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无极海北部海域上空。一艘行旅门的飞舟正迅速向无极海与陆地接壤的地方飞去。
这艘飞舟上有着南来北往的诸多修士,他们或外出游历或采办过后回归宗门。
这人一多就会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等里面一两个能说会道的开腔,那气氛一下子就起来了。
只见一圆脸汉子对身旁的四名修士道:“你们都听说了吗?有一神秘修士为了一头金丹期海兽大闹海渊宗,不但杀了害死那海兽的周洵父子,还将前去相助海渊宗的近百名外来元婴修士修士杀得只剩下了四十几个。”
他这话一开口,原本不屑围聚在一起的修士都走了过去,想听那圆脸汉子详细说说。
那圆脸汉子嘿嘿一笑,正欲往下说时,一身着绿衣的矮个童子接话道:“听是听说了,可这消息做不得准的。且不说哪有人会为了一头金丹期海兽去找海渊宗麻烦。光是这消息的来源就不靠谱,这更像是有人在零零散散地传出,故意引起舆论。道友切记祸从口出啊。”
那本在得意的圆脸汉子见有人出来唱反调,他不悦道:“怎么不靠谱了?这消息虽没在明面上大肆传扬,但海渊宗连个出来辟谣的都没有,这不是等于默认了吗?”
那绿衣童子摇头道:“默认?别人海渊宗是不想搭理这种消息。那你倒是说说,那大闹海渊宗的神秘修士是何宗门,长相如何,名字叫甚?”
那圆脸汉子被这绿衣童子一连串问题问下来,憋红了脸说不出个所以然。
只怪那些幸存下来的元婴修士在离开前被石武警告过,在见识了石武手段后,他们如何还敢将石武的名姓身份外传。
那绿衣童子显然对海渊宗极为尊崇,他话里有话道:“有些事听个新鲜就行了,至于那些想要踩着海渊宗上位的宗门,等他们露出狐狸尾巴的时候,就该是他们遭罪了。”
那些围过来的修士此刻都觉得绿衣童子说的比较合理,他们也多将这消息看成是有新的宗门想要崛起,在借海渊宗造势而已。
就在那圆脸汉子都开始这么觉得时,一身负长剑的疤脸修士道:“这位道友,你这么说有点牵强啊。”
“哦?”那绿衣童子问道,“牵强在何处?”
那疤脸修士道:“这里可是无极海!众所周知,青阳子前辈对整个外隐界南部的修士都有舍命搭救之恩,所以不会有宗门昏了头想去踩着海渊宗上位。”
那绿衣童子其实也想到了这一点,可他不愿相信真有什么神秘修士仅凭一人之力就将海渊宗压了下去。他问道:“不知阁下有何高见?”
那疤脸修士谦虚道:“高见谈不上,就是我最近也收到了一些消息,就与众位道友一起讨论讨论。”
那疤脸修士说话极有分寸,让在场围聚的众人都听得舒坦。
那疤脸修士道:“先说那个消息,若它为真,那神秘修士必定不是外隐界南部之人。且此人心性偏执又极为重情,不然也不会为了一头金丹期海兽去与海渊宗作对。至于说他杀了周洵父子和五十几名前去支援的元婴修士,我觉得此处太过夸大。那些元婴修士又不是木头,即便他们心中对海渊宗充满崇敬之情,但生死存亡之际,他们没必要为海渊宗搭上性命。退一万步来讲,他们实在打不过大可以瞬移逃开,如何会被那神秘修士杀了五十几名之多。”
那疤脸修士的话不偏不倚,在场修士听后纷纷点头。他见都说到这了,也就将他知道的一个消息说出来道:“其实在下是从旭阳城那边过来的。我恰巧与旭阳城城主府上的一名亲信有旧。在我出发前一晚,他与我喝酒践行。酒桌之上他跟我聊到了一件事,他说他们旭阳城的孙海昌前辈就是前去相助海渊宗的元婴修士之一。孙海昌前辈并没有说其它的事情,只是一回来就让府中所有子弟亲信管束好自身和手下,切莫在外招惹是非,特别是遇到年轻俊俏的蓝衣公子时,能绕着走就绕着走。”
那疤脸修士一说完,在场身着蓝色法袍的修士都被其他修士仔细打量着。
那些蓝衣修士虽然觉得有一丝荣幸,但他们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需要让人绕着走的存在。一想到此处,他们不禁还有些失落。
那疤脸汉子又打了个哈哈道:“诸多道友,其实大家就是旅途闲闷随意聊聊罢了,有些话听了也就听了,不需要放在心里的。”
周围聚在一起的修士知道这疤脸汉子不想惹祸上身,也就配合地嘴中称是。
随后又有一人说起无极海南部的见闻,说是赤日门门主炼傑在三千岁寿诞上得了一枚蓝色奇果,相传炼傑服下后身形暴涨至三丈高,一拳轰向空中就现出一道三十丈的蓝色拳印。
众修士一听还有这等奇果,又都让那修士快讲下去。
那修士被众星捧月般地围在中间,也就将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在这里的修士兴奋听着时,行旅门飞舟上负责到岸时间的门人以灵力注入手中青色玉盘道:“诸位客人,飞舟即将在两刻时后到达群灵城。还请去往群灵城的客人做好准备。”
那些要在群灵城下去飞舟的乘客在玉简内传来通知后就陆陆续续从房间内出来了。他们有的独自站在围栏边上,有的凑过去听那些修士在聊些什么。
此时一白净修士从飞舟的中品灵力房间出来,他环顾甲板四周,在看到一名蓝衣女子后就走了过去。
那白净修士问道:“茵茵姑娘,石道友还没出来吗?”
