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景算是听明白了,他也抓住李崇光,说道:“对,皇兄不可能再杀我的!我这就去见他!”
李崇光见赵王已经失魂落魄,安慰说道:“赵王,你不要担心或者是害怕陛下会把你怎么样,代国公李靖在宫门外等你,陪你过去。”
“好,甚好,本王这就去。”李元景心里稍微舒缓一些,又指着李崇光说道:“对了,本王升你做雍州牧府祭酒,从第五品下,负责协助司马缉拿颉利。”
李崇光对这突如其来的升官,显得很淡定,“王爷,这事儿情在下也有责任,不管有没有官做,我都一定会帮王爷这次!”
李元景点了点头,转身带着两个随从离开,径直奔向宫内。
当下李崇光吩咐众人分别前往各城门,加强戒备,自己和司马回到雍州牧府中,拿出长安城防图,分配部署兵力,展开全城搜捕。
李元景在宫门外见到李靖,如同抓到救命稻草,“老师父,本王这次丢了颉利,让他从天子脚下逃脱,陛下必定不会轻饶我。”
“王爷,不必惊慌,我们先如实禀告陛下,让陛下拿主意,现在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了,兵部、刑部、吏部还有中书省,雍州牧府,都有责任!”李靖劝道。
“那我待会儿见到皇兄该怎么说?”
“如实告知陛下即可,缉拿的事情,我已经叫上刑部尚书李道宗和吏部尚书高士廉一起来找陛下商议。”
李元景听了终于松了一口气。
“老夫这次也难逃其咎,只能辞去兵部尚书了,然后推荐侯君集担任兵部尚书,由他来主持缉拿的事宜。”李靖继续说道。
“老师父这是替我抗下罪责啊!”李元景大惊。
“必然是老夫的责任,老夫今年已经六十岁了,没几年了,王爷你才十五岁,不能早早毁了前程。”
“老师父……”李元景大为感动。
二人到了甘露殿门口,李道宗、侯君集、高士廉都已经在门外等待,李元景和李靖跟三人打了招呼,之前又互相通了信息,彼此明白。
李世民果然没有责备李元景,见李靖主动请罪,又辞了兵部尚书之职,就更没有加罪于李靖。当下李世民与李道宗、李靖、高士廉商议,封侯君集为新兵部尚书,主持缉拿颉利的事宜,吏部、刑部协同。
众人离了甘露殿,侯君集领了命令,也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心里有数。
侯君集出了宫门,便回去让儿子侯代序召集家兵,自己去兵部调了两百兵马,一路狂奔,出了长安西城门,径直杀向城外的云中客栈。
月明星稀,侯代序两个手下到了客栈门口,一脚踹开店门,店掌柜和小二们一阵惊慌,兵部的人马一拥而上,全部冲了进来。
侯代序也跟了进来,直接问掌柜:“赵王安排的那些突厥人,在哪儿?”
掌柜指着二楼几个房间,说道:“天字五号到十号,都是!”
侯代序一挥手,兵部士兵纷纷冲上去,那本来熟睡的突厥汉子们,正起来准备看发生了什么事儿,刚开门就被士兵们全部擒住。
为首的突厥壮汉问道:“我等何罪之有?”
“自己心里明白,还用我多说?”侯代序看到突厥人就来火气,一个皮鞭丑在带头壮汉的脸上。
“我们都是原来突厥国的牧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大人!”
侯代序听了,又是一鞭子,抽得壮汉皮开肉绽,“不说实话!”
那其余搜捕的士兵纷纷过来,对侯代序说道:“二公子,没有发现颉利可汗!”
侯代序恶狠狠地盯着那大汉,用马鞭子指着他,说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快说出颉利的藏身之处,不然我让你们今晚都一个个人头落地!”
“什么?颉利可汗跑了?我们真的不知道。”大汉委屈道。
“哼哼!”侯代序右手拔剑出来,一剑砍倒旁边被摁住的突厥汉子,那汉子鲜血直流,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其他被按住的突厥汉子怒了,骂道了:“你怎么可以乱杀无辜?”
侯代序用布擦了擦宝剑上的血迹,又指着那带头的大汉,“本公子没有那么大的耐心,朝廷因为这事情已经撤了一名兵部尚书,我爹刚接任,我要是查不出来,先杀了你们这帮贱民!”
“住手!”客栈门外又涌进来一批人马,为首的正是李崇光。
侯代序转过身来,看到李崇光,大吃一惊,“是你?黑龙庙村的李崇光?”
“侯将军好记性,咱们年初刚刚交过手!”李崇光到了楼下,示意雍州牧府的府兵,上楼接手那群突厥人。
兵部的士兵拦住了雍州牧府的府兵,侯代序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叛逃了我父亲投奔颉利去了吗?怎么出现在这儿,还带着赵王的亲兵?”
