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林宣根打完电话后,赵林昌的情绪冷静了一些——手下办事不利的确该骂,但骂人又能有什么用?该面对的问题终究还是要面对。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照崔实源的说法,王仲明就是王鹏飞的事儿黄德志等人早就知道,自已跑去兴师问罪一方面是失信于崔实源,另一方面也不可能得到什么好的回答——三星杯是世界公开赛,是允许职业棋手和业余棋手一起公平对局的比赛,简而言之,不管王仲明的真正身份是什么,人家是从三星杯预选赛一盘一盘赢到了现在,自已没有可能因为人家用的不是‘王鹏飞’这个名字而要求剥夺人家的比赛资格,而且,做为棋坛一代王者,八年后重现江湖所参加的第一次世界大赛若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而不得不退出,韩国棋院方面不知道会承受多大的压力,怕是有成千上万的棋迷认为韩国棋院担心韩国棋手不是人家的对手,棋盘上搞不过人家就在棋盘以外搞小动作吧?再说了,虽然不知道人家是怎么操作的,但中国棋院方面提交的资料完全是真实可靠,并没有造假,自已就算检举抗议,怕也是无法让三星杯的组织方做出那样的决定吧?
可恶呀!自已为什么没早一点儿想到是那个人呢?!
狠狠的一拳捶在自已的大腿上,他却仿佛没有感觉到疼似的。赵林昌非常的懊恼——三十出头的年纪,不可思议的强大棋力。今年以前含糊不清的过往经历,为什么自已就没想到会是那个人呢?!莫非这就是所谓的‘灯下黑’?越是摆在面前,越是自已习以为常的事情越是不容易引起怀疑?
唉,现在不是懊脑后悔的时候,而是该做点儿什么的时候。
说到底赵林昌是韩国棋院的高层管理人,处理过许多突然又或者头痛的问题,知道当碰到意外事情发生时自已该做的是什么,身居高位者。每一个决定都会造成很大的影响,所以必须要保持冷静,而不要因冲动作出错误的事情。
重新拿出电话,赵林昌拨通另外一个号码,“喂,李德铭吗?”他问道。
“是,总长。是我。”电话那边的李德铭答道——十六强战他是韩国棋院派来三星研修院的工作人员之一。
“嗯,知道赵元武现在在哪里吗?”赵林昌问道——超一流棋手大多是一些性格古怪,特立独行的人,而赵元武的习惯之一就是不喜欢带手机,一方面参加比赛,手机要么关机。要么连赛场都不允许带入,实际用处不大,另一方面他认为手机的电磁信号太强,常打手机会对脑部神经造成影响,这种观念是不是正确见仁见智。反正手机于他几乎等同于一个摆设,想通过手机联系到他。十有八九要么是关机,要么是无人接听。
“噢,您说赵老师呀,他现在应该是在和朴老师,林海涛,陆一鸣,井上宏野,王仲明几位去研修院前边不远的高尔夫球俱乐部打球吧,您是找他有事儿吗?”李德铭答道。
“是的,我现在在三星研修研的客房里,你能马上通知他回来吗?”赵林昌问道。
“啊,我现在离的有点儿远,可能半个小时后才能回去,您也知道,赵老师身上通常是不带手机的......,事情很急吗?”李德铭忙问道——那几位此时打高尔夫球应该玩的正开心的时候,不要说没手机无法马上联系,就算有手机可以马上取得联系,人家愿不愿意回来还两说着呢,赵元武不是需要看别人脸色生活的人,超一流棋手,自已一个小小的棋院职员哪儿有资格对人家发号施令?
“噢,既然如此,那你就忙你自已的去吧。”得知人在离三星研修院不远处的地方打高尔夫球,赵林昌也就不再命令李德铭去找人——只是找人的话,赵元武不带手机可以打朴胜熙的电话,但他又何尝不知道那些超一流棋手的脾气,正在人家玩到兴头上时,自已除非有极其充分的理由,赵元武是绝不可能在打完球前回来的,而如此重要的事情,他又怎么可能在电话里讲出?况且,正在打球的人中还有王仲明在,自已那么一句,只怕赵元武第一时间就会向王仲明去求证吧?
鱼找鱼,虾找虾,又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怪不得上次三十二强赛时那几个人关系混的那么熟,互相认识的第一天就相约一起去打高尔夫球,却原来都是超一流棋手,本来就是那个极小圈子里的人!
没有办法,赵林昌现在所能做的只有等了。
打电话,通知前台招待人员,一旦见到几位超一流棋手回来马上告知自已,然后把手机放在枕边,赵林昌躺在床上想要休息一会儿,同时整理思路,怎样处理明天以后王仲明的身份曝光以后该做的应对,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的迷迷糊糊睡着。
手机零声突然响起,将半梦半醒之间的赵林昌惊醒,一个机灵,他连忙翻身坐起,一把将手机抓起,“喂,是谁?”他问道。
“您好,这里是前台,赵先生几位回来了。”电话那边女服务员清脆的声音答道。
“好,能麻烦你和赵元武说一声,就是十二号房间的赵林昌有事儿找他,请他马上过来一下儿好吗?”赵林昌问道。
“好的。”
电话挂断,赵林昌离开床铺,先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然后换了一件衣服,忙完这一切,楼道里已经传来人们的脚步声和谈笑声,再过不久,‘当当当’,房门被人敲响。
赵林昌将门打开,门外站着的正是赵元武,身穿一套灰白相间的运动休闲服,脸色红扑扑的,正是刚刚运动完后不久的样子。
“赵总长,您找我呀?”赵元武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