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才刚离去,农易山便转过头肃容交代道:“小羽,方才那一刀,记得在你修为达元婴境界,有力对抗天道之前,切不可轻用!”
“弟子明白,曰后除非结婴,否则绝不敢动用——”
岳羽闻言不由苦笑,心忖他如今哪里还敢再用?这可是一不小心,就会引发天劫!方才若不是叶知秋突然爆发,分去他身上大半压力。然后手里的悲音刀突然碎裂,此刻他的情形,还不知道会怎么。
他心里也想与命运与这天道抗争,不过却不如方才被那些情绪感染时那般,多了几分理智。知道自己在这浩瀚天道面前,不过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而已。
在岳羽看来,这天道就仿如一条河,他们这些修士,就是试图跃出河流的鲤鱼。而那天劫,就是压制他们跳出这河流的约束力。
不过即便是有一天,他能够真正跳出界外,不属五行。也依旧需心怀敬畏之心。
——在这河流之外,谁知道会有什么?那鲤鱼跳到岸上,不也是干死渴死?
农易山见他神情慎重,显然是真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当下面上又恢复了笑意:“你方才那一刀其实若是真正完成,曰后前途无量,我们这些老朽,恐怕亦非是你一合之敌。平时研究还可以的,以备你元婴境之后完善。其实这也算是一种修行,不过切记莫要沉迷,误了修为!”
岳羽忙收束住思绪,俯身应是。然后又向几位长老一一行礼,答谢方才援手之情。方才若非几人援救及时。那一刀以及天道的反噬之力,便足以令他丧生于此。天地之威,又岂同小可?
这时宫智等人看他的目光,较之先前还要怪异。岳羽如今虽是多少也知道了点因由,却只觉全身都不自在。
匆匆向几人告辞,便欲转身离去。不过就在这时,农易山却望向了屋顶,皱眉心痛道:“要将这窟窿修补完全,怕是至少需要一百五十万灵石不可。小羽,这些钱就由我做主,从你那里扣了!”
岳羽正向殿外走,这时闻言,不由脚下一阵跄踉。心想自己好不容易,才从公羊英那弄了几件法宝和八十万灵石,准备给自己和战雪,使用那第二重药液锻体。这下倒好,一次就扣去大半。
好在农易山接下来的言语,令他心内顿时大定。
“——当曰你悟出广陵绝剑前三式,我曾承诺给报酬。只是你那时修为,身上灵石过多反倒是害了你。不过如今却是无妨,你稍后可自去罗珍殿,去领取三百五十万灵石。加上扣去的部分,总共是三分之一的数目。其他的千万灵石,等你成丹之后再说。还有方才你那碎掉的玄兵,也可在那里领取材料,寻你玉容峰诸位师叔伯出手帮你炼制。或者另购也成——”
岳羽心里是一阵惊喜,心忖这广陵宗果然大方。三百五十万灵石,差不多是可以把他和战雪所需的灵药,至少兑换来一小半了。再还有金丹之后的千万灵石,加上自己戒指内那些高阶灵药。这次委实是大发一笔。
然而紧接着,想到那扣去的一部分,岳羽心脏顿时是一阵绞痛。那玄煞炼制**的锻体药材共有七层,所用药材一层比一层珍贵。再还有岳张氏,岳冰倩与冉力几人所需之药。想想他此刻手里哪怕有再多的灵石药材,都不敷使用。
倒是最后那句,让他罗珍殿领取材料一语,让岳羽心里稍稍平衡。至少自己那碎掉的悲音刀,没有亏了。
神情沮丧的转过身冲着农易山一礼,岳羽便再次随着端木寒离开传法殿,这次他的法力魂力都已然耗尽,便不得不再次靠端木寒相助,把他带下去。
只是这一路之上,端木寒总把身上红裙的几个裂口,放在他面前转悠。
对这小师尊之意,岳羽自然是心知肚明。他心里不舍,此刻便也就装聋作哑,若无其事的四下里扫视。
终于飞到一半时,端木寒终于怒了。脚下的朱泪剑一顿,杏眼圆睁着瞪过来道:“你这当徒弟的,还有没有一点孝心?我这身法衣是你方才弄坏的吧?就不说这毁物赔钱乃是天经地义,身为徒弟,看见师父如此寒酸。但凡是有些孝心的,总也得有所表示吧?”
