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黄胖子失望的走了,其他人看着这三艘巨船吞了吞口水,也无奈的垂头丧气下船而去。虽然他们走的不甘,但他们可不想得罪那胖子,他们还得在这一带讨生活。
杨义站在甲板上看着这群人远去并不在意,他压根就不想在这里卖。他还是坚持自己的本意,运到关中能赚得更多。
三艘巨船在这里遭到百姓的围观,也立刻引起了此地官府的注意。先是来了一群衙役在三艘巨船边上走了好几趟,然后跑回去一个人叫来一个捕头模样的人。
“谁是这艘船的船东啊?”这捕头站在码头边大声嚷嚷起来。
船上除了几个打杂的往下看外,并没有动静。
捕头气极,指着那些杂役厉声大喝:“看什么看?一群贱骨头,赶紧叫你们的主人出来,我们要收税。识相的乖乖把钱准备好,否则抓人扣船。”
船上的几个杂役一脸懵逼,互看了一眼后让人进船舱报告,其他人并没有行动。
“你们听到没有?聋了?还不赶紧去叫你们主人出来,再不出来,我们就要上去抓人了。”
几个杂役一听,忙看向板梯那个已经关起来的门乐了。心想:你倒是上来呀,只要你有这个胆子,只要你有这个能耐你随便上。
又等了一刻钟后,捕头的脸挂不住了,一边看着这三艘巨船,一边走来走去,像真的是要找地方上去一般。可任他怎么找,压根就找不到上去的地方,这船舷太高了,想拿梯子也够不着。
杨义和王老汉正在船舱里商量,准备到扬州城里打听一下三七巷在何处呢,就听到杂役来报告。
“启禀侯爷,下面来了一个胖捕头和几个衙役,声称要上来收税。”
“哦?还真有那些缺心眼儿的人。板梯的门关起来没有?”
“关起来了,在那些商人走之后就已经关起来了。”
“哦,那个捕头是不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有没有一种想跳上船的冲动?”
“侯爷,你真神了,说的一点不错。他何止是想跳上船,他看到船舷那么高,又找不到上来的方法,都急得想跳河了。”
“哈哈哈……”杨义和王老汉笑得东倒西歪。
“你去告诉那缺心眼的捕头,就说是我说的。钱有的是,就算丢到河里也不给他。想要的话叫扬州刺史来要,要不然就不奉陪了。”
“侯爷,真的要这样说吗?这话对您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有啥不利的?就这样说!京里的国公都没敢这样对本侯爷说话,难道在这里还被个蚂蚁一般的人物欺负不成?”
“侯爷,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
“废什么话?去吧!”
“是。”这杂役看了看杨义,心里暗叹一声后出去执行了。可他不知道的是,杨义心里已经对他的行为记在心里,以后得到重用是肯定的了。
这名杂役来到船甲板上,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眯着眼看向那个正在抓耳挠腮的捕头就想笑。
扬州码头早已没人搬运东西了,这里全部站满了人,不管是做生意的商人,还是普通百姓,都是来看热闹的,看着这捕头怎样对待这三艘巨船。其实他们都知道,这肯定是有人指使,这捕头才会来做这种事情。
这捕头虽然平时很混蛋,但他也是个乐善好施的那一类人。凡被他看到有穷人吃不上饭、衣不蔽体的,他都会掏出几文钱施舍给他们。
可如今看他这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还要求收这三艘巨船的税,这可不像他平时的作为。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是受人指使。
受谁指使?不是他的上官,就是刚才那一群气冲冲的商人。
一个眼尖的衙役拉了拉捕头的袖子:“头儿,又有人出来了,还是刚才那些杂碎!”
这捕头一听立马来了精神,连忙抬头看向上面大喊:“终于有活人了!怎么?是不是把税钱准备好了?准备好了就抬下来吧,爷我还要等着钱去交差呢。”
这名杂役撇了撇嘴,轻蔑的说道:“就你这狗腿子还配称爷?也不怕大风闪了舌头。”
码头上围观的百姓都惊呆了,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这捕头在衙门里没官没职,但也是官啊!这是什么商人?那么豪横,居然敢骂官是狗腿子。
捕头怒不可遏,手指着杂役破口大骂:“你是什么贱骨头?竟敢这样跟爷说话,信不信我一把火烧了你这破船?”
