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停在楼下,易小刀飞奔上楼。
一口气冲上九楼,走廊里的感应灯自动亮了起来,走廊里空无一人。带着一丝希望,易小刀沿着楼梯朝天台走去。朦胧的天光下,天台的每个角落一览无余,也没有他想找的人。
易小刀回到九楼,检查了门锁,也没有开过的痕迹,他知道这种锁对一个杀手来说,形同虚设,但显然,百合没有来过。
打开门,易小刀没有开灯,在黑暗中坐下来,斜靠在沙发上。百合没有来,她会去哪里?
一整晚的奔波,易小刀感到有些劳累,没多久,他就这样躺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当他被电话吵醒时,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易小刀,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把百合交给我。”电话那头,陆云飞气定神闲地说。
易小刀冷哼一声:“无可奉告。”心里却放心不少,陆云飞的话至少说明百合还没有去找他。
陆云飞也冷笑一声:“明人不说暗话。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百合已经在南华出现了,你不会不知道吧?现在,只要你把她交给我,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易小刀说:“陆云飞,你也太自信了,你一句‘一笔勾销’,就能一笔勾销吗?”
陆云飞哈哈一笑:“看来你还不乐意。也好,我本来是不想对女人下手的,但你要逼我,我也没有办法。”
易小刀叱问:“你想干什么?”
陆云飞阴笑一声:“你等着看就是了。”
不用想,易小刀也知道陆云飞是什么意思,他从通话记录里翻出宋晓艺的号码,拨了过去。
话筒里传来:“你好,你拨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易小刀一连拨了十次,希望宋晓艺突然开机了,但话筒还是重复着那句话,他终于死心地放下手机。
他想到宋晓艺曾经说过那家公司好像在南华大厦,来不及细想,易小刀就出了门,朝玉田区而去。
南华大厦座落在玉田区,由亿科集团承建,高三百九十米,共八十八层,比亿科大厦的七十二层还高处不少,是南华市的地标建筑。这里聚集了大部分国际化大公司的亚洲总部、南华办事处等办公室,宋晓艺工作的那个公司能在这里办公,实力肯定不是一般。
易小刀从公交车上挤下来,已经满头大汗,仰头看着南华大道边上的南华大厦,一眼望不到顶。
还未走入大堂,已经有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将楼前的一大块空地都吹得凉飕飕的。易小刀知道这样的写字楼出入检查比较严格,他快步走进大堂,想假装是这里的上班族一样溜进电梯,但一个保安模样的人似乎一眼就看出了这个不速之客,迎了上来。
“先生,您到哪里?”保安很有礼貌地问。
易小刀这才想起宋晓艺没告诉他公司的名字,但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我找人的,但我不记得公司名字了。哪里有公司的名录?”
保安看了易小刀一眼,大概觉得他的眼神很真诚,朝大堂的角落一指:“那里有本座大厦所有公司的名录,找到了之后请您到这边来登记,然后才能上去。”
易小刀点了点头,朝那边走去。甫一抬头,易小刀就差点看花眼,只见满满一面墙上,按低区、中区、高区分成三块,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公司名称和办公室门牌号。
易小刀只记得是一个外贸公司,于是一双眼睛只找有贸易、外贸、出口等字眼的公司,着重注意那些名称是英文的公司,但是一圈找下来,眼睛花了,那些有上述字眼的公司基本从名称就可以看出是国内的。
无奈之下,易小刀只好走出大堂,在外面的花坛边坐了下来,守株待兔。马上就到十二点了,宋晓艺应该会下来吃中饭的,到时,就要看他的目光如何从滚滚人流中寻找到宋晓艺的身影了。
外面太阳很大,易小刀感觉到酷热难当,但是内心却更加紧张。他下意识地察看了周围目光可及的范围,没有发现可疑人物。陆云飞就算要对宋晓艺下手,应该也不会比他还快。
大楼里已经陆续有身穿职业装的白领们涌出来,朝周围的西餐厅、中餐馆、快餐店走去,也有一些洋人模样的家伙直接走进了楼下的星巴克。易小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在人群中搜索着可能出现的熟悉身影,但是十分钟过去了,大楼里流出了上千的人,但就是没有发现宋晓艺。
