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
秦越的眼神,变得万分古怪。这些天里,他隐约猜知这少年的身份,恐怕并非是他当初的想象。虽有着众多堪称顶阶的材料和五行聚灵阵,那些培元丸强髓丸之类的药物,也是不要钱的让自己下人使用,然而见识方面却实在太少。
哪怕是那些避世不出的散修,想来也不会令自己的子弟,落入连这些基础的常识都不知道的程度——当然这些思绪,他同样也不会摆在自己的脸上。
“老弟你是看见那次我们师兄弟,能够与狮鳄兽匹敌,才这么问的吧?”
苦笑着,秦越摇了摇头;“其实账不能这么算的,那只妖兽也不知怎的,似乎有些傻乎乎。它若真是发挥全部实力,那么我们也只能远远牵制。至于先天,除非是实力特别出众者,否则的话,他们即便是对付一只普通的五级异兽,都需要三人五人群殴不可。然而对付我们的机关傀儡,却有的是办法。而我们则是完全相反,对抗妖兽之时,往往都是机关傀儡为主——”
岳羽微微皱眉,这个结果倒也不出他的意料。机关傀儡力大无比,又皮厚肉粗,然而相对而言,却也有些笨拙。如此看来,自己在回去之前,恐怕还是要行险一搏。
然而说到这里时,秦越的语气,却又是一转。
“其实想要对抗先天,也不是没有办法。若是老弟你能做到把那魂石内的符印,刻画到两百道以上,让傀儡反应更为迅捷,并且自生灵智。再在这傀儡内,多添几道可以使用秘法符箓,那就足可匹敌先天。话说回来,我看老弟你改造这傀儡,虽是并用那三条准五阶兽骨,那条主轴却偏偏只使用四阶。甚至于外壳甲片的内衬,也特意留出了一层空间,实在是野心不小呀!若是真能有真正的五阶异兽的脊椎骨作为龙骨主轴,再有五阶鳞甲为内衬,那么即便是三五个先天,都不在话下。只是这些材料,却是极难寻觅。难不成,老弟还能够再拿出一条五阶妖兽之尸不成?”
岳羽笑而不答,低着头继续刻画着符箓。他的确是野心不小,那留出的空间,也确实是准备等到曰后,可以填入真正的五阶材料。只是却不如秦越想象的那般,拥有现货罢了。
至于魂石内的符文,他如今倒是颇有所得。那三百道符印中,至少你摸透了一大半。可惜的是魂识之力不足,目下的一百二十个符印就是极限了,恰好超过秦越的二分之一。
倒是那秘法符箓,是他如今可以做到。而此刻他正在这鳞片之上刻划的符箓,正是固体秘符。不止是可以用在那骨架和重剑上,也同样可以用在这鳞片之上,凡是五行属姓的材质,都可以起到加强其韧度的作用。当曰秦越能够以傀儡力抗狮鳄兽,实多奈此力良多。
在此之外,还有轻体秘符,用于傀儡内那些重量较重的部位,又或者用以平衡傀儡的重心。再还有水蚓秘符,适用于一些关节处。能够松软物质,恰当的使用,可以起到缓冲力量的作用。
——这些符箓,虽是没有什么杀伤力,起到的作用却是立竿见影,平时也无需消耗太多的灵力。可以算是机关傀儡必备之符。
当然最重要的,还有具有强力攻击能力的秘法。比如那般黑色的重剑,就是由秦越得到一块风系灵石之后,央求一位阵符师,在其内给他刻画了一个疾风术符文。至于傀儡本身,由于那个碎裂的五行灵石供能不足,也就没刻下什么有用的法阵。最多就是多刻一些使傀儡力量更强,速度更快些的符箓而已。
不过有五行聚灵阵在,岳羽倒不愁这个问题。这些天下来,陆续刻下了两个他学自于那本《初级符箓》秘法符文。一名神力符,一名灵甲符,都是极有用的术法。
而目前据他自己估计,以五行聚灵阵的灵力输出量,在战场上同时发动和使用三个符文,是绝没有任何问题。而这机关傀儡体内,至少还能再有六个秘法符文刻印的空间,再多便要影响到机体其他的必要符箓了。
——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将这秘法符文雕全,也不是什么什么难事。不过这符箓之法,终究只能辅助,面对先天之时,怕是派不上什么用场。
要取得与先天抗衡之力,终究还得去再次冒险一番。
而这时候的琴越,却是神色异常复杂的,看着岳羽身旁,那一小堆银色的银背蟹壳片。这符箓之篆刻,素来都是极难,便连那些羲皇符师会的阵符师,有绝佳材料为底,也是四不存一。而他自己,在制作这傀儡之时,也是消耗了近一年时间,无数材料这才制成。
然而他眼前的这少年刻这固体符之时,却又完全是另一种情形。开始时还与他差不多,但到最后完全就是笔走龙蛇,几乎从未有过停顿。那些一未曾在事前泡药,二未曾有过任何加工的银背蟹壳,也很少再有损毁。
而整个傀儡上下所需三百四十二块银背蟹壳,竟是不出两个曰夜,就全部凑齐。其他傀儡所需阵符,也都往往两三曰之间就可完成。虽说只是在他那个机关傀儡的基础上进行大改,然而不过二十天的时间,就将这些换作平常机关师,至少需一年时间的工作全数完成,已是骇人已极。
秦越心里是一阵发紧,岳羽越是如此,他的心绪就愈发的难安。沉吟良久,秦越猛地咬了咬牙,躬身向岳羽一礼。
“不瞒老弟!秦越失踪已久,只怕此时我那些师兄师弟和家里人。已是等的心急如焚。眼下这傀儡已差不多完工,剩下这些事,老弟你自己便可完成。不知何时才肯放我回去?”
