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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军事变革(一)

    转眼间,三个月的时光匆匆而过,历史也即将进入汉献帝初平年间。

    随著局势的渐渐稳定,辽东地区情况一片大好。雷云的太守府就如同一台机器的核心高速地运转起来,一道道政令、军令从这里发出,辽东三郡的军政民情等各个方面都在一步步发生改变,他的声名也因此广为辽东各个阶层所知,种种事迹亦在民间流传开来。

    根据统计,辽东三郡现下共有人口十四万三千三百九十七户,六十三万六千一百七十四人;其中辽东郡有人口六万一千四百五十户,玄菟郡有三千四百八十七户,乐浪郡有七万八千四百六十户;这是各地飞报上来的数目,虽然统计未必完全,但是对于三郡广阔的土地而言,人口数目还是太少了。

    乱世之中,有两样东西于当权者而言最为重要。其一便是城池土地,其二便是治下子民;这两样东西可谓当权者在乱世之中立足的根本。因此,在收到各地的呈报之后,雷云除了尽心安抚施惠百姓之外,也在尽力收纳各地的流民,不过这一切的具体事宜都是交给裴仁等人去执行的。

    其实,早在襄平之战后,雷云便将辽东三郡的一切政务都交给了裴仁裴信二人。从那之后他本人便很少再干涉辽东政事,只是将全部精力都集中在了军务上。

    这倒不是他刻意躲懒偷闲,而是为了暂时避免与辽东士家大族反生摩擦;毕竟,他现下还需要辽东士族的大力支持。

    对他而言,士族就像是一把双刃剑;若能合理利用,对他的大业未尝不是一股莫大的助力;但若想将其彻底消灭,其结果必然是徒劳无益。因为这段历史本来就是属于士族地主阶级的时代,它是贵族地主阶级向平民地主阶级过渡的一个必由阶段,是历史的必然。

    雷云本身并不排斥士族,但是他若要成就大事,与士族的冲突则是无可回避。但不管怎样,他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尽快在辽东站住脚跟,而后才能放开手脚去做他想做的事情;而要想尽快站稳脚跟,那就必须先将“枪杆子”握在手中!

    事实上他也正是这么做的。

    三个多月以来,他的身影一直往来于太守府与军营之间,并且很快在军中树立起了威望。

    接下来,他便将之前制定好的改革方案一步步实施起来。

    东汉末年的军队编制大致是分为部、曲、屯、队、什、伍六级。伍辖五人,设伍长;什辖二伍,共十人,设什长;队辖五什,共五十人,设队长;屯辖二队,共一百人,设屯长;曲辖五屯,共五百人,设曲长;部辖二曲,共一千人,设校尉。校尉为军队中级军官,但在三国时期,立下卓越战功的人通常会被封为将军的头衔,因此校尉也就成为低级军官的职位。

    将军,顾名思义,就是统帅军队的意思,是古代一种很常见的官职称谓。将军在汉代被规范成为常设职位,为军队中的高级军官。

    将军可分为“重号将军”和“杂号将军”两种。“重号将军”是可入朝参政并开府理事的常设职位,又被称为“中朝将军”;而“杂号将军”多为应对临时征战所设立的,也可称为“征讨将军”。

    东汉末年,根据级别的不同,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征(东南西北)将军、镇(东南西北)将军、平(东南西北)将军、前将军、后将军、左将军及右将军是通常设有的将军职位。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及诸征、诸镇将军资深者可被晋升为大将军。

    不过,雷云所采取的军制却是略有不同。他将军队的编制确定为师、营、亭、旗、队、列六个等级。每师下辖三营,除去医师、马夫、火夫等,满员三千人,上限三千六百人,设统兵将军、副将、中郎将各一名;营下辖三亭,共一千人,设校尉;亭下辖三旗,共三百三十人,设亭长;旗下辖三队,共一百一十人,设旗长;队下辖三列,共三十六人,设队长;列辖十二人,设列长(又称列头)。这种类似后世的编制,被他略作改动后力排众议地推行出来。

    接著,他十分严格的划定了辽东军的军种,并且增设水师,使辽东军的军制趋于完善……

    如今,辽东军建立起来的军种已有四类,即豹师、鹰师、虎师与水师,四类军种均已初具规模。

    豹师,即步军,因雷云以豹子作为其标识,故由此得名。豹师为辽东军的基本军种,一个步军师亦成为一支豹师。

    鹰师,即马军,以飞鹰图腾作为其象征标志,为辽东军的基本军种之一。

    虎师,特殊军种,以猛虎图腾作为其象征标志,兵士多源于豹师与鹰师,精通日战、夜战、车战、马战等各种陆战战法,为辽东军的精锐军队。

    水师,即水军;以蛟龙图腾作为其标志,为辽东军的基本军种之一。

    此外,为了更好的应对未来形势的变化与发展,雷云又从全军之中挑选了部分精明强干且武艺精良的将士,成立了两个专门的情报特务机构——神机卫与内卫,用以捍卫和巩固刚刚取得的战果。

    就眼下而言,辽东已有十二支豹师、四支鹰师、两支虎师和两支水师,再加上虎贲营和裴家子弟兵这两支精锐军队,辽东军的数目已经超过六万;虽然战力及各个方面还尚欠火候,不过雷云相信,随著时间的推移,这些军队终有一日会成长为一支支悍勇的虎狼之师,令天下所有诸侯心中感到颤栗!

