇新鲜,让人深深地陶醉在其中,不能自拔……上是来自购网站上的买家留言。
对于苏云清言,他只是屏住呼吸,仰起来,直接一闷了。
过后喝了一杯温凉的白开水,这才消除掉了一些中的苦意。
站在一旁的夏安,看傻了。
他有些焦虑地出声询问道,“官,是泡得不好喝吗?”
苏云清轻轻摇,解释道,“没有,本身也喝不习惯。”
夏安:“?”
苏云清的确并未习惯喝咖啡,今天却不得不喝。
因为咖啡有助于大脑兴奋,可让人精力集中,胆量变大。
他是一胆小的人,在即进入监牢,面对地蛇,审讯犯人之前,必须要想方设法地壮胆。
否则要是到了囚徒面前,却被对方的气势给震悚到了,或是扛不住地蛇的刁难,暴露出胆小的内心,岂不很丢面子。
喝完咖啡后,苏云清对着镜子,酝酿了好一会,直到夏安问询了一遍后,他这才披上特别的制服,从安全的房间里走了出去。
时,在前方带路的夏安,心里是崩溃着的。
要靠喝咖啡来壮胆的专员……
要对着镜子不断念叨“不怕”的专员……
要全副武装,连脸不敢露,生怕被人认住的专员……
这真是审讯官吗?
怎么竟如胆小!
苏云清并不能了解到夏安心里的疯狂惊讶和疑问。
他时穿着一条黑色的袍,白皙的下巴隐藏在兜帽里面,让人看不清面容。
这是专门制定的护服,一条从罩到尾的黑袍,把身子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让人绝对不能从身材上判断出任信息。
苏云清另外带上了一张白色面具,就连唯一露出的眼睛,被帽檐的阴影所覆盖,看不清楚。
并且,面具上装载了变音器,让他开便是机械般的声音。
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伪装,确保万无一失,不会被人记恨报复。
毕竟审讯官这种行业,往往会得罪人。
有时候遇见囚犯被平反获释的情况,很容易在外边被套麻袋。
苏云清向来很谨慎,他胆子小,受不住半点惊吓。
夏安领着这名专员,通过的楼梯,来到了位于行政中心底部的监牢当中。
他和守门人对过暗号后,才得到进入的许可。
这是一件极为宽敞的监狱,多余的空间甚至可跳广场舞。
当夏安行了礼,刚抬起来的时候,就见到汤东莱正拿着那把烙铁,按在了沈擎的胸膛上。
一股血腥混合着焦气的味道,弥漫在囚牢之中。
鲜血顺着铁片蜿蜒流下,那名男人紧咬牙关,一声不吭,只能从那绷紧的手臂肌肉,看出在忍耐着剧烈的疼痛。
“汤东莱,你……”夏安惊慌之下,连敬称忘记用了。
身形肥硕的官哈哈大笑,好半响后,才收敛了笑容,不屑地说道,“你为看不出来吗,从他被抓开始,你中的有些人,就开始萌生那种让人无语的同情心。”
见隐藏着的小心思被发现,夏安顿时害怕得双唇颤抖,他是握紧了双拳,道,“当时猎十三队救了很多人,如果他没有出手,那些平民真的会丧命!”
汤东莱不顾组织制度,用带着毒烟的东西,点燃了居民的房屋,那天有风助阵,很快就烧了一大片,火势凶猛,情况危急。
被吊着的男人和他的队员,正是因为救火救人,才不注意吸入了毒烟,导致战力受限,被活捉了起来。
汤东莱冷冷地看着他,道,“给过你机会了,如果今晚你没有主动要提出专员带来,能和他多活一晚上。”
夏安反应过来后,不可思议地喊道,“你要杀人灭?!”
汤东莱笑道,“不听话的狗,当然是杀了完,总不能让你有向上告状的机会……那边穿得一身黑的专员,你说是不是呢?”
这是因为太丑,羞于见人吗?
苏云清没想到会牵扯到自己。
刚到地方,就要被杀,这么刺激的吗……
他带着面具,声音冰冷机械,“根据组织命令,过来处陪审,且有权主持总体局面。”
“别说什么陪审了,您就直接当主审。”汤东莱一步一步地朝这边走来,他笑眯眯地说道,“欢迎专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为了赔罪,就先送您……下地狱去吧。”
汤东莱不是傻子,能被组织派来的人,肯定不会太过单纯。
至少可能留有逃命的后手,一般是身上带着特殊装置,危急时刻按下求援。
他既然已经打算一不做,不休了,就不能给对方发出信号的机会!
汤东莱冷哼了一声,名下属如同得到暗令一般,顿时围了过来,手里拿着蓄势待发的电磁枪械。
夏安不由得手脚发抖,乎要站不稳了。
难道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他有些不甘心,什么做不到,连向上告状没法,这实在是憋屈!
汤东莱欣赏着猎的表情,可惜,那名专员带着面具,不过没有关系,一会死后看看尸体,要是得行,也不是不能……
“害怕吗,颤抖的羔羊?”他大声笑道。
苏云清感受了下内心深处,勾起唇角,带着面具,轻声道,“好怕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