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撒·吐斯腾并不是在空口白话,胡吹大气,在经历了最初被入侵的慌乱之后,萨里思丹人已经能够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敌人进攻的势头不断被削弱,萨里思丹人凭借对地形的熟悉,不断的派出小股部队去骚扰敌人,袭击他们的粮道。
凭借骆驼骑兵的超强耐力和战马骑兵的机动性,萨里思丹正在扳回劣势,双方现在正在逐渐形成僵持。
到了晚上,敌人赶来的部队越来越多,野外火光照亮了远方的夜空。
哈撒和纳西都知道,这是敌人在打着火把行军。
看来敌人在遭到有效的抵抗和强力的反扑之后,决定以现在哈撒亲自驻守的这座城池作为突破口。
在攻陷这座城池之后,长驱直入,扑向萨利沙哈。
哈撒和纳西都没有去城墙下休息,他们已经很多天没有卸甲了。
两人脸上已经开始出现被风沙侵蚀出的裂口,眼中布满血丝,但是他们的精神都很好。
纳西·齐夫作为哈撒手下少有的聪明人,统领着萨里思丹王国三分之一的禁卫军。
这些人高马大的禁卫军勇士,并不是一般国家的那种样子部队,他们多数是哈撒起家的班底。
这些禁卫军在当年的夺嫡之战中,在纳西·齐夫的带领下,获得了赫赫战功。
跟随哈撒·吐斯腾前来这座叫做萨奇勒的城池的,是三万人的禁卫军,再加上一部分常备军和地方部队,共计有大概七万人。
萨奇勒城在萨里思丹,也是数得上的大城,城内加上周边城镇,有居民近三十万。
现在这些居民中的轻壮,都被动员起来,作为后备力量,随时准备登上城墙,抵御敌人的进攻。
萨奇勒这个名字,用大夏帝国的语言说,就是巨大的石头。
这里盛产大理石,地处交通要道,是进入萨里思丹内陆几条道路中最好走和便捷的一条。
自古以来,这里就是萨里思丹的军事重镇和石料的产地。
城内的民居和绝大多数建筑物都是由巨大的石块建成的。
这里除了盛产石料,更加盛产石匠,有七成以上的萨奇勒居民,是依靠在城外石山采石生活的。
现在城里的居民们,正在将自家房屋中不重要的仓库马棚等拆除,拆下来的石头,都被运到城墙下。
一部分作为投石机的石弹,另一部分运上城墙,作为礌石,准备给敢于攻城的敌人迎头痛击。
萨奇勒的百姓们,纷纷表示要让敌人尝尝萨奇勒人的厉害,让他们知道这座叫做石头的城市,是坚不可摧的。
敌人一直没有动静,哈撒在手下的劝说下,终于去城墙下休息了,在经历了失眠的折磨之后,直到午夜才沉沉睡去,但是天刚亮,他就醒了。
哈撒不顾手下劝阻,穿上铠甲之后,手里抄着个干饼子就走上了城墙,将啃了一半的干饼子递给整夜都没有合眼的纳西。
纳西接过干饼子啃了几口,接过国王递过来的水囊就灌了几口。
然后恨恨的道“一整夜都有人赶来,他们到底有多少人?”
“来吧,多来点儿,让他们一头撞死在萨奇勒城下!”哈撒接口道。
说完自己向远处望去。
他的心里一样忐忑,这是他从离开父亲身边之后面临的最大的考验,远比当年夺嫡之战要凶险百倍千倍,现在嘴上说着狠话,实则内心很慌。
敌人一直到中午之前,也没有什么动作。
中午刚过,远处敌人连绵的营地中就开出队队人马,渐渐向萨奇勒城推进而来。
哈撒立即让人叫醒了在城墙一角休息的纳西,并让手下传令,全城戒备,准备防御。
牛角号被吹响,城里的百姓纷纷躲避进了自家的地窖。
青壮们加快了运送石块的速度,勇士们紧握刀枪,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敌人慢慢腾腾的向萨奇勒推进,他们的脚步有些沉重。
纳西认为这是连夜赶路导致的,他和国王都断定今天的攻击将是试探性的,攻击的强度可能都不如昨天的那次。
果然不出纳西所料,敌人在抵达城池附近的时候,就开始整队。
然后一窝蜂的冲向城墙,纳西很不理解敌人的行为,既然打算以这种乱糟糟的没有章法的攻击队形攻城,为什么要在城墙附近整队呢?