    ……

    是夜,襄平军营。

    此时的襄平军营仿佛一头沉睡的狮子,一片静悄悄的,没有了日里那种如火如荼的场面。

    营地间,一堆篝火正“噼噼啪啪”的燃烧著,火堆上架著一只铜釜,里面的汤水已烧的滚沸,白蒙蒙的蒸汽不断在四周飘荡著,为这寒意凛凛的夜晚增添了一丝暖意。

    火堆旁,几名守夜的士兵正席地围坐在一起取暖,口中有一句没一句地谈论著什么……

    不多时,只见其中一名看似头目的士兵抬头看了看营门外,向对面的两名士兵道:“赵四,王五,你二人去接替二德他们罢。也让他们二人过来喝碗热汤,暖暖身子。”

    “喏。”

    两名士兵低声应了一声,随即拿起放置在一旁的兵器,起身朝营门而去。

    二人离开后,那头目身旁的一名士兵微微叹息了一声,抱怨道:“队长,咱们这差事要当到啥时候才是个头?我听说王雄那厮前几日已得到裴将军的赏识,竟破例被选入虎师之中,思之真让人不甘呐!”

    “此言甚是。那厮不过会些拳脚罢了,舍此别无他能,裴将军怎会单单看中此人?娘的,下回比选之时老子定要拼他一回,不入虎师誓不休!”

    “吴兄有志气。小弟亦有此意。”

    “……”

    士兵的话音一落,火堆旁的其他几人纷纷开口附和,只有那队长缄口不语,若有所思。

    片刻之后,几名士兵的议论方才略略平息。那引起话头的士兵望了那队长一眼,道:“队长,你意下如何?”

    余下的几名士兵闻言,目光纷纷投向那默然不语的队长。

    那队长慢慢拾起一根树枝,轻轻拨弄著燃烧正旺柴草,道:“汝等皆是此意?”

    “是也。我等皆是此意,不知队长意下如何?”一名士兵神色坚定地望了那队长一眼,转而问道。

    “如此甚好。”那队长和颜一笑,随手扔掉手上的树枝,道:“汝等若得其所愿……善矣……然而我之所愿却不在此……”

    几名士兵闻言皆是神色愕然,面上尽是不解之色。

    队长抬首扫视了几人一眼,笑著道:“汝等可知虎贲营乎?”

    几名士兵面面相觑,最终无一例外地摇了摇头。

    “虎贲营乃太守大人攻下襄平之后所设下的两支精兵之一,统帅乃大人结拜义弟晏明晏将军。虎贲营初设之时仅只八百余人,然而其将士却是襄平一战之后存活下来的裴家死士,不但武艺精良,而且忠勇无比。因此,虎贲营同其一并设立的裴家子弟兵,可谓我辽东军最精锐的军队。”

    “襄平一战之后,我辽东各师均在招募兵士,虎贲营亦不例外,然而直至今日,虎贲营募选之兵士尚不足百人,其择选之艰难可想而知……此中缘由,汝等可知晓否?”言至于此,队长故意买了个关子,微微扫了几人一眼。

    “请队长明示。”一名士兵微微紧了紧衣服,靠前挪了挪身子。

    队长微微叹了一口气,道:“虎贲营的将士起初仅只从裴家庄卫之中选取,如此是为保证这支军队完全效忠,不容丝毫瑕疵与破绽,然而……若是长久如此,虎贲营之兵士来源势必分外艰难。太守大人睿智不凡,此一节怎会不知不晓?故而大人于一月之前下令将此规定撤销,并重新规定虎贲营同虎师一般,凡我辽东成年男子,皆可于其募选兵士之日前往报名备选,经考核之后,品行武艺兼备者入选;落选之人各与百钱,任其自去……太守大人英明啊!如此便给了我等这般寒门子弟一条出头之路……”

    “队长所言极是。太守大人自接任以来广施仁德,勤政爱民,真是一位难得的好官呐……”一名士兵微微赞叹道。

    “呵呵,我便是因此才应征入伍。”队长笑著看了那士兵一眼,叹道:“想我辽东地僻民少,内有寇匪为害,外有蛮夷为患,朝廷政令可谓形同虚设。州牧刘大人虽然贤明,却是鞭长莫及……说句犯忌之言,值此乱世,我辽东所需者不是一位贤明的皇帝,也不是一位仁善的州牧,而是一位如大人这般仁智超群的太守。”言止于此,他又转而谓几人道:“下月初又为虎贲营招募兵士之时,届时我等皆可前往一试。不过……虎贲营虽人人可以参选,然而其募选之人却多为虎师将士,我豹师将士入选之人尚不多见。若汝等当真有人通过考核,不但可获太守大人赏赐,前途亦不可限量……”

    几名士兵闻言,心头顿时变得澎湃不已,神色间皆露出一副跃跃欲试之意。

    少时,又有一名士兵问道:“听队长之言,我等皆有意竞选,但不知这虎贲营与虎师有何区别?”

    “问得好。”队长闻言,当即笑著拍了拍那士兵的肩膀,“依照大人所定之规定,虎师非武艺精良,资质过人者不可选入,因为其将士须精悉步战、马战、车战等各类陆战战法,可以应对一切陆间战争;而虎贲营……其以肋生双翼的猛虎为旗帜,其将士必须武艺超群,不畏生死,所精通之战法除以上之外,还需精熟水战,须能应对一切水路战争!放眼我辽东军,若虎师可称为一支精兵,虎贲营便可称为精中之精!因此……想要入选虎贲营真可谓是难上加难啊!”

    “太守大人真奇才也!”那士兵听罢,不禁长长叹息道。

    余下几名士兵亦被队长的一番描述所摄动,面色均有些出神;一时间,四周只余下柴草燃烧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