易小刀恨不得去写一个纸牌,上书“接宋晓艺”。就在此时,他眼角的余光看到星巴克的玻璃墙里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凝神细看,果然是宋晓艺,她穿着一身职业装,差点让人认不出来。易小刀心中一阵激动,然而再一看,情绪立刻低落下来,因为宋晓艺对面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白种人,毫无疑问,那一定就是宋晓艺说的那个三十多岁还没结婚的美国钻石王老五。
隔着玻璃,易小刀不知两人在说些什么,但可以看到宋晓艺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微笑着注视她的老板,而美国佬也正色迷迷地看着宋晓艺。当然这色迷迷是易小刀想像出来的,因为他认为所有外国佬和女人说话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把对方骗上床,所以他认为那个美国王老五和宋晓艺说话,心里一定正在酝酿龌龊的想法。
然而想归想,看到宋晓艺和美国佬的神情,易小刀心里还是有些打退堂鼓。老外三十多岁,宋晓艺二十四岁,虽然相差有点悬殊,但在南华来说,已经是年龄最般配的异国情侣了,易小刀还真不想去打扰他们。但是想到老外虽然有钱,但现在是非常时期,要想保护宋晓艺只怕还有些难度,所以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去提醒一下宋晓艺,小心陆云飞的黑手。
想到这里,易小刀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整了整衣服,然后朝星巴克走去。
宋晓艺很投入地和老板说话,完全没有注意到一个不速之客正在接近。直到易小刀站在他们的桌子前,她甚至还以为是服务生过来了。
“宋晓艺。”易小刀淡淡地叫了一声。
宋晓艺抬起头,笑容僵在脸上,而老外不明就里,带着礼貌的微笑看着易小刀。
宋晓艺想起伤心往事,脸色立刻变得阴沉:“你来干什么?”
易小刀说:“我只是来告诉你,最近要小心点。”
宋晓艺说:“什么?你想威胁我?”
易小刀轻笑一声:“我是让你提防陆云飞,还记得那个混蛋吗?小心点,千万不要和他接触。”
宋晓艺神色稍稍缓和:“是不是你惹什么麻烦了?”
易小刀保持着微笑:“这不关你的事,你顾好自己就行了。如果可以的话,”易小刀说着,看了一眼老外,老外回以一个灿烂的微笑,“你最好一直跟在他身边,他多少也可以保护你。”
宋晓艺脸上一红:“这与你无关。”
易小刀弯腰端起宋晓艺喝过的咖啡,宋晓艺伸手想阻止,易小刀已经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咂咂嘴说:“这种东西真难喝!好了,我已经警告过你了,如果发生什么事,我概不负责。再见!”
易小刀说完,朝老外笑了一下,转身出了星巴克。
宋晓艺看了一眼被易小刀喝空的咖啡杯,又看看易小刀的背影,心潮一阵起伏。
老外脸上带着千古不变的微笑,问:“Areyouok?”
宋晓艺收回目光:“Yes。”
离开南华大厦,易小刀上了公交车,往梦想新城去了。为了防止万一,他必须把大师兄送走。在找到百合之后,他也打算离开南华。至于宋晓艺,实在是一个无辜的人,最安全的办法当然是把她带走,只是这样一来,宋晓艺的生活也要被他毁了,而且宋晓艺会不会跟他走还是个问题,他也不能告诉宋晓艺自己的真实身份。但以陆云飞的性格,就算他离开南华,陆云飞也可能恼羞成怒拿宋晓艺出气。
刚刚下车,王山的电话就打来了。
“小刀,我听说陆云飞已经雇来杀手……”王山装做漫不经心的语气说。
易小刀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王总,杀手是来帮你的吧。”
王山没料到易小刀已知自己的底细,一时有些尴尬。
易小刀说:“陆云飞得到的消息,你没可能不知道。你不要问我百合的下落,我也不知道,如果你有本事,比陆云飞先找到她,你的任务就可以完成了。现在你有四大杀手相助,不必再跟我套近乎了。”
王山也算是久经江湖,很快就恢复了冷静,说:“小刀,既然这样,我也奉劝你一句,只要你不再插手此事,我保证不追究你。”
易小刀说:“谢谢王总的好意。”
走到大师兄家楼下,易小刀没有上楼,已经看到门边墙上的一个标记。那是他们的秘密记号,表示已经安全离开。
易小刀知道风师姐已经把大师兄带走,心里放心不少,只是想到昨晚风师姐的那段表白,心中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离开梦想新城,易小刀坐车回家,准备收拾东西,离开南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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