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翼国公府上这一通骚操作,晃瞎了不少人的眼睛,一时间朝堂上的贞观新贵甚至有种错觉,那就是皇帝要给他们统一提一级待遇。
当然了,错觉它只是个错觉,一瞬间的事儿,这年头突厥还在北边装逼呢,国库不说空虚吧,可也说不上富裕不是?
但是这并不耽误平康坊买醉的废物们高喊“皇帝英明”的同时,一边儿在妞儿身上卖力耕耘,一边儿幻想自己在朝堂上耕耘。
还是宿国公的程咬金本能地觉得这事儿有诈,倒不是说觉得皇帝要坑死秦琼。不说秦王府里那么多年的情谊了,现在秦琼就是一个病夫,一身实力十不存一那是夸张,但能赶上巅峰的一半儿就是老天爷保佑,别说造反了,心怀不轨都没可能。
于是本着不能让老兄弟被莫名其妙坑一下的善念,程咬金就找上了正在打包准备去通漠道的李世勣,两个瓦岗贼一脸懵逼地互相看了看,盘算了一下也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如今北地军情紧急,老夫怕是不能在长安盘桓过久了。”
李世勣有点儿愁眉苦脸地看了看自己的行李,现在突厥虽然内部矛盾重重,执失思力这个二五仔在东边儿和大唐眉来眼去的,但是为了掩盖汹汹内情,突厥又开始找大唐的麻烦了。
找麻烦的过程中可以延缓矛盾的爆发,找麻烦胜利的利好能消弭诸部的矛盾,这是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的良好循环,至于突厥会败然后直接翻不了身的事儿,颉利没想过,控弦四十万啊,唐朝边军才几个?这仗怎么输?
所以大唐双璧之一的李世勣就要北上给突厥人一点儿惊喜。
“可叔宝那里,着实让人看不懂啊。”
程咬金挠挠头,也跟着愁眉苦脸,朝堂上就这样,别说秦琼一个病夫了,就是他这样伟岸的身材,也禁不住两次折腾,所以皇帝让他干啥他干啥,什么平獠平叛,指哪儿打哪儿。
“你我不得要领,总有人能得要领的。”
作为大唐双璧,马上要平灭突厥走上新的人生巅峰的李世勣琢磨了一下,给程知节指了一条明路,“柴绍那厮如今尚在京中,禁中秘语你我或不得闻,于这厮而言,不外乎尽尽孝道罢了。”
“呀,俺怎么忘了这厮。”
程咬金一拍大腿,直接站了起来,“懋功你且收拾行李,待俺去问个明白,再去灞桥送你。”
说完这话,程咬金抬起屁股,风风火火地就走了。都是老兄弟了,他程咬金还不知道李世勣?以李世勣的能力,他去北边只有把突厥虐哭的份儿,根本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但是秦琼这个病夫……搞不好就得被玩儿脱。
然后程咬金急冲冲地跑到了霍国公的府上打门,连个拜帖都没投,门子本来挺不耐烦的,心说我家老爷去年刚灭了梁师都那票逗比,做了风光的左卫大将军,哪个孙子这么不开眼?
有点儿不耐烦的门子刚一开门,一声“爷爷”差点儿叫出口,长安城的英雄谱上,最不能得罪的其实就是房谋杜断长孙尉迟为首的这一票新贵,很不幸,程咬金这个死胖子在新贵里面排名很高。
太皇的女婿面对皇帝的心腹,到底是要矮一截的,当然,如果太皇驾崩了,这事儿另算。
“霍国公可在家中?俺来找他一叙。”
程咬金随手掏出个钱袋丢过去,权当是打赏了。
“我家主人吩咐了,若是宿国公前来,直接去正厅相见便是,宿国公请随小人来。”
门子也没推辞,接过钱袋来,点头哈腰地说着,足足赔了十二分的小心。
“唵?他知道俺要来?”
程咬金眉头一皱,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转瞬间爆发了出来。
“主人说宿国公这几天或许就要来,其余的小人也不知道了。”
门子赶紧继续点头哈腰,然后带着程咬金往里面走,程咬金脑门子上的青筋跳了跳,总觉得这事儿有蹊跷。
进了正厅,下人给上好了点心热茶,程咬金也没等多会儿,就看见柴绍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知节久等了。”
作为太皇的女婿,史上第二能打的女性平阳昭公主的男人,柴绍的卖相那叫一个赞,蜂腰猿背,丰神俊逸,帅得一塌糊涂,让人如沐春风,比起薛万彻那个被张公瑾虐的叫爸爸的逗比,强了不止三条街。
“你知道俺要来?”
程咬金也没站起来,抓了个酥饼咬了一口,很没有风度的样子。
“不外乎叔宝的事情罢了,你不去寻长孙无忌,总要来寻吾。”
柴绍也没见怪,大家当年都是一个锅里搅过马勺子的武夫,私底下见面也不用太生分。
“那老货要价忒高,俺又不是朔州匪类,哪里有钱去付这款子。”
程知节开始哭穷,然而柴绍并不买账,谁都知道这厮的原配孙氏去年过世没多久,自己就被皇帝拿过去跟清崔联姻了,现在的老婆是前隋齐州别驾崔信的长女。
清河崔氏给人的第一印象是什么?斯文!
第二印象是什么?根深蒂固!
第三印象是什么?有钱!
为了拴牢了程知节这个绩优股,清崔可没少给崔氏带嫁妆,别的不说,东西两市的铺面,程家现在就有好多间;从渭水往咸阳去的地,清崔也没少给。
说白了这就是程知节这货在酸尉迟恭,当年皇帝陛下正面刚宋金刚的时候,当头虐了朔州佬的是秦琼,侧面补刀的就是他,然而当年被压着打的货色现在活的比自己滋润,这当然要把不服放在口头上了。
谁让他程知节还有一个名字叫程咬金,人设就是鲁莽呢?
“你这厮……”
柴绍摇了摇头,端起桌上的热茶喝了一口,这才说道,“叔宝的事情,太皇与吾说过几句,不过也是语焉不详,吾便都和你说了罢,蜀王所献炉灶,大有可为,圣人欲给蜀王加加担子。”
“嗯?嗯……”
程咬金一愣,旋即松了一口气,对着柴绍拱了拱手,“多谢了,这人情俺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