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什?”苏云清微微眯起双眸, 盯着像是在意图不轨的某只妖族。
恒夜似乎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没什情, 就是想您需不需要夜间服务。”
苏云清稍稍怔了一瞬, 随即没气地说道,“睡觉!”
这下恒夜乖乖滴钻回了被窝里,且非常温顺地缩起来躺在了床角, 没用占用更多的位置。
苏云清不惯这高大的一只妖, 竟是试图卷成一个球的模样, 玩妖妖球?
他用手扯了扯被子,想让对方睡过来中间一些。
免得大半夜不小心滚地上,发出重重的声响, 还可能会惊醒了自己的美梦!
苏云清没想手上刚刚用, 那只大妖就沿着度滚了他的边。
恒夜乖巧地抬起一条腿来,轻轻蹭了蹭主人。
苏云清:“……”
他忍了忍,磨牙道,“你们妖族睡觉的时候,姿势都这非标吗?”
恒夜无辜地又蹭了蹭。
苏云清最终用被子把这头妖族裹成了一个卷卷, 再另外从柜子里拿出一床备用被子盖上, 免得对方总是趁机钻过来。
在重新闭眼沉睡,苏云清注意了那个可怜小纸人, 还被压在鞋底下动弹不得。
这一就知道是谁的手笔。
他满脸无语地将纸人拿出来, 重新叠, 放在了枕头的另外一边,免得它再次惨遭妖手。
上一次是被压在窗口的花盆底下,上上一次是被卡在门缝里边,再上一次则是盖在水杯上……
“你对纸人是不是有什意见?”苏云清忍不住问道, “怎三番五次地都要和它过不去。”
能装菜打饭的小纸人,应该地供着才对。
卷在被子里的恒夜声音微不可闻,语气像是带着丝丝抱怨,“可它老想黏在你上……”
苏云清不解地说道,“我画的纸人,自然是喜欢我的气味,不粘着我,难不成还喜欢粘着你?”
恒夜从被窝里探出个头来,道,“我是你签订的妖族,为什不让我粘着你呢。”
苏云清无奈摇头,“纸人这小,随手揣在兜里都没关系,你这大一头妖……”
恒夜哼哼了一下,低声道,“这是对妖族的歧视,我就是小心眼,嫉妒了。”
苏云清从未想过,驯养一头妖族,会是这样麻烦的情。
人家的妖族,似乎只要考虑何提升战斗,及保持顺从度,还有磨练配合等就行了,怎他家这只,不仅仅要考虑衣食住行,还要照顾那脆弱的内心,甚至要提防吃醋?
苏云清企图寻找驯养方式中的不妥之处,可惜一无所获,大概是经验不足,没能找要点。
许每一头妖族都不一样罢,反正养活了就行……苏云清在心里自我安慰着。
他左思右想,沉沉睡去后,恒夜又重新睁开了那双深邃的蓝色眼眸。
他在床上滚了一下,把脸转了面对青年的方,借着窗外投进来的月光,细细端详着对方的面容。
果然,怎都不腻。
第二天,苏云清带着两个黑眼圈,去食堂吃早饭。
苏木年走他边坐下,不免奇地询问道,“怎了,听说昨天大长老找你过去谈情……是不是说了你什,这一晚上都没睡。”
实在是太可怜了,一定是被威逼利诱了!
苏华锋坐在了同一张桌子上,友地投来了同情的神色。
苏云清抓了抓头发,喝着杯子里的牛奶,道,“没,和大长老无关。”
苏木年叹了口气,道,“你不用逞强,放心吧,要是出了什情,我一定站在你这边。”
苏华锋想了想,跟着说道,“只要你有理,我愿意帮忙。”
苏云清:“……”
他真没把大长老说的那件情放在心上。
只不过昨晚上睡得不安稳,结果几次睁开眼,都能见有一双妖眼在盯着自己……
那感觉,睡得才怪!
苏云清心里琢磨着,还是要想法子,把这头妖给送走,不然平日里欺负纸人不说,大半夜的喜欢睁着眼,一就不是什正经妖。
有了想法,他说干就干。
吃完早饭后,苏云清特意去找了大长老,先是把昨天被告状的那件情重新提了一下,而后道,“既然苏逸不喜欢我驭了这头妖,大概是为觉得我不配,加上恒夜还是白妖里的皇族,给我的确不合适……不就让他成为族内的守护妖何?”