“说你是狗腿子你还不信?有种你就来烧。如果你敢烧,别说你这狗腿子,连你家刺史也得脑袋搬家。”
“你…你…你……”
“怎么?怂了?没话说了?还是哑巴了?如果想要税钱的话,叫你们刺史来要。要是你这狗腿子要的话,我宁愿丢下去给大家抢个零钱,也不给你这狗腿子拿去买骨头。”
“你你你,你别走,你给我等着!”这捕头眼睛赤红,放了两句狠话后拨开人群跑了。
而更令他受不了的是,在他们溜走的这一刻,周围围观的百姓立马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嘲笑声,让他们在这一带混日子的颜面扫了地。这捕头跑出老远才转头看向那三艘巨船,眼睛近视恶毒之色。
而在他们不远处,这里也站着一群人,正是那些愤恨而走的盐商,当他们看到这船上的一个杂役居然都敢说出那样的话时,他们心里也打起了退堂鼓。他们搞不清楚这三艘巨船到底是什么人的,或者是说真是朝廷的官船。
“黄会长,咱们要不要继续?”一个商人问着正在发呆的黄明威。
“不啦!拿十贯钱给江捕头,让他把这事给忘了,船上的人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
“何以见得?”
“从刚才那杂役就可以看得出来,一般的商人可不敢那么横,只有权贵的人或后台有权贵撑腰的人才敢这么横!”
“多好的船啊!可惜了。”
“可惜呀可惜,可惜对方不是个普通的商人,要不然……走了。”
船舱里的杨义和王老汉再三商量后,决定他们二人先去三七巷找到王老汉所在的老宅,然后购置一些家具之后,再来接这十几个孩子回去。
可当他们打开船舱门时却愣住了,只见此时的扬州码头的人比刚才更多,已经不能用水泄不通来解释了,而是压根儿走不出去。
虽然走不出去,但这里有众多的百姓,向他们打听一下再去也不迟,这么多人不可能不知道那个地方。杨义和王老汉商量了一番后,忙叫人放下板梯,二人便下船走到围观的众百姓面前。
杨义拱手向众百姓说道:“扬州的父老乡亲请了,我乃弘农杨义,我做了些小买卖,本小利薄,但也攒了些余钱,想在此处买个宅子,不知众位百姓可有介绍?”
众人一听是要买宅子的,现场顿时嘈杂起来。有的说知道哪里有宅子可买,有的说自己就有宅子要卖,更有的说马上带杨义去,现场嘈杂声一片,好不热闹。
杨义和王老汉相视一笑,再次说道:“众位静一静,众位父老静一静。我听说本地有个三七巷,专做药材买卖的,我想把房子买在那里。既方便做买卖,也方便出入,不知哪位父老可以带我等前去?”
杨义说完话,脸上还挂着笑容,以为有人会争着抢着带他去。可令他尴尬的事,众人听到他这话反而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们,并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杨义皱了皱眉头,继续说道:“难道你们都没有听说过这三七巷?不对呀,我听说这里有个专做药材的三七巷,如果知道的请告诉我或者带我前去,赏钱肯定有。”
一个中年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对杨义一拱手说道:“这位郎君,如果你想做药材买卖还要在那附近买房子,那你可是找对人了。离此地不远的飞雨巷正是做药材买卖,而小人的房子也在那里,也正要出售。您看?”
王老汉心中一紧,问了这么多人居然没人知道这三七巷的所在。可能这条巷子真的不存在了,已经过了近五十年了,或许知道的人也不多。不过他还是心存一丝希望,希望有老一辈人知道。
他连忙走上前拱手对大家说道:“众位父老乡亲,老夫是本地人,家住三七巷。如果谁知道的请告诉老夫,老夫定当酬谢。”
这下众人更加茫然了,一个个面面相觑,抓耳挠腮,并没有人回答老汉的话。
王老汉将这些人的表情看在眼里,知道此地并无三七巷了。而就在他落寞黯然欲走时,一个须发全白的老头挤到了面前,对着王老汉说道:“你问的可是五十年前王百万所住的三七巷?”
王老汉浑身一震,忙走过去抓住这老头的手激动的问道:“正是!正是!请问这位老丈,你可是知道?”
这老头没有说话,而是伸手往运河一指:“五十年前的三七巷,就在这大运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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