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城的家中已是傍晚时分。
秋水还没有休息正在书房里整理见到山伯连忙上前行礼。
山伯微笑道:“姐姐莫要那么辛苦。我昨日刚刚收拾过了。”
秋水笑靥一展轻声道:“闲着也是闲着要不然太无聊了。”
山伯望着摆满书册的书架笑道:“姐姐若觉郁闷尽可以将这些书拿去读着解闷儿。”
秋水笑了笑:“你白天不在家我已经趁空读过了一些。只是学问浅不太明白。”
“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姐姐冰雪聪明多读几遍就清楚了。”
秋水赧然一笑从桌上拿起一片折纸伸手递过来:“主人今天有人送信给您。”
“给我的信?”
山伯感到有些奇怪自打到冥界来结交的朋友不多有谁会给自己寄信呢?
“是啊!署名叫……郑康成!”
“啊?恩师?”山伯心中一慌暗道:“好几天没去见老师了不知他生了什么事?”
急匆匆接过折纸展开看时却见纸上写着一行字:“事急来!”
山伯心中惶恐生怕恩师出事当下顾不得叫公孙起驾车一个人快步出门来到无人处披上蝶衣飞了起来。
很快来到郑玄隐居的小屋隔着老远就见郑玄孤伶伶坐在门槛上头垂得低低的好似遇到了什么伤心事或者受到重大打击一般。
山伯一个俯冲下去来到近前行礼:“老师弟子出门在外刚刚得到消息来得太迟了让您久等对不起。”
郑玄缓缓抬头露出一副落寞无奈的面孔。淡淡的道:“你来了?来了就好啊!”
山伯担心的问:“恩师您还好吗?没什么事吧?”
郑玄皱紧了眉头将手一招:“进屋说话。”
山伯跟在郑玄身后进了屋只看第一眼就现屋内空旷了许多原来堆积如山的书籍都不见了!禁不住吃了一惊:“老师您那毕生的心血都到哪里去了?”说话之间回身将门关上。
山伯并无言语。伸手拨亮了灯蕊又翘起一根食指往上指了指。
山伯抬头向上看只见房梁上空空的并没有悬挂的书册忍不住道:“您把书放屋顶了?难道不怕风吹雨淋?那么重的书会把房顶压坏地!”
郑玄神色不展。淡淡的道:“那上面没有恶风也没有邪雨。”
山伯呆了一呆:“哪上面?老师。您……说的究竟是哪里啊?”
郑玄从怀中摸出一块四四方方的玉符递在山伯手里。轻声叹了口气:“看看这个你就明白了。”
山伯定睛观瞧只见翠绿色的玉符上以金丝镶嵌着几个大字:“文昌宫执事郑康成!”
当下有些讶异:“老师您要去做官了吗?从今而后。不再修书了?”
郑玄点点头面上神色有喜有悲不紧不慢的道:“调令已下不容我不去。”
“文昌宫在哪儿?冥界七十二司。我好像没听说这个。”
郑玄抬起头:“文昌宫在天上乃是文昌帝君的宫殿。也不知是谁多嘴将我修书的事上达天庭给文昌帝君知道了非要让我上天做什么劳什子执事!”
山伯又惊又喜:“老师您一步登天!这是好事啊!看您愁眉不展的可把我吓死了!”
郑玄道:“我不想去可是来了一伙人七手八脚将我地书尽数搬走逼着我不得不去。”
山伯眉开眼笑:“这下子您可以上天修书了!天上风景秀美心情也好写出书来自然文采飞扬何乐而不为呢?”
郑玄摇头:“上天就修不成书了!”
“为何?”
“要想著书就要耐得了寂寞!你看我在冥界苦修两百年来一人独居房屋破败黑灯瞎火虽然如此却能写出上千本典籍。若是去了天界心宽体胖还能写出什么呢?”
山伯苦笑道:“老师您一个人在这里受苦多年如一日所有弟子都走了书也写得差不多了这样苦闷的日子也该有个尽头了!再说您写的那些书到了天上以后更容易遍天下那可是莫大的造化呢!”
郑玄用力摇头:“不对!天界以佛道为根基哪里会有儒家的位置?那些书上去就下不来!不能传之于人世在天界就成了废物!这才是我伤心难过的根源啊!”
听他这么说山伯倒是有些愁:“是啊!我们儒家本就是立足于人世的到了天界就变得无声无息了。孔夫子那么大地能耐上天也没动静了啊!”说着心中大急“恩师您不会没留下一本书吧?难道说都给人家搬走了?”
郑玄闭了嘴伸手从墙上扯下一条书带草又从髻上取出一根银针在束带草上勾画起来。
山伯静静的瞧着心里暗道:“老师绝顶聪明一定做好了安排!”
时候不大郑玄勾画完毕低声道:“张口!”
山伯张开了嘴任凭郑玄将束带草放进去然后囫囵吞下。
束带草一入腹中脑子里顿时现出一行长长地字迹:“屋外种植束带草的苗圃东南角地下三尺有我精心整理地百本著作!从今而后就全交给你了!你一定要答应我将书带到人间去!”
山伯拼命点头神情激动无比坚定的道:“恩师您放心!弟子完不成任务绝不走出冥界!”
郑玄点点头:“好!明日一早就会有人接我。天人两隔从今而后你我就很难见面了。”
山伯忙道:“弟子为您饯行!”
郑玄摆手:“早些回去明早不要来!”
“这……”山伯一面替对方高兴一面又有些难舍“恩师您多保重……”
郑玄默然无语过了好半天才道:“本门学问博大精深绝不像外人想象的那么简单。我只要有一口气就不会停止挖掘。你也要努力了站得正坐得直行万里路读万卷书方为书生本色。”
山伯躬身道:“谢恩师教诲学生明白了。只有多学多思才能不断进步虽于红尘乱世之中不可失去书生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