族内的守护妖,顾名思,属于全族,不会专门受个人的管控。
这相比其他驭妖而言,是一项自由度非常高,且地位不低的职位。
苏家是有守护妖的,但是早已和族长一同战死,后来就一直没有聘请妖族担任这个职位了。
苏雷成为代族长,把往年流传下来的驭妖规矩全部改过,且全面推行武和训诫来驯服妖族后,就更没有大妖愿意主动亲近苏家了。
“怎要把他送给族里,你不喜欢恒夜?”大长老却是突然开口问道。
苏云清微微一怔,摇了摇头道,“不能说是送给族里,他只是签订了契约,又不是物品,更何况我对驭妖没有特的喜恶可言。”
大长老意摸了摸胡子,又问道,“那是恒夜不喜欢你?我怎听说他黏你……还黏得挺紧的。”
苏云清耸了耸肩,随口道,“他可能是晚上怕黑,总喜欢粘着人睡,没有什喜欢和不喜欢,都是成年妖了,难不成睡觉还要找吃的吗。”
这才认识多久,妖族就会和素不相识,还强行要求签订契约的人类交心?
那种要是愚蠢,要是伪善。
大长老在了解清楚情况后,同意了让恒夜成为苏家的守护大妖,然这件情还需要通知其他长老,且举行公开会议进行投票,才能做出最终的决定。
但是苏云清对于结果不担心,既然大长老的态度很肯定,那大概率是没有问题的了。
果然,两周后,恒夜成功任职了苏家的守护大妖。
即便为代理族长的苏雷一再抗议,但是在面临将一头白妖皇族签给苏逸一人,还是签给全族共享的选择下,但凡有点脑子的族人,都不会继续支持他。
天晚上,在老宅中一间设有结界的宽敞房子内。
“那群老不死的,究竟想做什!”苏雷冷冷地着面的契约,这是上午恒夜和苏家整个家族签订的协议,守护大妖一职空置许久,终于又有主了。
苏逸坐在他的下首,一边手托着下巴,一边手摸着跪在旁边的一头妖族的金色长发,道,“父亲,那个守护妖底是做什的,我听说他的权利不小……可是一头妖族,怎能够获得权利呢?”
苏雷叹了口气,天真的儿子,低声道,“之是我竭建议,才将那个职位给暂时废除掉,毕竟妖族的行残忍,心思诡诈,加上性-情凶猛,又善于伪装,所不该让他们有一个用来监管驭妖师,和庇护驭妖的职位。”
“驭妖本就是用来驯服的,怎还需要庇护呢?”苏逸百无聊赖地扯着那头妖族的金色长发,有些羡慕地着这光滑柔顺的发质。
于是他用拽掉了几缕,欣赏这头妖族吃痛的表情,心情稍微了一些。
苏逸奇地询问父亲,道,“原来那个职位的用处这恶心吗,果只是想安抚下驭妖们,那让我们自己人去担任就了,职位改名叫家族守护者行呢。”
苏雷摇了摇头,道,“没有这简单,历任族长的脑子都不太,把大妖奉为上宾,说白妖一族是可信之族……我承认肩作战了这久,白妖一族的确用,但为人类,我们绝对不可对异族掉轻心!”
苏逸点了点头,深表同意地说道,“父亲说的是,您一心为族,想要防患于未然,不料那些烂泥却扶不上墙,又破坏了您耗费精的部署,真是可气又可恨。”
说完后,他愤怒地拽着手底下那头妖族的长发,狠狠地将对方撞在了椅子角上。
金发的妖族一声不吭,只是子有些软下。
苏逸站起,握了握拳,道,“我们供给这些妖族吃喝,供给他们穿衣,甚至还提供夜晚睡眠的窝点,结果头来,畜生依旧不知感恩……那头叫恒夜的大妖,但凡有点良心,都不该接下这个让父亲苦恼的位置。”
苏雷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道,“你和妖族讲良心,这就像是和族里的那些寄生虫谈责任一样,根本说不通。”
“您提寄生虫了,想那个叫苏云清的不识趣的蠢材,就让人气不打一处来。”苏逸一脚踹在了那头金发妖族柔软的腹部,见对方没有吭声,于是又踹了几脚,直这头妖族吐了血,才停下来。
他皱着眉,见妖族流出的血弄脏了地板,不禁嫌弃地叫来两名侍从,将这连吐血都忍不住的废物驭妖给拖出去。
先放在外边晾一晚上,等血干了才准进屋。
苏雷笑地着儿子对手下的驭妖进行训诫,有心提点道,“手段不能太温和,今晚风大,扒了衣服丢在外边,更能让它长长记性。”
这些妖族甚至还会有羞耻心,实在是让人感奇妙。
苏逸乖巧地点了点头,吩咐侍从们照办。
而后,他抱着苏雷的胳膊,撒娇道,“父亲,我就是很讨厌苏云清,可不可让他不要出在我的面了,之在餐厅里他还欺负我!”
