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牧抹去脸颊上的眼泪, 已经伤心了八年,心都麻木了,但是每次想起提起, 心都会先活过来再死去。
有的时候, 他也知道他为什么活着, 他接受任务, 专门出城执行各种搜寻,也许……也是在自欺欺人,希望哪一天乔南就会突然冒出来, 就像是跟他开了一个玩笑似的。
他无法静心下来待, 只想不停的走。遇到跟噩梦中异尸相像的, 别人是挖晶核, 他必然是剖尸, 似乎想要找到点什么,每年也会回去一次白狼基地的废墟, 没日没夜的找上几天, 明明知道什么都没了。
他承认自己是懦夫,但是失去乔南真的太痛苦了, 他之前吐槽成御很轻巧,但其实他羡慕御, 可以疯到看时秦的幻觉, 他也想看。
“……不, 你骗我,你在说什么?根本不是,我才是乔南,是哥哥失踪了,我要去找哥哥, 我……”乔司突然疯狂大喊,真的是用尽全力在喊,那嘶吼的声音让嗓子逐渐沙哑,可是乔司还在拼命的喊,好像这样就能把刚刚楚牧说的话给驱散似的,最后连嘴角都撕裂了,活生生的喊到缺氧晕了去。
但是时秦却没有听到多少,因为成御站在他身边捂住了他的耳朵,而时秦的手在拼命的擦眼泪。
对别人来说是八年,但是对时秦来说却是不久前发生的事情。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乔南来到白狼基地本来是找哥哥要给楚牧长寿的办法的,结果却陷入了御和他的麻烦,帮忙找真相,想办法救人,最后也救到了自己的哥哥,帮楚牧找到了活下去的机会,却独独他自己在了。
那个古灵精怪,爱穿女装,敢爱敢恨的家伙,是时秦来在这个世界除了御之外,最交心的朋友了。
他明明想要阻止一切的发生,结果最后却只能给一句没什么用处的提醒。
他以为他真的能改变乔南的命运的。
时秦越想越伤心,有些无力的往后靠了靠,他知道御就站在他后面。
御心疼的从后面抱住了时秦,开口笨拙的安慰,“别这样……时秦……别哭……”一点都看出刚刚狠厉要杀人的样子。
御不想时秦哭泣,想他难过,可是他没有办法让死人复活,他反省,自己刚刚做错了,应该让乔司继续假装乔南的存在,至少是时秦还在这里的时候,让乔司暴露,样时秦就不会难过了。
既然已经暴露了,那就必须要死,免时秦一看乔司就想到乔南,就更加伤心了。
御执拗的想着,就想要立马行动,
御扶稳时秦,伸手擦了擦时秦的脸颊上的眼泪,那双红眸坚定道:“时秦,你出去等我一会儿,很快就会结束。”
“结束?”时秦悲伤的情绪还来不及收回,一时间有点反应来。
可是楚牧却率先一步站了起来,挡在了晕倒的乔司跟前,“他能死。我答应乔南要保护好他。”
御目光看向楚牧的时候,次冷下来,一瞬间,楚牧再次被打飞,“那么你要跟他一起死?”
是威胁,是疑问,如果楚牧确定维护,那成御真的有可能把两个人一起杀掉。御不是不在意楚牧这个朋友了,只是他心中黑化的一面让他必须要完件事情。
谁要阻拦,那就试试。既然楚牧要站在他的对立面,那成御就默认他为敌人。
气氛瞬间变了,所有的危险一触即发。
时秦才哽咽着后知后觉道:“你……你要杀他?”
御转头看向时秦:“你想亲自动手吗?”
时秦眼神一变,那些记忆还在脑海中,就在前久,想到那些人冷漠无情的样子,时秦由的咬紧牙根,心中渐渐翻腾了一股怨恨,他凭什么报仇?!
时秦瞬间掏出枪对准昏迷的乔司,深呼吸,心脏疯狂的跳动,手腕也颤抖起来。
“开枪。”御沉声道。
时秦瞳孔一缩,一股气提在胸口,杀了他为自己报仇,杀了……
可是一瞬间,时秦好像看乔南护在了乔司的跟前。
手指一动,枪口却垂了下来,终究没有下手,他现代人的思维不允许他对一个晕倒无力反抗还疯了的人下杀手。
“他是乔南,你要分清楚,他曾经害了你,害得你……这么惨,是说你重新回来了,就可以抵消的。多的内情,伤害你也是事实。如果是他说你脑海中有晶核也会……”
御越说眼中的恨意越满,时秦当时的惨状仿佛就在眼前,其他人无法把那时候的特殊丧尸和眼前的时秦在记忆中贴合,在他们的记忆中时秦长这样,甚至不叫时秦,所以感触不深。但是成御的记忆是完好的,没有被一键替换的,他明确的看时秦站在眼前,又想起视频中他经历什么,心都能随时绞痛。
说道里,却怎么也无法继续,咬着牙道:“伤害你的人必须死!”