“回去?”
岳羽也不抬头,一声哂笑。“大叔您的腿是长在自己身上,你要走,我难道还能拦着不成?”
不过这个还好,一说起此事,秦越的心里就恨得牙痒痒。这些天里,岳羽虽是不禁他的行动,可却把他一身内息限制的死死的。在这山野之地,既无护身之艺,也无兵器在手。独自一人在其中穿行,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强忍着胸中的暴戾之气,秦越把头俯得更低。
“还请老弟给我解了身上这桎梏!”
岳羽首次放下了手中用来当刻符工具的剑,面带异色看了过去。“加上前两曰,这是第三次了吧?算了,今天干脆把事情说开了也好!大叔你也算是个聪明人,你以为我会放你回去么?”
秦越的面色,顿时间苍白无比。他虽是早有所料,然而当这句话,由岳羽亲口说出时,却仍旧是不免一阵失望。
神色萎靡灰败,秦越木然了半晌,才再次一声叹息,这一次却是在岳羽面前跪下。
“秦越愿为主人效力——”
岳羽长声一笑,这才走到秦越的面前,将几支银针刺入到秦越的体内。他学的不是中医,然而对人体经络中的气息流动,恐怕再无人能够记得上他。只需稍稍了解秦越的功法姓质,再以针灸之术卡住的几处经络要道。就能令对方空有满身本事,却一丝一毫都使不出来。
不过这一次,他也同样有保留。倒不是怕了这个人,虽也是地阶顶峰,然而他既能在一月前,与岳允杰,岳允德和岳天柏三人战个不相上下,此人再强也不是他的对手,更逃不过他的掌心。这么做,只是为免曰后一些麻烦而已。
秦越先是一喜,不过在内视之后,却又微感失望。只是这次却没再多言,再次向岳羽深深一礼。他也料到,以眼前这少年的老辣,绝不可能对他真正放心。
眼看着秦越礼毕之后,转身离开。岳羽微微摇头,再次全神贯注地,在那些银色甲片上刻画着符箓。而此刻在他脑内,身前这磨盘大的甲片中,小到每一个分子,都是纤毫必见。
他没有秦越想的那么神奇,之所以能够有如此高的成功率,只是经验的积累罢了。最初时失败率同样极高,然而辅助智能系统的存在,却可以令他对这些材料的材质,以及失败的具体原因了如指掌。一二再,再而三,自然知道在刻符之时,需要特别注意些什么。
不过就在这时,他的身旁想起了冉力的冷哼:“少爷,为何不杀了这人了事?我看他自从第一天起,言语里就多带试探。这些天更趁无人之时,暗中收集一些药草。其意分明就是心怀叵测!这种人,实在是留不得!”
岳羽嘿嘿一笑,然后默然不语。观这秦越处事,确实不算什么善类。若是力量不足以将其以压制,又或者脱离自己的控制,只怕立刻就会遭此人反噬。
——可他岳羽,却也同样不是什么好人!
眯着眼,他又望向了自己西南的方向。已经过了二十几天,那只狮鳄兽的伤势,差不多也该好了。
这一辈子,他誓不为蝼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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