苏雷面露难色,道,“大长老有心要护着他,就赶他一个人出去,还得找找借口,近期我得盯着那名刚上任的守护大妖,恐怕抽不出时间料理那小子。”
“父亲!”苏逸不依不饶地,“我就是要让他嘛。”
苏雷被儿子缠得无奈地笑了笑,回道,“那,明天在开家族会议的时候,我会提出减免掉那些寄生虫的份例资源,给你出出气,不?”
苏逸这才眉开眼笑,乖乖巧巧地给父亲倒茶去了。
另外一边,苏云清不容易摆脱掉了那头半夜不睡觉,就爱盯人的大妖,趁着心情愉悦,出来呼吸下夜风。
他本是想一个人在大宅子里溜达溜达,没想刚出房屋,就遇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云清,你出来赏月?”苏庆思手里拿着个饼在啃。
他来都秉承“民食为天”的真理,选择送外卖这份活儿,是为了更快更准地知道哪里有吃的。
从店铺的订单率和热卖菜单中,就可轻易找最为真实的美味!
苏云清抬头了今晚的月亮,说弯不弯,说圆不圆……
他不禁问道,“你喜欢初八赏月?”
苏庆思笑道,“我初一十五都可,不挑日子,主要是今天抢了限量的香芋酥饼,所……”
苏云清顿时懂了,他本不想打搅这人对月吃饼,但苏庆思或许觉得而一个人吃太无聊了,非要分他一个。
不得已,苏云清只手里捏着个据说特难买的酥皮圆饼,边走边和苏庆思闲聊。
“不知道什时候才能回家去住。”苏云清很接地气地抱怨道,“在这里每天又要上课学习,又要练习天师技能,真是难为我们这些人了。”
苏庆思咽下口中的饼,点点头道,“可不是,吃饭还要控制纸人去抢,我都瘦了不少。”
苏云清对此非常赞同,最近为懒惰,他把小纸人重新加工了一遍,不仅可打饭打菜,还能装水洗碗,打扫卫生……
可惜有一次无意中被过来巡查的二长老发后,他就觉得还是早点搬出去比较。
不然那些长老们他的眼光,总让人感觉怪怪的。
苏庆思吃完了手里的饼后,忍不住开口问道,“云清,那头叫恒夜的妖族是为你玩腻了,所被始乱终弃了吗?”
苏云清:“……首先他是升职了,其次我什时候乱来过?”
苏庆思心里暗想,时不是被抓乱在床了吗!
但是他没敢说出口,而是解释道,“大家伙都传遍了,那头银发妖族可怜兮兮地扒住你的大腿,却还是被扫地出门。”
苏云清不禁抬起手来,揉了揉眉心,“他那是喜极而泣,感谢我给他一个重新做妖的机会。”
去苏家的守护大妖,不比跟着一名寄生虫强吗?
苏庆思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拙劣的谎言,他无所地左右张望,突然用手拉住了还在往走的苏云清,连声道,“等等,我们换条路,不走这边。”
苏云清疑惑地回头了他,“为什,这条路最近,饼吃了,月赏了,早点回去沐浴休息罢。”
苏庆思压低了声音,用眼神示意了下方,道,“那是代族长家里的侍从,他们押着的应该是苏逸新签下来的妖族,样子是在训诫,我们打搅了。”
“训诫?”苏云清听见这个词,感有些刺耳。
什年代了,还流行这种老掉牙的规矩。
突然,苏庆思低低地惊呼了一声,“那头妖族像犯了大罪,要被脱光吊起来了。”
他似乎有些于心不忍,拉着苏云清就要离开,嘴里念叨着,“赶紧走吧,要是被更多人见,那头妖族肯定会觉得更难受的。”
苏云清犹豫了下,决定去和大长老说一声。
这种不合代法规的训诫方式,哪怕是代族长,不该有资格推行。
不料他才刚转,就被人厉声叫住了。
“这不是苏云清吗,怎,自己驯养失败的妖族跑去升职了,只能过来垂涎人家的驭妖?”
