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书当然不是什么变态,他只是想吃了这位。
至于为什么?
那自然是因为这位热情亲切的老太婆不是人,而是一个‘鬼’。
严书在两人心中冷笑道:“村外那人鬼气入骨,说是人却好似一个恶鬼。”
“而眼前这位,人味儿浓的都盖过了鬼气,虽然是一个鬼,却比人还活得像人。”
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之后,感叹道:“这个鬼地方…还真是奇了。”
虽然老太婆子表面看着没有阴冷疯狂的鬼气,但还是瞒不过三位行家里手的眼睛。
刚一个照面三人便察觉了其的本质,只是不想早早的就打草惊蛇,所以就没有立即斩鬼除妖。
严书虽然十分好奇这一特别鬼物的滋味,但他到底也是一位久经真正的精锐无常,也能压住自己的本能。
“咕嘟…”
反正等会儿还有的吃。
…
四“人”表面上若无其事,暗地里各怀鬼胎的前行,沿途路上又遇见了不少村民。
在老太婆的引领介绍下,也交谈了一二。
只是奇怪的是,同一村的“人”却有两幅截然不同的模样。
一部分非常的和善,可以说是淳朴乡民,另一部分却非常的暴躁凶恶,真好似活生生的刁民。
而且和他们最先遇见的两人一样。
凶恶的是人,和善的是鬼。
真是反常至极。
正所谓术有专精,要论实力、战斗力,三人之间谁高谁低还是未尝可知。
但要说对于阴魂鬼物的了解,严书可是一个真正的行家,比张宝仁二人要强出不知何几。
这时的状况,张宝仁二人还看得不是十分透彻,但严书已经明白了几分,因此便对两人解释道:
“这个村子中人鬼杂居,善恶两分,但你们发现其中的规律了吗?”
“那些村民中年龄大的是不是都是身体硬朗些,和蔼一些,而年轻人小孩却是虚弱不堪,丑恶异常。”
张宝仁心中稍稍一想,刚刚见到的那些人的样子再次出现在心中。
还真如严书所说的那样,那些年轻人一个个都是满脸苍白阴郁,身体瘦弱不堪。
小孩还强了一点,但越年长就越是多病,很多二十多岁,本来人生最健壮的年龄,却好像生命已经到了头,不住的咳嗽,活像个肺痨鬼。
但年龄再往上却又好了许多,那些白发苍苍的老者一个个精神的不正常,而且还非常的和善亲切。
比起那些年轻人更像是一个健康的‘人’。
“嘿嘿…”严书冷笑了两声,继续说道,“刚刚宝仁兄弟说那人像是在地狱中长大的,还真就说的不错。”
“这个村子就像是一个存在于现实之中的,特殊的地狱,此地的人从生下来就沾染上了鬼气。”
“而每长一岁,阳气便弱一分,阴气则多一分,所以他们越长大,就越是体弱多病。”
“同时因为生与死两种极致的法则同存于一体,等若他们无时无刻都在承受着巨大的折磨,所以些年轻人胸中的戾气非常浓烈。”
“一个个好似狰狞恶鬼。”
“随着时间的推移,阳气日渐稀薄,等到阳气被完全扑灭,对于一般人而言就应该是死了,但对于这些人却是‘终得正果’。”
“因为此地的特殊,人是死了,但却有一个鬼生了出来。”
“长久的病痛一日即消,从极端变得平和。”
“又因为人鬼混居,随着时间推移,鬼渐渐沾染上了人气,越是年长人味就越足,就越是美好善良…”
听得此言,张宝仁在心中确实莫名的一寒,“这是想做什么?”
雷鸣春的意念如同寒霜,“这是在模糊生与死的界限。”
“想要证明鬼乃生命的延续。”
鬼乃是死亡的扭曲,与生者没有丝毫关联,这是地府无常乃至于整个人族最基本的认知与原则。
但是现在,在这个村子里,鬼却成了生命的延续。
生而为人,死后为鬼。
循环往复共同存在着。
这让三人心中森寒无比。
严书又说道:“本来这么多鬼长久存在于一处,是应该要形成‘地狱’的。”
“可因为其中夹杂有了人,然后在情缘、生死的共同作用下,本该形成的地狱被异化了。
从而诞生出了这么一个特殊的,让人和鬼可以共同生存的…法域。”
“这就是这鬼村的特殊之处。”
“从本质来说鬼村法域并不如地狱一般强大,但是它却有一种非常变态和无法被容忍的地方,因为法域的形成有人的缘故,它是可以存在于现实之中。”
张宝仁语气不定的说道:“有这么巧合吗?”