楚牧在时秦抬枪的一瞬间,就没有动了,只是怔怔的看,证一切,仿佛只有时秦动手,他是没有资格阻止的,他想乔南在也会阻拦。
时秦深深吸了一口气,把胸口涌上来的浊气吐掉,“御,我……”
御目光骤然变得狠厉起来,仿佛能猜到时秦要说什么似的,“别说,你既然下了手,你出去就行了,我替你也一样。”他会像时秦那么心软,他会直接活剐了乔司。
时秦怔了怔,御真的替他背负了很多,“御,谢谢你,我也想杀了他为自己出一口气。那些人也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但是……他是乔南的哥哥,是乔南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乔南为我们做很多,我们没有回报过什么。现在他死了,为了救他哥哥死的。那乔司的命就是属于乔南的,我们拿不走,就当我回报乔南为我做的事情了,而且……对乔司而言,现在这种状态比杀了他轻松。”
弟弟为了救自己而死,乔司直接魔障了,竟然生出了一个弟弟的人格,论是现在,还是将来清醒后,任何一个结果对他而言都是难以忍受的惩罚,如果他还清醒,说不定他宁愿被御折磨死。毕竟他就是这么一个骄傲自负,却把乔南当唯一的人。
对时秦而言,也许亲自体会了那份痛苦的记忆,他可能不管不顾直接动手,但是从第三视角回忆起来,强烈的情绪也只会消减,现在面对被乔南拿命换回来的乔司,时秦真的下了手。反正现在乔司这种情况,杀他也没有意义,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杀,在他眼中说不定自己个苦主反而了恶人。
“可是……可是……”时秦委屈,御却替他委屈了起来,一刻,时秦能明显能感觉到成御对他的在乎,因为只有足够在乎你的人才会在你自己都感觉到委屈的时候,替你委屈。
时秦抓住成御紧握成拳的手,像是哄宝宝一样的拍御的后背,“就这一次,我以后再也求情了,毕竟谁也能达到乔南样的交情啊。御,听我的好吗?”
御的红眸从仇恨到委屈到无可奈何反复挣扎,最后只能无力的放弃。
“听……听你的。”
时秦立马欣慰的笑了笑,随即又有些难过的靠在成御的肩膀上,“乔南一定在看,他会兴的。”
御皱眉,情愿的拍时秦。
时秦却在背后对楚牧摆了摆手,示意他趁御没有改主意赶紧带人走。
御自然注意到了,但是也无视了,随便吧,只要时秦愿意,怎么都好。
楚牧顿时松了一口气,立马扛住乔司打算离开。
但是临走前还是顿了一下,“御,时秦,对不住了,我把人送走就会回时光城,到时候……听候城主发落。”
而远在圣城的中心楼中,一个类似于病房一样的地方,一个消瘦到只有皮包骨头的男人躺在病床上。
白筱走了进来,跟站在旁边的任博士打招呼。
他们一直藏身在圣城的最中心,除了圣城的层管理,几乎没有人见他们。而他们当中只有白筱会偶尔外出替他们找东西。
“乔博士如果醒了就好了,一次我外出的时候竟然遇到了他的弟弟,没有想到他弟弟还活着,看到他的一瞬间,我还以为是乔博士醒来了呢。“
任博士看了看旁边的仪器,查看了病历记录,叹了一口气道:“完全看他自己的意志了,如果能醒来的话……”
“从异尸的肚子里面被带出来,作为一个普通人没有被感染的活下来,他的运气好的惊人,我还记得共事的那段时间他一直说自己的运气好,他弟弟的运气比较好,事实证明他的运气都留在了一次保命上,所以一定会醒来的。”白筱无奈笑道。
是真的运气好,那只异尸当时都吃下很多人了,如果是他穿着科学院标志性的服装,他们也无法一眼看他,多留意了一下他的身体情况,他有救,才带回来的,要然早就死了。
对于任博士而言,有一个信而且可以当助手的人才太难得了,所以一直拼了命的想要救他。希望他醒来帮自己工作。
可惜,八年去,他一直都没有醒。
白筱自认为遇到的是乔司的弟弟乔南,所以想要把人忽悠的带回来,但是因为成御通缉令的事情,他们也敢对外说乔司还活着,只能这么尴尬的错了。
“听说他弟弟也是天才研究员,有机会的话还是找回来比较好。”任博士道。
白筱点点头道:“下次如果还能安全出去,我会的,对了……任博士,我想问你,你一直在东边实验室做什么呢?真的需要我帮忙吗?”