不过敌人的攻击不会给他们时间思考这个问题,当敌人进入弓箭射程时,萨里思丹的弓箭手开始放箭。
这些来自禁卫军的弓箭手,手臂的护臂上,都插着一支羽毛,有黑色的,或者是其他颜色的,这代表他们曾用弓箭射下过大雁或是其他鸟类。
而护臂上插着一支金色羽毛的,是弓箭手中的佼佼者。
他们每个人都用弓箭射杀过金雕,只有这样的弓箭手,才有资格在国王面前依旧保持骄傲。
他们有个响亮的名字—控弦射雕手!
弓箭手们居高临下,他们发射的箭支准确有力。
尤其那些控弦射雕手,几乎每次弓弦发出嘣的一声,都会有一个敌人应声倒地。
这简直就是屠杀,敌人还没有冲到城墙下,就被弓箭手们精准的射术击溃了。
发了声喊,扭头向本阵逃去,结果逃走的过程也不太平,弓箭手们从背后将他们一一放倒。
一个身高臂长的控弦射雕手,手里擎着一把大弓,将一支箭头粗重的箭矢搭在弦上,深吸一口气,拉开了弓弦,然后略一瞄准,松开手指。
那支箭矢瞬间飞过一百多步,将一个正在催促同伴快逃的敌军,从后颈处一箭射入,将他钉在了地上。
“好!”哈撒看到了这一幕,高声叫好。
身边的亲卫和将官们一齐叫好,然后所有人开始叫好。
那名控弦射雕手就像知道这叫好声是送给自己的一样,单手将大弓举过头顶,原地转圈,感受着身边人投来的羡慕眼光。
“那一箭是谁射的,赏他十个金币!”哈撒大喊道,立即有手下去了。
敌人跑了,跑的一点儿都没有犹豫,就像他们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不过地上的尸体却能证明,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或者说是屠杀才更贴切一些。
敌人在下午并没有发动进攻,可哈撒和纳西并没有放松,他们派出了传令兵,去往王国的内陆,调动援军。
晚上的时候萨奇勒城内依然没有放松警惕,整夜都有战士在城墙上不断的观察敌人营地的动静。
第二天天刚刚亮,敌人的营地里就传来了喧闹的声音,然后就是阵阵炊烟升起。
哈撒和纳西立即让手下做好准备,防止敌人突然袭击。
天光大亮之后,敌人的营地开出了一队队战士,然后向着萨奇勒城墙慢慢逼近。
这次来的敌人明显比昨天更有纪律,他们远远的整过队之后,就扛着云梯快速的向前行进。
在抵达萨奇勒城下时,更是不约而同的加快速度,迅速通过了弓箭手能发挥最大攻击力的地带。
然后将梯子搭在城头上,顶着萨里思丹人的弓箭登城。
这种攻城的方式对攻守双方都是严酷的考验,攻城方的伤亡会十分巨大。
可是一旦登上城墙,那么拼死抵抗的防守方,除了死战之外,就没有别的选择了,因为敌人不会留下任何一个俘虏。
敌人在攻击了几次之后,终于承受不住伤亡,开始退却,撤退的速度依旧很快,并且是有组织的撤退。
纳西在看到敌人撤退的情况时,立即下令取消了骑兵出城追击的命令。
傻子都知道敌人留有余力,这种有组织的撤退,就是在等追兵来追。
当夜,哈撒在城墙上久久的望着敌人的营地,打消了派人去袭扰一番的念头。
因为他发现,敌人的营地一点儿火光也没有,更没有声音传来,这说明敌人早有准备,正在等着自己。
第三天,依旧是天刚亮,敌人就开始准备进攻。
这次敌人的进攻终于认真起来,营地里推出了一辆辆攻城车。
有的上面蒙着牛皮,战士在里面推动,用来防御弓箭,有的又高又大,可以直接搭在城墙上。
这些攻城车一出现,在城楼上的纳西立即命令城内的投石机准备。
如果不迅速的将这些东西摧毁,那么防守方就有苦头了。
投石机被装上石弹,赤裸上身的工兵,将投石机的机关用杠杆一点点扳动到可以发射的位置上。
在准备好之后,随着一声令下,工兵们用一把大木锤,狠狠的敲动一下棘轮,随着棘轮松开,投石机的投石杆瞬间被释放,石块翻滚着被送往远处。
敌人们推出来的攻城车,被城内的投石机砸坏了不少,但是还是有一些攻城车顺利的抵达了城下。
然后开始撞击城门,一些一路推着车来到城下的士兵,开始竖起云梯,像蚂蚁一样登城。
有的云梯刚刚搭在城墙上,就有守城的萨里思丹人用木杆将这些云梯支开。
正在云梯上向上攀爬的人,就会失去平衡,一头栽向地面,摔成肉泥。
一些萨里思丹战士将身体伸出城墙的雉堞和垛口,打算将手里的石块扔下去,砸死一两个敌人。
结果很多人刚探出身子,就被城下的敌人用弩箭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