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之间,来到龙涎谷的谷口。
距离数十丈,拉车的飞马忽然停住了四蹄,任凭公孙起挥鞭催促,就是不肯再前进一步!
公孙起很是奇怪,正待扬鞭狠抽,已被山伯拦住!
“算了!谷内有些古怪,放了那些可怜的马吧!”
山伯跳下马车,令公孙起弃马步行。
英台和秋水也下了车,手挽手往前走。
才至谷口,看见无边无际的紫红,秋水的心就醉了!
若非她常去佛堂,近来有了较深的领悟,恐怕将会彻底迷失在那里。
公孙起则有一种触目惊心的感觉,禁不住倏然挺直了身子,收摄心神,不敢多看,口里一个劲的叫道:“好厉害!好厉害!我也算修了几百年了,竟然抵不住那些花卉!”
山伯笑道:“最厉害的还在前面,只有去到殿堂的附近,才会好受一些。我看两位不妨闭上眼睛,将领路的活交给我来。”
公孙起连忙答应:“好!我听你的!闭上眼了,兄弟能否拉我一把?”
山伯伸出双手,一手拉住了公孙起,一手拉了英台。
英台的另一侧却拉了秋水。
四个人手臂相连,同心合力往前走。
其实这时候,谷内的煞气已经减轻了很多,若是英台一个人出入,定然没有问题,不过还带了两个人,就不得不小心一些了。
山伯一面宁心定志,挥发出儒家的浩然正气。一面催动春秋笔护住三人。
如此以来,走得倒不是很快。
过了好一阵,才走到黑色地宫殿前,踏入门槛,山伯方道:“好了!大家睁开眼。”
秋水睁眼看见那硕大的奇花,不禁惊呆了!
“老天爷!竟然有这样大的花朵!”
公孙起也拉长了脸,睁圆了虎目,赞道:“哇塞!真没见过这样的品种!尤其是阴曹地府,又没有充足的阳光。这花儿怎能长那么高大?”
英台笑道:“这才是世间罕见的奇花嘛!所以见了这花,我就不肯走了,就想着定居在这里。秋水姐,你要留在这里陪我哟!”
秋水抿嘴一笑:“只要梁先生吩咐。我自然会听从的。”说着看了山伯一眼。
山伯还没说话,却被英台抢了去:“不要管他!秋水姐,我们先将宫殿装饰起来,好吗?”说着从囊中取出无数的绸缎饰品。外加锅碗瓢盆等生活用具。
秋水见了,不得不四处察看,帮她布置。
山伯拿了镰刀走出大门,四周瞧了一圈。然后挥动镰刀开始砍花!
为了进一步减轻宫殿周围的煞气,他不得不将周遭三十丈之内地孽海花全部剪除!只留下那朵最大的花王。
公孙起想要帮忙,却不敢面对外面的煞气。直到过了小半个时辰。周遭的花朵差不多都砍了。他才走出宫殿,帮山伯栽种“虞美人”。
山伯生怕虞美人受了孽海花王地威压长不好。所以故意种得远了些。
他将二十株虞美人种在宫殿的另一侧,剩下的七八株干脆种到了里许之外靠近山根的地方。山根之处恰有一道流泉,即使不去浇花,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等到忙完这些,宫殿内也装饰好了。
虽然限于冥界物品不够丰富,殿内装饰不能算很华贵,但也相当难得,最少是适于人居了。
秋水显然爱上了装饰好地宫殿,还有那满山遍野的花朵,觉得能留下来也不错。
公孙起却皱紧了眉头,道:“这地方好是好,适合隐士静修,可是出入太不方便。我在外面结交了不少的朋友,若是不常走动,只怕日子久了就变得生疏了。将来
也没法动用那些关系,就有些可惜。”
山伯道:“公孙兄莫急。老实说,我暂时也不会长住这里,只是每日忙完公事,过来瞧一眼,或者隔几天过来住一回,就行了。”
英台的目光中有些不解,上前握住他地手问:“梁兄,为什么不住在这里
山伯笑了笑,解释道:“冥月城是一个好地方。地藏菩萨凝聚自身的法力,在冥界造出一轮残月。别看是一轮残月,却能庇护城池,消解罪孽。凡是在冥月城居住的人,罪孽地消除速度能加快很多。放着那样地好处,怎么能不用呢?秋水姐和公孙兄身上都有不少地罪孽,我自己的罪孽也未全消,最好还是回去住。”
英台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梁兄,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对不起,我事先不知道。此刻既然知道了,当然跟你回去。”
秋水笑问道:“你不是要留在这里种花吗
英台微微摇头:“只是白天来一次就行了!用不着每天住在这里。区区三百里,你还怕我赶不回去?”
“三百里也够远地。虽说鬼走得比人快,三百里也要花一两个时辰。”
英台低声笑道:“秋水姐,我跟你说,我不是鬼身哩……”
秋水伸手捂住了嘴唇,面色变了变:“喔,我知道,妹妹有功夫在身的……”
山伯拍手道:“我已将虞美人栽好了,你们出去瞧一瞧,看地方选得咋样。时候还早,让我在这里练会儿字,就跟你们回去。”
英台听说他要练字,赶紧拉了秋水往外走,又对公孙起道:“大哥,你也跟着来。我领你们去看看谷里的风景。”
公孙起知道她这样说必有用意,便跟着出了宫殿。
殿内静下来,山伯在桌上铺开了纸张,提着春秋笔丢入盛满龙涎的坛子里,饱蘸龙涎开始写字。
大约过了盏茶功夫,他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功力,终于又写出“中庸”两个字。
字是写出来了,此时的他还不是十分明白,为什么写来写去始终是那么两个字。
他坐在殿中纹丝不动,心中在想:“中庸这两个字,无论是前世大儒,还是后世学者,都说了好多次,重复的次数太多,让人都有些厌倦了。可是这两字究竟蕴藏了什么含义?
记得恩师郑玄曾经说过:‘中庸者.以其记中和之为用也;庸.用也。’
大儒子思也曾讲:‘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就是说人性是由天赋予的,循着这种天性而行就合于道。实行‘中庸之道’既是率性问题,也是修道的问题。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说法:中庸之道就是忠恕之道。不远,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于人。’也就是孔丘‘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思想的发挥,要求在处理人与人的关系上合于‘中庸之道’。
这些说法之中哪个对修炼最有意义?或者说还有没有更好的解释?”
山伯心里隐隐觉得子思的解释似乎更贴切,可是又不敢肯定。
他心中明白,领悟这两个字就是修练儒家神功的关键,要不然春秋笔也不会说出“写足千遍可知三坟五典下落”的话。
考虑了一阵,还是不能定论。
“看来非朝夕之功啊!”
他将问题暂时压在心底,缓缓起身,走出了宫殿,向着远处的三人招手:“写完字,放学回家了!”
这时候,他心里还装着一件事,那就是去云梦大泽寻找神剑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