“侯将军,小弟大难不死,有幸来了长安,得到赵王的赏识,做了牧府的祭酒,今天也是奉命来传这几位突厥百姓,去雍州牧府问话。”
“哟,祭酒?五品的官呐,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今天且不论你我的恩怨,这几个突厥人是赵王收留在这儿的吧?赵王现在派人来保他们,难道是颉利逃狱跟赵王有关系?”
“侯代序!你敢诬陷当朝王爷,这几个人今天雍州牧府一定要提走!”李崇光狠狠地说道。
侯代序环视所有的雍州牧府兵,喝道了:“我看谁敢?这是兵部要的人,你们雍州牧府的军权也归兵部尚书节制!”
“兵部?这不是你们侯家的兵吗?”
“哈哈,就刚刚,原兵部尚书李靖请罪辞去了官职,现在坐在兵部大堂的,是我的父亲,侯君集!”
李崇光听了,心里一惊,“什么?老先生辞官了?”
“李崇光,祭酒大人,我念现在是赵王的狗,今天就不计较你也是突厥人的身份。带着你的兵赶紧撤回去,否则,持兵器阻碍兵部办公,以谋反罪当即斩首!”侯代序说罢,用剑指着李崇光。
李崇光暗自思量,确实不能与兵部直接抗衡,可是这几个突厥人,要是被侯代序带到兵部,再送到刑部审问,按照他的残忍,这几个突厥牧民肯定都性命不保。
“侯代序,你说我是赵王的狗?那好,这几个人也是赵王要的,赵王有令,明我带着府内的兄弟无论如何要保护好嫌疑人,要是就这么回去交差,我怕赵王不会放过我们。你说我们是违抗赵王的命令好呢,还是制你们兵部一次呢?”李崇光说罢,左手拔出短剑。
雍州牧府的府兵也一同亮出兵器。
侯代序大怒,“好你个李崇光,敢公然带人违抗兵部的命令?我看你们是真的不想活了,来人,缴下他们的兵器,把李崇光一起拿了问罪!”
侯家兵和兵部的士兵也上前,逼近雍州牧府兵。
李崇光想到这些人是兵部的,都是代国公李靖一手调教出来的,便心生一计。
“兵部的弟兄听着,我李崇光是代国公李靖的关门弟子,你们也是老先生一手调教出来的,也算得上是我李崇光的师兄。老先生刚一卸任,这侯代序就带着你们公然跟赵王对着干,挑拨兵部和雍州牧府的关系,你们愿意跟着他吗?”李崇光对这那些兵部的人说道。
兵部的人马听了李崇光这样的话,不由面面相觑,其中一校尉说道:“我等尚未接到代国公的交接文书,现在就跟赵王的人为难,确实有失礼节,都且退下!”
兵部的人马立刻退下,又将那几个突厥大汉交给雍州牧府的府兵。
侯代序觉得不可思议,“你们?看来以后都别想在兵部混了!”
“侯将军,这些突厥人本来就是赵王的雍州牧府管的,他们既然来人了,我们兵部也就没有必要越疽代苞了!”兵部校尉说道。
“混账东西!”侯代序大骂一声,忽然亮起宝剑,从二楼跳下来,直接指着李崇光的面庞。
李崇光原地不动,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侯代序,祭酒可是从五品的官职,好像比你现在的果毅都尉的六品还高吧。你这样以下犯上,就不怕自己先进刑部吗?”
侯代序持剑,听了这话也不敢轻举妄动。
李崇光退后两步,挥手示意府兵将人立刻带走。
雍州牧府兵撤去,兵部的人也随即离开,留下愤愤不平的侯代序和侯家军。
已经过了三更天,众人疲惫不堪,李崇光将这几个突厥大汉带到雍州牧府,关押在虎进秘狱,司马吴群连夜过来审讯。
那名被侯代序砍伤的突厥大汉也被安排救治。
吴群看着这几个突厥人,问道:“你们今夜都在各处?”
“我等都在城外的客栈内!”大汉回道。
“你们颉利可汗晚上被一群人劫狱救走了,你们可知道?”吴群接着问。
众突厥大汉摇了摇头,“我等不知。从未出过客栈,那云中客栈的店老板可为我们作证。”
吴群见问不出什么东西来,心里都泄了气,“劫狱的有好几个突厥人,不是你们里应外合,颉利怎么可能出去就不见了?”
突厥大汉委屈道:“我们都是受尽了颉利可汗苦的人,咒骂他早点死还来不及,怎么还会去救他?”
“那你们可有什么线索提供?我们赵王供你们在客栈吃住,为了你们差点让太上皇和陛下革职和削去宗籍,就凭着这份心意,你们也要把你们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吴群站了起来,语重心长地说道。
几个突厥人沉思片刻,甚是为难,“我等都是冤枉的,都是什么都不懂的百姓,能为赵王做的无非是当牛做马!”
吴群听了,倒吸一口凉气。只见他双目血红,咬着牙齿,心生一条狠毒的计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