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今天不是教堂的开放时间,请您周六再来可以么?”
面对阻拦自己的修女,唐宁笑着解释道:“您误会了,我不是来祷告的,我是来找布鲁斯神父的!”
在唐宁离开法国之前,汤普森神父特意过来拜托自己给沐恩堂的布鲁斯神父送一封信和一份礼物,而且还说布鲁斯神父也是一名画家,自己可以和他探讨一下,所以回到上海之后唐宁便赶了过来。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修女却有些惊讶的问道:“怎么您不知道布鲁斯神父被抓起来了么?”
“什么?!布鲁斯神父被抓了?这是怎么回事?我刚刚从法国回来不知道这件事啊!”唐宁很是震惊的问道。
“哦,原来您刚从法国回来啊,那不知道这件事就正常了。其实这件事在前几天闹得沸沸扬扬的,一帮日本警察说布鲁斯神父杀死了日本纺织协会岸田会长的儿媳妇,所以就把他抓走了!”修女解释道。
“这里是法租界,日本警察凭什么过来抓人?”唐宁不解的问道。
“公董局最初也不想放入,但奈何日本警察那里证据确凿,所以公董局也没办法!”
“那到底是什么证据?”唐宁追问道。
修女摇摇头答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唐宁本来想去警局询问,但又一想自己并没有熟人,估计人家也不会告诉自己,好在这个时候他脑中灵光一闪,既然这件事闹得这么大、连公董局都出面了,那么想必保罗也应该知道这件事了。
听到唐宁是打听这件事,保罗叹了口气道:“哎,说起来这件事,公董局真的非常郁闷。从本心上来说,我们肯定不愿意将布鲁斯神父交出去,因为他神父的身份实在是太特殊了,如果他真的是凶手,那将极大影响我们法国人的形象!
而且我们也不喜欢日本人插手我们法租界的事儿,但奈何这件事实在是证据确凿!”
“那到底是什么证据啊?”唐宁追问道。
“事情是这样的,岸田会长的儿媳妇赵小琴一直都跟随布鲁斯神父学习绘画,并且据仆人说,每次布鲁斯神父来教赵小琴绘画的时候,两人都是躲在花园角落里的画室,不允许任何人打扰,本来这就容易造成误会。
结果一天早晨管家发现赵小琴死在了画室里,并且腹部被凶手残忍的刨开、腹中的胎儿也被取走,于是管家当即就报了警。
随后警方在画室附近的草坪上发现了布鲁斯神父随身佩带的十字架......”
还没等保罗把话说完,唐宁就打断道:“之前你也说了,布鲁斯神父是赵小琴的油画老师,经常来画室教她绘画,那么他随身佩带的十字架偶尔不慎掉落也是很正常的啊,凭什么就说布鲁斯神父是凶手呢?”
“单凭这一点当然不能确定是布鲁斯神父,但还有一个致命性的证据,那就是赵小琴画的最后一幅画据说是为她即将出生的孩子而画的,但诡异的是,她是中国人、她的丈夫岸田枫是日本人,可是她画出来的两人的孩子的眼睛却是蓝色的,而布鲁斯神父的眼睛正巧就是蓝色的。
再结合之前两人绘画时独处的绯闻和杀人之后剖腹取走胎儿的诡异举动,所以日方认定这件骇人听闻的凶案凶手就是布鲁斯神父。动机就是布鲁斯神父与赵小琴有染,她腹中的孩子就是布鲁斯神父的,所以才会将孩子的眼睛画成蓝色,以此来证明孩子的亲生父亲,但布鲁斯神父怕事迹败露,影响自己的声誉,于是将赵小琴杀害并将腹中胎儿取走,结果没想到因为这幅画和他的十字架导致被捕。”
听完保罗的叙述,唐宁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按照这个逻辑的话,倒也说得通,那么布鲁斯神父认罪了么?”
保罗摇摇头答道:“他一直都没有认罪,而且坚称他的十字架已经丢了好几天了,而且赵小琴的这幅画他之前见过,孩子的眼睛明明就是黑色的!”
“布鲁斯神父说孩子的眼睛是黑色的,但实际上这幅画中孩子的眼睛却是蓝色的?”唐宁追问道。
保罗点点头答道:“没错!”
“额、保罗,你能让我看看这幅画么?”唐宁忽然问道。
“你要看这幅画干嘛?”保罗不解的问道。
“因为如果布鲁斯神父说的是真的的话,那这幅画可能是被人动了手脚。这次我回巴黎,正巧收了一幅画,就是在波提切利的作品上又画了一幅拙劣的油画,来掩盖和保存这副真迹,那么没准孩子眼睛的颜色就是被人篡改的!”唐宁解释道。
但没想到保罗却关注错了重点:“等一下,你说什么?你收到了一幅波提奇利的真迹?”
“对啊!”唐宁点点头答道,随即便反应了过来,没好气的说道:“现在是关注这个的时候么?我们得先想办法帮布鲁斯神父洗清冤屈啊!”
“额,你这么确定布鲁斯神父说的是真的?你跟他很熟么?”保罗好奇的问道。
唐宁摆摆手道:“我都没见过这位布鲁斯神父,但他是汤普森神父的好朋友,我想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吧,而且我这也就是去看一下。”
“好吧,既然有希望能够洗清布鲁斯教授的嫌疑,我相信公董局会促成这件事的!”
果不其然,一天之后,保罗便兴冲冲的过来找到唐宁说道:“公董局已经跟日方达成了协议,同意你去鉴定这幅画!”
但随后话锋一转又说道:“不过为了公平起见,日方也派出了一名油画专家,要跟你一起鉴定!”
唐宁冷哼一声道:“这就是怕我作假呗,那他们怎么保证,到时候给我看到的那副画不是他们调包之后的呢?”
“这点你放心、绝对不可能,因为这件案子公董局一直派了一位警长全程跟随调查,并且证物也都是由双方共同看管的!”保罗拍着胸脯保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