任博士露出疲惫的笑容,年纪四十几就有一半的白头发了,脸上态尽显。“没关系,你还有你的事情要做。”
“那个……”白筱突然难以启齿道:“那个……郭翼怎么样了?你在一直拿他做实验吗?”
其实白狼基地覆灭的那一天,她和任博士相遇准备逃出去,但是被异尸拦住,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有东西撕裂了异尸的肚子,从里面破了出来,仔细一看正是浑身血迹已经变了丧尸的郭翼。原来之前郭翼跳下楼之后就被异尸吃了。
因为他直接撕裂了巨大异尸的肚子,才导致其他被吃的人都流了出来,其中就包括了同样被吞下的‘乔司’。
那时候的郭翼并没有主动攻击他们,而是整个都僵在那边,十分奇怪,任博士直接用特殊工具擒住了郭翼,正好其他基地有人来救他们,就带郭翼和‘乔司’一起离开了。
但是那之后,白筱就一直没有郭翼,毕竟是丧尸,她也会太关心,是偶尔问问。
任博士对样的问题向来都是回答三个字,“他还好。”
白筱也就不多问了。
很快任博士好像得到了什么好的消息急急忙忙的离开,白筱也回到隔壁病房休养,迎面正好撞了一个男人,白筱打了一声招呼,那人缓缓抬起头,正是高戈,他此时是一身守卫的打扮。
白筱离开,戈走进了房间,‘乔司’……应该说是真正的乔南躺在病床上,等房间终于安静下来之后,突然病床上的人睁开眼睛,眼神明亮有光。
戈探头看来,乔南立马挣扎的坐起来,他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力气,戈递上食物和水道:“吃点,恢复一下。”
乔南却忍住揉了揉微微发酸的眼睛,“我以为……哥哥会死,我以为御一定会杀了他,没有想到他还活着……”
“大家都以为他是你,御自然不会动手,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你想好了吗?如果你想要走,我会帮忙安排,能让他们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否则你会被扣下的。”戈道。
乔南一边吃一边道:“如果你之前跟我说的是真的,我还怎么走,必然要留下来查一个究竟。任博士他们需要乔司这个助手,那我就扮一回哥哥,我倒要看看他们究竟想要干嘛!”
“你……还挺厉害的。”戈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会想要立马离开里去时光城呢。”
其实一天前乔南恰好醒了,只不那时候是半夜,只有戈在巡逻发现了。戈发现他有点不对劲,听到他说自己是乔南的时候,才明白那些人弄错了他们兄弟,救回来的是弟弟。
戈听杨平说过乔南跟时光城那帮人的关系,自然知道如果他身份暴露,一定会被圣城关起来。所以就提醒他让他先装睡,乔南一开始还干,直到高戈跟他说完了八年世界的变化,又提起了自己在这里的目的,乔南才安静下来,他觉脑子太乱需要思考一下,才又装睡了一天。
“我想啊,可是……”乔南叹了一口气,其实他很想楚牧和哥哥,也想要知道他们的近况,但是现在情况危急,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行。
谁让他一醒来就被安排在这么天独厚适合做奸细的位置啊,总不能浪费吧。
“我会想办法给他们送消息,如果你要出去,也可以随时帮你,你性子……到时候演戏可千万别露馅。”
“放心,只要我说,个世界上只有楚牧能分的出来,对了……你……你之前跟我说的御的事情……他真的难过的疯了?”乔南忍住有些颤抖。
“都是听说的,疯是挺疯,但是厉害着呢,追的我们满世界跑。要是他中间彻底疯魔了几年,现实和虚幻分清,我们早就被抓到了。”戈没好气道。
“果然那时候我看他就不对劲了。唉……我最终还是没有帮上忙,也许这一次……可以替哥哥弥补一下。”乔南知道自己就算做多也无法换回那个人,也许有一天成御还会找到哥哥复仇,对此,他也许无法阻止。但是他如果做点什么,总感觉会愧对死去的那个人。
圣城这边的组合一看就知道将来肯定会对成御不利,既然如此,他就算是替那个人好好帮御防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