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乐抬头看看左右没有其他人低声说道:“你得学父亲和你姐夫怎样修理文人。”
“修理文人?”皇帝刘盈惊愕的看着自己的姐姐。
“父亲曾经骑在文人头上打,你姐夫也曾把文人骂个狗血喷头,那些文人还不是乖乖听他们俩个的话,主要是文人明白骗不了他们俩。”
“那些大儒难道是骗人的吗?”刘盈不认同刘乐的说法。
“文人的话是说给天下百姓听的,是用来稳定社会,不是用来建设的。大儒空口讲道理还行,真正要办实事就靠不住了。你要办成什么事,还是要听取真正干这一行的专业人员的意见,具体办事时圣人之言是不起作用的。”在赵国张敖总是说专业的事要让专业的人去做,刘乐难免也受到影响。
“不要小看下边干活的官员,实际上他们有时懂得很多,他们在哪方面下功夫主要还是看你这个做皇帝的喜好。皇帝喜欢听什么,官员们就会说什么。比如接待陛下的那个官员严晋,他知道陛下师从‘商山四皓’,自然从儒家方面做了大量准备。陛下如果把严晋找来斥责一顿,然后问他具体怎么把堤坝修好,他大概也能说出一点来,这种况多了,官员们自然就知道皇帝陛下喜欢问什么问题,他们自然会努力把事办好来讨陛下的欢心。不过官员讨陛下欢心的办法很多,陛下要跟他们不断斗智才能看得到真实况,这才是当皇帝的最大难处。”刘乐感觉弟弟一时半会是斗不过那些老官僚的。
“那我这就把严晋叫来问问。”刘盈本心还是要为百姓干点儿实事,感觉官员们敷衍自己心中很不高兴。
“陛下别急,我随行的就有懂得水利建设的专门人才,把他叫来先给陛下讲一下这座堤坝在水利工程中的作用,建造过程中要注意哪些问题。陛下以后要解决什么问题时最好先进行专业方面的咨询,弄清解决问题的关键,而不是从道义上去找依据。”刘乐来看堤坝建造也不是光看闹,特意让张敖给她派了懂行的人,现在还真用上了。
刘乐下令把懂得水利建设的随从叫过来。随从也不怯场,他以前给赵王张敖多次进行过咨询,所以讲解起来头头是道,皇帝刘盈听完之后终于对水利工程有了一个完整的概念,明白了视察堤坝建设要了解的重点是什么。
“你先退下吧,来人把严晋给我叫来。”刘盈现在信心大增,觉得可以跟手下的官员过过着了。
“陛下有何吩咐。”严晋现在很是痛苦,本来以为皇帝来一次走马观花式的检查,忙活一上午也就完事了,皇帝却非要在这里吃午饭,饭有内侍在出宫时就带了不用严晋心,他却还是得随时候着。这不事真的来了。
“严晋,你觉得修建堤坝这事你做的怎么样?”刘盈板着脸问道。
严晋听了刘盈的话吓了一跳,不知自己哪里惹皇帝不高兴了,更麻烦的是皇帝刘盈这话不好回答,如果说自己干的好有自吹之嫌。如果说干的不好,皇帝正生气,正好给了皇帝处置的理由。
“我自接手堤坝建设以来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没有贪污挪用工地上的一块土石。”严晋急忙自主清白。
“你清白与否自然会有有司超检查。我是问你堤坝建的怎么样,为什么要建立这座堤坝,建成后都起什么样的作用,建造这个堤坝要用到多少材料,使用多少人工。”刘盈现在知道从哪个方面来提问题了,而不是官员在那里说他傻愣的听。
“是这些问题啊,我马上给陛下讲解。”严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松了口气。关中的水利工程是新皇帝登基后做的第一件大事,在选择负责此项工程的官吏时还是选用了能干的。严晋对于怎么把工程干好,还是有数的,只不过先前他选择了皇帝可能喜欢听的事进行了汇报,现在既然皇帝开窍,自然不能用大话骗皇帝了,严晋把堤坝从设计到建造的整个过程给刘盈说了一遍。
“你说的不错。注意要把说的这些都落到实处。”皇帝刘盈听严晋的回答还是那么回事,心中很满意,看来大汉的官员也不全是有嘴上的功夫,只是皇帝喜欢听什么他们说什么。
严晋退下去之后刘盈的心好了很多。
“官员们干事主要就是想表现出自己的功绩来,以得到升迁的机会,如果陛下喜欢能说的,官场上自然会充斥一群伶牙俐齿之徒,如果陛下喜欢干实事的,塌心干活的人官员就会多,不过陛下还要防着官员们的表演和弄虚作假。同样是干事有人能吹的天花乱坠,甚至事没干好也说出天大的功劳来。”刘乐给皇帝刘盈提着醒。
“当个皇帝太难了,不能什么事都要自己干,命令他人去做,难免被官员们骗了。”刘盈当皇帝没几天,也没干多少事,却也体会到了其中的艰难。
“那是当然当君主是很困难的,特别是当大汉这样的大国的君主。当年父亲打天下难,今后治理天下更难,打天下时臣子不能懈怠,懈怠了敌人就会教他做人。治理天下时成败的效果要很久之后才显现出来。陛下识别真正能干的臣子是很困难的。”皇帝刘盈的年龄还小,从太子变成皇帝的过程很突然,在许多方面还有欠缺。
“传我的旨意,今天就不回王城了,我要住在这里,看一看堤坝的建造过程。”刘盈忽然下了决心,既然有许多不懂那就从头学起好了。
刘盈突然间的命令把内侍们忙坏了,皇帝的行程他们无权干涉,可皇帝住在哪里,吃什么东西,怎样保证皇帝的安全都是他们要心的事。
跟随皇帝而来的官员们更是左右为难,皇帝不走了,大臣们肯定要跟着,工地上条件简陋,皇帝有地方住,大臣们就要受罪了。
“无关人员先回去吧。”幸好刘盈还没有把大臣们忘了,他准备自己亲眼看一些东西,留着大臣们也没用。一句话让大臣们终于可以不在工地受罪了。不过大臣们心中还是纠结,如果大家都走了,皇帝陛下看到些不应该看的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