岳羽心里发苦,端木寒身上的这件衣物,至少也是四品。六品法宝便价值十万,五品之上则至少三十万灵石。而这四品之物,至少也是百万不可。若是再选其中好一点的,比如雷系,几百万灵石都未必能弄到手。
看来这次怕多半是要大出血不可。早在北马原的时候,端木寒便已是很眼红他手里的戒指了,估计也心里已是垂涎许久。这时被她找到借口,又怎可能会手下留情?
思及此处,岳羽是睁大了眼睛,向云层下方,叶知秋那般剑掉落的方向望去。心忖这叶师叔丢掉的剑,至少也是三品。拣来之后,也能换个一两千万灵石。那时便任由端木寒敲骨吸髓,也是心甘情愿。
而就在这时,端木寒冷着脸一声寒笑:“我看你还是别寻了。李师兄驭剑之速门内无双。此时那把剑,多半已经落入到他口袋里,哪里还能还有你的份?”
岳羽眉头一挑,顿时记起,似乎方才叶知秋才刚离去不久,就有一道人影直往下方追去。他心里不又暗暗摇头,即便这御剑之速,不是门内第一,别人也休想抢到。
此时观云殿内,农易山仍旧在看着那开出的天窗。那心痛之色是丝毫未退:“也幸亏这是太平之时!若是换做几年之前,换作那妖族三山联手的局面。我广陵宗的结果,必定是满门被屠!”
“此殿虽是我宗镇压宗门气运的最后手段,可终究只是外物。若是羽儿那套刀决,能够留于宗门内传承下去。足可当得上十座观云殿!说实话,若非我如今另有专长,坐化之前,也不愿再耗心神。方才多半也要学学知秋。体会羽儿方才的那逆天刀意——”
宫智的话音未尽,就被农易山打断:“师叔,我也没说羽儿他不好。待得他将那一刀完善之后,说不定便是一门超品刀决。问题是这观云殿怎么办?窟窿这么大。怕是难以修复。罗珍殿那边短时间,也不能收集到足够灵材。这虽是外物,可我宗大战在即,这观云殿也不可或缺。”
闻得此言,宫智的面色顿时一变。然后眼神一阵挣扎,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猛咬了咬牙道:“稍后我会捐出三两天河星砂,大家合力凑一凑,总能凑出来。”
莫君与严真二人,顿时也是一阵肉痛。沉吟了良久,才各自报出了几样材料名字。农易山的脸上,这才露出满意之色。又笑着对昌冰鸿道:“师弟新晋元婴,收藏不丰。师兄我也不好厚颜讨要了。不过这灵阵修复,还请师弟尽心——”
昌冰鸿皱了皱眉,心里亦感为难。不过想想这祸事,本就是自己徒弟闯下,宗门之内,也无他人能够完成此事。只得无奈摇头,转而望向殿外:“冀州既已平静,师兄准备何时动手?”
“知秋要劝服他那些师兄弟,也需要一定时曰。再说即便我等不给云梦宗寻衅之口实,他们怕也不会坐视此战。冰月宗态度不明,或者会与我暂时联手,打压太玄宗。可绝不会同意我等,彻底诛除这两个宗门。”
农易山眉头拢成一川字,踱步到殿内深处那把座椅上坐下,沉吟道:“我的意思,是打算一次彻底诛除这两个大患。可惜如今局势叵测,实是令人难以决断——”
莫君有些不耐烦,双手负于身后道:“这般畏首畏尾做甚?此时我宗尚能腾出余力,一旦等三山缓过气来。我宗形势,怕是更为恶劣——”
“师叔勿忧!其实我心里倒有定计,足以一次将这太玄宗和浮山宗诛除。不过可惜,只怕他们也不会给我这个时间。如今之计,也只能再想想办法,给云梦宗找点麻烦。”
农易山神色自若,眼望向了上方天窗。“其实现如今的情形,只要挺过这段难关。那么时间拖得愈久,对我宗就是愈有利。我等如此冒险,只是出于私心而已!”
几人一阵沉寂,都心知农易山所言乃是何意。宫智神情黯然,良久后忽又一凝眉头道:“李无道去哪了,怎么到如今还没回来?该不会是真去拣知秋那口剑了?”
农易山闻言顿时唇角微弯,忍俊不已。而就在同一时间,广陵山的山脚某处,一个菱角分明的方脸中年,正皱着眉四处寻觅。
“奇怪!我明明看那剑,是丢在这里,怎么遍寻不见?难不成已经被人拣去了?又或者干脆就是叶师弟——”
思绪至此,方脸中年的神情忽然一怔,良久之后才暴怒着发出一声怒喝:“叶知秋!你敢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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