苏信从旁边走来,冷笑道,“那是小逸手下的驭妖,虽然犯了错,但不是你可奢望得的东,回去洗把脸,醒醒神,清楚自己的狗样吧,寄生虫。”
苏庆思面色通红,忍不住道,“苏信,就算你是本家的人,不该这样说话,我们又没有惹你。”
苏信抬了抬眼皮,着这位只知道吃的蠢货,道,“有些人的存在,本就是一种碍眼,受人人唾弃是很正常的情。”
苏云清低低笑了一声,道,“这句话我倒是很赞同,毕竟蛆是不知道自己是只蛆,满嘴喷-粑粑,连寄生虫都不。”
苏信神情严肃,上一步,沉声道,“苏云清,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威风,有大长老撑腰,所谁都制不了你?”
苏云清懒得和傻缺聊天,本想绕过去,却见对方竟是冷笑着拿出了一张炎符,想蓄谋抢夺他人驭妖的理由,场和他动手。
这真是……无中生有,自讨苦吃。
苏云清毫不犹豫地从兜里拿出了练笔用的飞天符,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运符能,先一步送苏信上天,方便他更近距离地赏月去了。
飞天符在送目标升空后,过了一段时间,便会托着目标缓缓降落。
苏云清没想让人摔死,只是觉得这样吹吹冷风,可降降火气。
他大步走了那几名侍从边,一脸肃然地同他们道,“这头妖是不是犯了?”
那几名侍从谨慎地应声道,“是得罪了苏逸少爷,所要被罚一晚上。”
苏云清微微颔首,“既然此,那就交给我罢。”
侍从们闻言愣住了,其中一名小声道,“可这是代族长的吩咐,要把他吊在这里……”
苏云清朝他摆了摆手,“既然族内有了守护大妖,这种需要从重处罚驭妖的行为,本就应按照规矩,先上报给恒夜,我刚路过,你们像不太懂这些条条框框,就勉为其难代劳一下,帮你们把妖送过去。”
“可是……”那名侍从还想说点什。
苏云清不禁冷下脸道,“你们想清楚,果不送过去,是违背本家规矩,但果送过去,又是违背代族长的命令,我这是为你们排忧解难,对不对?”
几名侍从被他给说晕了,迷迷糊糊地便把那头罪妖给押了过来。
苏云清了眼这名垂着脑袋,发丝遮住脸颊,不清面容的妖族,让他跟在自己后,转便和苏庆思一起回了住所内。
在另外一条小道上,一名姿笔挺,容貌俊美的妖族站在那里,神情冷峻,眼神深邃。
“恒夜大人,我们不过去把湟水接走吗?”一名皮肤较黑,短发刺的妖族低声问道,“那名年轻人类先我们一步出手,不知道是是坏……”
不怪他恶意揣测人类,实在是被折磨得多了,难再轻易付出信任。
恒夜神色不变,道,“无碍,我来接和他来接,都是一样的。”
“可是,那人是苏家的天师……”短发妖族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此时,另外一名瞳孔金红的妖族道,“既然能让恒夜大人放心,说明他没有恶意,妖分坏,人分坏,苏家为天师大族,要是人真都坏透了,不可能继续坐镇北城了。”
恒夜见两名下属争论不已,不禁笑道,“要是不信,就和我一起跟上去了。”
三名妖族来苏云清的住所旁时,那名金发妖族上的伤口已经被简单处理了。
苏云清想送这头妖去大长老那边,该怎安置就怎安置,可对方似乎不太愿意。
“在我这实在是不方便,你……对了,你怎称呼?”苏云清思索着要怎劝妖。
“主人,我叫湟水。”金发妖族的声音清脆又甘甜。
苏庆思在一旁暗暗诧异,他其实见过这头妖,之跟着苏逸边,沉默寡言得像是个哑巴,就连苏逸都觉得不吭声的驯起来没意思,所才不怎受待见。
可在怎嘴巴变甜了?
“湟水,我送你去大长老那里,会更加安全。”苏云清仔细解释道,“放心,他们不会采用那些手段……”
“可我想跟着主人,在主人边,才最让妖安心。”湟水声音诚恳地表达依恋和顺从,“我很听话,吃得少,睡得稳,只需要一个很小很小的窝就行了。”
说完后,他用手比划出了一个圆盆的大小。
苏云清目测要是成年人蜷缩起来,许可勉强挤进去,但这种极限的姿势,肯定不会让人觉得舒服。
他随口道,“不必,在我这都是睡床……”
湟水点了点头,“的主人,我去铺床。”
说完后,他便姿势利落地进屋去了。
苏云清:“……”
在的妖族,怎一只比一只难搞。
在旁边围观了全程的恒夜:“……”
收回言,他来接和这人来接,是完全不一样的!
湟水竟敢撬他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