那蓝衣女子转身回道:“还没有。”
这白净修士和蓝衣女子正是三日前跟石武一同从高林宗离开的关肃和夏茵茵。那日他们离开后就一路北行,于第二日辰时到达了一处名为蛎岈岛的地方。石武询问岛内的行旅门后知晓有去往北方群灵城的飞舟,只是这艘飞舟上最高只有中品灵力房间。石武在买下三枚中品灵力房间的玉简后就与他们二人在岸口处讲述了有关穆柔的事情。
石武提出在帮穆柔报完仇后他就通过风痕玉盘找到公孙冶留在群灵城附近的传送阵,等他们传到外隐界东部确定好位置再作后续打算。
关肃和夏茵茵对此并没有异议。而且关肃更期待这趟外隐界东部之行,这是他接触更高层面掮客生意的契机,他无论如何都要把握住。至于石武说的要杀群灵城城主之子,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自从于高林宗见识过石武的能为后,关肃对石武再无疑虑之处。
他们三人在蛎岈岛上来飞舟就都过去了自己的房间,直至玉简内传来飞舟即将到达群灵城的消息夏茵茵才首个出来。
关肃和夏茵茵在飞舟的栏杆旁静立等候,听着那些围在一起的修士们谈论着各地的奇事。在听闻有人偶然提起海渊宗的时候,关肃看到夏茵茵神色明显一动,他知道她肯定是海渊宗那场大战的亲历者。关肃心中升出羡慕之情道:“什么时候我的事迹也能被人传颂就好了。”
飞舟在靠近群灵城时速度减缓,直至停泊于半空中。
石武也在这时从房间内出来了,他的气色看起来比三日前好了许多。
负责行旅门到岸时间的门人在下岸处通知道:“群灵城已至,还请到站的客人交还玉简后依次下去飞舟。若有客人要继续乘坐,在到达所去站点前,还请补齐所要支付的灵石费用。”
关肃和夏茵茵在跟石武打了声招呼后就和石武一同在下岸处排队。
那行旅门门人收一块玉简放一名修士下去,等石武前面那修士交完玉简准备下去时,那行旅门门人手中的青色玉盘突放光芒。只见那行旅门门人面色一变,对后续还在排队的修士道:“诸位客人,刚刚收到来自群灵城行旅门的消息。此城近段时间并不太平,若客人无甚大事,还请勿要进入。即便进去,也要找一个安全之处。这是行旅门对各位客人的忠告,请诸位客人万事小心。”
说罢,那行旅门门人再次收起玉简,石武没有多想什么,在将玉简递过去后就先下去了飞舟。
这里已经是内陆,石武双脚落地后还有些不太适应。他看到这飞舟登岸口真没几个从群灵城里出来的。他还在想着等等是直接去城主府拿人还是先找个地方探查下消息,毕竟距离穆柔被收入拜月宫再到道消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这里的城主是不是换了人都难说。
“喂,别挡道啊,我还赶着进城呢。”一人催促着站在那里的石武道。
石武说了声抱歉后就过去了一旁,等他侧过身时,他发现方才催他那个修士竟是坐在一头类似于大象的灵兽身上,那修士的坐骑旁边还绑着一个蒙着面纱的红衣女子。而且后面还有许多骑着不同灵兽坐骑的修士在向群灵城赶去,无一例外的,这些坐骑的旁边都有着一名女子,或是绑着或是与那些修士同坐。
等夏茵茵和关肃从飞舟上下来,石武问道:“关道友,这些人为何都带着一名女子进城?”
关肃也露出不解的表情道:“我在百年前来过此城一次,当时的城主名为昆皓,乃是元婴后期修士。虽然这一带是海陆交界处,有很多修士进行海兽的交易,但我还没见过这等绑着女子进城的。想来是跟我们下舟前那行旅门门人说的城中不太平有关。”
石武对关肃和夏茵茵道:“等等你们跟紧我,若有不对我就带你们杀出来。”
“嗯。”关肃和夏茵茵全神戒备着跟石武向群灵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