严书心中冷笑,“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巧合,九州结界的限制可不是那么好突破的。”
“这么看来,我们是抓到大鱼了。”
雷鸣春道:“布下这一切的人或者存在,可能就与我们此行的目的有关…”
…
…
这村子也不大,没一会儿的功夫几人就到了村中心。
村中心是一片平整的空地。
这是村里用来晾晒小麦等一些谷物的谷场。
谷场一侧是一栋高大森严的建筑,其中有香火气息传来,应该便是祠堂。
其它方向都是寻常人家的房屋院子。
这里的房屋肉眼可见的多了许多。
鬼老太指着一个院子说道:“那就是朵朵家。”
花朵朵也就是村长的家在正对着祠堂的方向。
三间大瓦房高大整齐。
门前篱笆围着的院子平整宽阔,不算华丽但却非常干净。
鬼老太朝其家里大喊了一声,“桃子他爹,家里来人了…”
不过一会儿便有一位六七十岁的老人从屋中跑出。
这人虽然看着年老,但腰背十分挺拔,身体应该挺硬朗的。
此当便是杏村的村长,花朵朵的公公。
老村长摸了摸下巴上的那一撅花白且依旧坚挺的山羊胡子,有些疑惑的看着路上的三人。
“几位是?”
张宝仁刚要开口,那鬼老太便热情的抢先道:“这三个后生是你家朵儿的娘家人,这次来是帮那孩子取点东西。”
“娘家人?”
村长闻言脸色微微一凝,浑浊的双眼中闪过一抹冷光,然后看向三人的眼神就变得谨慎了起来,“朵儿除了一个舅舅,就再也没有其他亲人了,哪来的什么娘家人。”
张宝仁轻声解释道:“我们正是她舅舅的朋友,受其所托,前来问一问那孩子在家里…”
“少胡说八道了,她舅舅根本就不可能有朋友。”老村长的脸色忽然变得阴沉,厉喝道:“三位到底是什么人!”
张宝仁微微一滞。
然后神态从亲切腼腆变的随意,有些失望的叹道,“唉…真是不想这样。”
说着便从原地消失,在老村长张开嘴巴就要大喊之时,一把抓住其的脖子,将之拽入黑洞洞的屋中。
同时,严书扭过头猛然一吸,便将还在呆愣着的鬼老太吞入腹中。
果断的出手没有一丝犹豫。
如此的干脆利落真不像是好人。
要是一般人看见了这一幕,绝对会将他们几个当做什么邪魔妖道。
但也是没有办法,本来三人还想着虚伪与蛇,小心的潜伏。
但怎奈这村长太‘精明’,不过两句话就凭借着某种不可知的信息,对三人起了怀疑。
为了防止彻底暴露,无奈之下,张宝仁就只有先下手为强了。
反正刚才一路走来,三人也窥破了一点此地的根底,却也不必再小心翼翼的。
随之严书二人也跟着进了村长的家…
刚进门就见老村长倘在张宝仁脚底下,一边无力的挣扎着一边痛苦的怒骂道:“你们果然是骗子…来我们村是想做什么,有什么直冲我来就是。”
张宝仁看着进门的二人有些尴尬的道:“我们刚好像被这老东西给炸出来了。”
“被炸唬…不。”
严书摇了摇头,严肃的说道,“刚才是被这老头…不…是被这鬼物以某种隐蔽的情报窥破了我们的踪迹。”
“被我们擒住之后,它又想扰乱我们的心绪,这时才是在炸我们。”
说的斩钉截铁,比雷鸣春还要认真的多。
张宝仁微微一愣,也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真是狡猾的老鬼…”
“呸…不要脸…”
老村长涨红了脸,就要大骂,但随着张宝仁脚下微微用力,声音就卡在了喉咙里再也出不来。
很难想象无形无质的鬼物此时却被结结实实的踩在脚下。
看起来十分的不道法。
但实际上却是因为张宝仁此时的肉身并非寻常,大成之后,在灵光的层面上他的身体就已经宛如琉璃。
这代表着肉身已经在某种程度上超脱了凡俗,已经可以触及鬼神了。
而且此村之鬼人味太重了,虽然可如常人一般生存,不易被他人所察觉。
但也因此丢失了鬼物应有的神通本能。
而多了一些人类的特征或者说是缺陷,忘了自己根本不需要用肺腑呼吸说话。
将刚才的小插曲揭过。
雷鸣春认真的说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张宝仁道:“已经这样了,那就只有将错就……也不能说现在就错了。”
“这个鬼村的一些情况,刚才在路上我们便已经发现了,隐藏更深的却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出来的。”
“还是要找这村的人来询问,迟早都要有这么一遭…”
“而且这老头作为此村的村长,应该知道不少的事情。”
雷鸣春点了点头,“也是。”
接着转过头看向了严书,“那就看你的了。”
“就交给我吧!”
