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子见二哥固执,加上她的确有伤,便不再劝阻。
她正要离开,通讯官走了进来。
“少佐阁下,‘幽灵’来电。”
“念!”
“电报很长。”
“念。”
通讯官读了起来:“朝生平英寿你听好了,三个小时后换人。你先放人,得知刘继业安全,再告诉朝生平四郎在哪里。三小时后不放人,宰了你的太监父亲,再用最残忍办法吃掉他的灵魂,让他永远回不到九段坂……”
朝生平英寿兄妹脸色铁青,气愤之极。
“八嘎,可恶,他居然敢威胁我?”朝生平英寿咆哮,“听他的语气,旁若无人,视我如无物。”
“他说吃掉父亲灵魂,难道他真的是‘幽灵’?”凉子冷哼,“人就是人,不可能是‘幽灵’。别急,继续听。”
通讯官继续读:“别讨价还价,老子实话告诉你,刘继业对于我可有可无,因为他被抓之后,很可能受不了酷刑,已经叛变。倭寇的残忍我是知道的,严刑拷打必不可少,很少人能坚持。”
朝生平英寿冷哼:“这是必然的。”
凉子道:“看来,他对我们非常了解。”
通讯官读:“既然如此,我何必救他,万一救回来的是叛徒,岂不是得不偿失,甚至会令我失去生命,这个风险谁愿意冒?”
凉子道:“二哥,听清楚了吧,岳刚思考问题十分全面,绝不会轻易上当了。”
朝生平英寿脸色铁青,不吭声。
通讯官读:“刘继业回来之后,我还要进行甄别。嘿嘿,甄别是需要付出精力与时间的,所以,你们必须再付五万大洋辛苦费,否则一切免谈。这是最后的电报,不接受讨价还价。三小时后,见不到刘继业与银元,我灭了朝生平四郎。当然,你们可以杀了刘继业,一了百了,省得老子提心吊胆。”
朝生平英寿愕然、震惊:“什么,五万大洋,拒绝还价?他凭什么,凭什么?”
凉子沉吟一下,道:“不出我所料,岳刚是一个精明、奸诈、无情而多疑的家伙。他怀疑刘继业叛变,还真让他猜准了。在他眼中,这个刘继业已被判了死刑,可有可无。他的重点不是救人,而是为了五万块大洋。”
朝生平四郎冷哼:“不,他在虚张声势,真正的目的不是钱,而是刘继业。否则,他怎么可能派人到医院绑架父亲?”
凉子摇摇头:“刘继业确实背叛了,这个消息是捂不住的。要知道,戴春风不是普通人,他一定会查出刘继业的背叛。很显然,刘继业对我们已经没有用处。”
朝生平四郎沉吟片刻,不得不承认妹妹的想法是正确的:“这么说,必须答应岳刚的要求?”
凉子摇摇头:“讨价还价是必须的。我建议,降价到一万块大洋,如果他要两万块,就答应他。”
朝生平四郎点点头,通讯官迅速离开。
“看来,岳刚抓住我们的弱点,知道一定会救父亲。”凉子抓起画像,仔细看,“越看越像个奸诈之人。”
在野狼谷临时指挥所,岳刚、何达武、孙小猪、胡飞燕、贺晓明守着电台,正在等待对方的回电。
何达武担心地问:“刚子,你那封电报太过份了,简直是把团长丢弃了。万上鬼子大怒,真的杀了团长,怎么办?”
孙小猪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鬼子生性残忍,他们又恨团长,恐怕真会动手。”
岳刚微笑不语,却看了看胡飞燕:“燕姐,你的看法呢?”
他既然想培养胡飞燕,自然要让对方多思考,要让她多思考,就得对她多提问,而且问题要有难度。
胡飞燕本想立刻就答,但看到岳刚似笑非笑,猛然明白对方是想考她呢。
她仔细想了想:“大队长做事不会乱来,更不会无的放矢。在那封电报上,大队长故意将团长贬低,说团长是叛徒,如此一来,团长就显得不重要。加上大队长故意要五万块大洋,就将对方的注意力转移了。既然鬼子注意力不在团长身上,那么,团长必然是安全的。”
岳刚笑道:“燕姐,你能想到这些,证明你确实是聪明人。想要交换人质,最重要的不是在何时何地交换,关键是让对方觉得手上的人质没有价值。只要他们确定人质没有价值,人质就是安全的,而且交换就变得容易。”
何达武恍然大悟:“对呀,说得对。人质是宝石,对方肯定紧抓在手。如果人质的价值只不过是一块石头,他们弃之唯恐不及。”
孙小猪担心地问:“你们说,团长会不会真的叛变了?大家都清楚,鬼子的刑具极其残忍,就算是铁做的硬汉,也扛不过去。”
何达武瞪他一眼:“团长肯定能顶得住,你才扛不过去。”
孙小猪双手合十:“我心中有佛,无惧任何刑具。”
何达武讽刺:“佛要有用,鬼子还能猖獗,还能到处杀人放火?”
孙小猪分辨:“我是说,心中有信仰就无惧刑罚。”
胡飞燕感叹:“信仰不怕,肉体怕呀。”
岳刚哈哈大笑:“你们呀,别瞎操心了。我可以告诉你们,团长没有叛变,绝对没有。”
孙小猪问:“刚子,你怎么知道?”
岳刚严肃地说:“我早就告诉团长,若是他被抓了,就必须假装投降,给鬼子提供假情报,让鬼子上当受骗。如此一来,就算被抓也能为抗战做贡献。”
胡飞燕愕然:“这样都行,假投降?不应该是被捕之后,视死如归,绝不投降吗?”
何达武、孙小猪也瞪大眼睛,看着岳刚,十分不解。
岳刚郑重地说:“假投降两大作用,一是让鬼子获得错误情报,付出代价。二是保存自己,伺机逃跑,继续为国杀敌。第三点也很重要,你们想想是什么。”
胡飞燕、何达武、孙小猪苦苦思索,想知道假投降的第三个好处,可是想来想去,都想不出来,只能干瞪眼。
岳刚笑道:“这第三点吗,以后鬼子再抓倒我们的人,就算真投降,说出情报,鬼子也不敢轻易相信,而是想办法求证。求证是需要时间的,我们利用这些时间,要么将计就计,反败为胜,要么及时撤退,减少损失。”
何达武、孙小猪恍然大悟,拍手称赞。
胡飞燕骇然:“小岳啊,你真是太狡猾,太奸诈了。居然早就定下让团长假投降的策略,让鬼子吃亏,有苦说不出。你,你怎么能肯定团长会被抓呢?”
岳刚严肃地说:“你们是不知道鬼子情报机构的厉害,特别是‘老土’,早在几十年前,他的势力就渗透进华夏,哪里都有他的触手。我,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