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起始几天恐怖的服石吞金的疾风暴雨之后,接下来的日子变得很平静。
许仙每日服一颗四季丸,然后在师傅的督促下一丝不苟的修炼。
四季丸乃是以六味地黄丸为基础,加上一些仙家灵药炼制而成的,成分大多是草药,很少金石之类的药材,因而口感不算差,吃起来也令人放心。
素梅每晚都过来偷偷的探视,见许仙进步神速,也禁不住感到欣慰,暗想:“幸亏我逼他回到赤松观,要不然一直赖在姑苏城,岂不是虚度光阴?”
既然左右无事,她决定离开金华山四处走走。
四处走走也不是闲逛,而是有明确的目的:她想去寻找灵药,帮助许仙修炼。当然,如果真找到增强功力的灵药,她自己也用得着。
可是哪里会有那么多灵药呢?
灵药又不像木薯,埋在地里随便挖。就算如石叫天所说,隐藏于名山大川,那也不是普通人能找到的。
素梅自幼生于荒野,名山大川就是她的家,因而知道寻找仙药的难处。
若没有高人的指点,单凭自己碰运气,几乎可以说是痴人说梦。
“高人指点?我认识的高人还有谁?义父张酷走了,传我天圣剑的尾三也已经远赴海外圣岛,还有谁能为我解惑?”她眉峰微蹙,脑子里不停的转动,顷刻之间,忽然一个念头涌上来:“对了,不是还有皇甫先生嘛!皇甫先生贵为神医,又岂能不知道灵药的产地?守着这样的高人不去求,我真是个大傻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哈”的笑了,当下毫不犹豫。趁着夜色飞身而去。
当她赶到柳湖庄时,天色已然接近黎明。
皇甫先生一代医仙,早已达到神满不思睡的境界,此时正穿着一袭宽衫站在院子里,遥对东方露出的一丝霞光,修炼呼吸吐纳的功夫。
素梅悄悄的站在内院门口静静地端详。
耳听“噫”的一声长长的吸气,然后是“嘘”的一声疾呼吐气。皇甫先生的面色一阵白。一阵红,胸口鼓起老高,而他正前方三十丈外的一棵粗大的柳树满头地枝叶都随着他地呼吸不停的摇摆!
素梅看得心惊,暗道:“真没想到,皇甫师傅不但医术惊人,冠绝当代,就算是内功修为,也可以列入当今武林顶尖高手之内!可是他平时怎么一点都不显露呢?”
转念一想:“师傅悬壶济世。治病救人,医术高超,德高望重,单凭医术一项,就已受到世人的尊崇,又何必画蛇添足,显露功力博什么虚名呢?”
大约过了盏茶功夫,皇甫先生渐渐收住了呼吸。转头望了素梅一眼,朗声道:“一日之计在于晨!年纪轻轻不要虚度光阴!你去屋里捧出来,先自己一遍,等我打完拳,说不得要考问你!”
素梅明眸闪动。笑道:“师傅,我老早就已经背下来了!我想在这里看你练功!”
“有什么好看的?都是花架子!”皇甫先生将手一挥,“去拿背诵!老老实实坐那边石凳上读书,休要多言!”
素梅笑嘻嘻的跑进屋里,捧了一卷书出来。坐在院中石凳上。一面拿眼瞄向师傅。
这时候,皇甫先生不紧不慢的在院子里摆出各种各样的架势。时而像猛虎,时而似白鹿,时而像黑熊,时而如猿猴……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院中的苍松也跟着晃动。
等到一套功法练完,早已是旭日东升,霞光万道了!
素梅合上书本,在旁边鼓掌,脆声叫道:“好呀!师傅,您练地什么功?看起来很有威力,能不能教教我?”
皇甫先生神采奕奕,微笑道:“这门功夫原本叫五禽戏,乃是昔年由华佗先生首创,又经过高人的改造,成就出的一门奇功。老实说。我的功力有一小半是从这里来的!”
“真的?您从哪里学来这么神奇的功夫?”
皇甫先生笑了笑,沉吟片刻道:“不光是五禽戏,就连我这身医术,都是别人教的。”
素梅眼珠转了转:“教你医术地算是我师祖了!我师祖叫什么名字?”
皇甫先生摇头:“我不知道他的名号。只知道他姓华,跟华佗一个姓!”
素梅奇道:“您竟然不知道他叫什么?这么会这样呢?”
皇甫先生缓缓说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我只有二十多岁,还是一个身体羸弱的书生,虽然有些学问,却不幸得了风痹症,双腿麻木难行,右脚比左脚小了一圈,早先定下的亲事也吹了,我觉得十分痛苦,就到了青弋江边,想要投河自尽。谁知我刚刚跳入水中,就被一个赤足老者救上来。老者非是凡人,双目有神,隐隐带着仙气。他只在我腿上摸了一把,就将我地风痹症治好了!随后,他又给我几本医书,传了我一套活血行气的功法。我问他姓名,他只说自己姓华,并没有说出名字。后来,我将他留下的医书琢磨透彻之后,就成了远近闻名的大夫。我只能说,他留下的全是价值连城地医书方药!”
素梅忽然问道:“师傅,那人姓华,会不会是华佗?若不是他,谁会带着那么高明地医书呢?”
皇甫先生望着她,道:“我也曾经这样想过。后来经过寻访,才知道不是。因为在我出生之前七年,华佗就被曹操砍了头,我根本没机会见到他。前些年,我见过华佗的徒孙,也见过他们地五禽戏,发现跟我所练差得很远。他们的五禽戏只能强身健体,而我这门奇功却能成就仙基。所以我想,传我医术的那人应该不会是华佗。”
素梅嫣然笑道:“那可不一定!师傅,我猜您见到的或许还是华佗!华佗被曹操砍了头,难道说他一定死了吗?您知道,死而复生的事多了!或许,华佗临死之前被仙人摄去了神气;或许,他死后借尸还魂;又或者,被砍头的压根就是另外一个人!谁知道当时的情形呢?”
“可是,他练的五禽戏跟我的不一样!”
素梅“咯咯”笑道:“师傅您刚才说,华佗死后七年您才出生,到您二十多岁的时候差不多是三十年。在这三十年里边,或许华佗又有些奇遇,因而改编了五禽戏呢?”
皇甫先生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
素梅想起一件事,忍不住问道:“师傅,我有点不明白,我刚才去书架上拿书,发现您写的那些书都冠以黄帝的名字,譬如、、,难道说那些书真是黄帝传下来的?”
皇甫先生笑了笑:“架上的书不全是我写的,其中内容一部分由华先生传下,一部分出自前人记载。我只是抄录、誊写、编纂,将原有的书籍合在一起,又经过进一步的发挥考证,就成了现在的样子。很多书名原本就有黄帝两个字,我只是随手抄上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