严书露出了兴奋的微笑,然后朝着疯狂挣扎的老村长大口一吸,其便在惊恐中化做一条黑线,没入他的口中。
只要进了肚子,有的是办法能够撬开它的嘴。
…
严书的腹中或者说体内的某一个空间,有一个与传说中地狱一般无二的虚影,刀山、火海、油锅…种种刑具狰狞可怕。
其中恶鬼惨叫,鬼卒狞笑……场面之残忍血腥,估计能将一些胆小之人吓出病来。
这时。
地狱上空忽然多出了一道黑气,然后变成了老村长的样子,惊叫着从半空中跌落,“啊……”
“哈哈哈……”
底下有鬼卒狞笑着,举着钢叉,正好就将之牢牢的插住。
然后举着不断跳腾老村长,将之淹入到一口好似泳池一般的大油锅之中。
这油锅当然并非真正的油锅,真正的油锅可炸不了鬼,但这口油锅却可以对鬼造成,比人被油炸还要强烈的痛楚。
“啊…啊……”
难以言喻的刺耳鬼嚎声此起彼伏,油锅中的一众鬼物身上、周围泛起了细密的黑泡…
老村长混杂在一帮被下了油锅的恶鬼中疯狂的往外爬。
但却被油锅旁的鬼卒们,用钢叉又推了回去。
希望…绝望…痛苦…疯狂…哀嚎…
只能如同活鱼一般在油锅中乱跳。
等锅内的滚油慢慢冷却,油水变的乌黑,油锅中的众鬼也变得虚幻,变得有气无力之后。
然后锅中之鬼便被叉出…
这一轮便算是炸过了,等一会儿锅中油水再次恢复清亮就可以进行下一轮煎炸。
而刚才被叉出的这些鬼物,有的被钢叉叉着放在烈火之上炙烤,让其尖叫着流下黑油…
有的被放在一个满是利刃的山下,让其赤手往上爬,爬上去之后又被从上面踹下来,弄得全身满是或大或小的伤口,没有一丝完好之处。
有的被抓住了舌头一点点的往外拉…
在这个过程中,伴随着惨叫,不断有一些黑色鬼气从众鬼身上榨出,渗出融入空间中。
让地狱更加的紧实,同时也让怪物本身与地狱联系得更加紧密。
要是别的存在经受一次这般酷刑大概就没了命,当然这倒也算是解脱了。
但‘鬼’却是不死不灭的。
如此,永生永世都要沉沦在这地狱之中,真是残酷到让人不敢想象。
老村长和老太婆两个受到照顾的新鬼,快速又缓慢的轮换着各种套餐。
等玩了个遍之后,它们身上的衣服便由原来的农家打扮,变成了一身惨白的囚服。
这时两鬼才被鬼卒叉着,押到了一个威严的正殿之中。
由一位相貌与严书一般无二,却更加威严霸气的神人坐在高堂之上厉声盘问。
两鬼自然也是知无不言,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交代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