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浅挠了挠头,不知该从何说起。他稍稍整理了下思绪,缓缓道:“嗯,谢香浮是我从小到大的好妹妹,你也见到了,她是海沙帮粉灭堂的堂主。”
林姚听闻,双眼一番,露出一抹略带鄙夷的神色,又有些懊悔不已。
若不是自己低估了这臭丫头,怎会落地如此窘境。
水清浅道:“至于我二哥水易萧,他现在是白砂堂堂主,兼任副总帮主。”
林姚惊诧道:“什么?你说你二哥也在这?居然还是海沙帮的副帮主!你在捉弄我吧!”
水清浅却十分淡定的摇了摇头道:“这次的事情,他都知道了。事关重大,他要亲自过问。所以……还望林姑娘你谅解。”
林姚道:“水公子,我也不为难你了。那就烦请你帮我解开身上的穴道好么?”
水清浅上下打量着林姚,疑问道:“你现在不是能跑能跳还能叫么?”
林姚喃喃道:“我现在虽然能行动自如,但稍动真气就只觉得穴道闭塞,经脉逆转,浑身极不舒服,一点气力都使不出!”
水清浅又挠了挠头,面露难色,似乎仍自犹豫不决。
林姚拉着水清浅的胳膊,轻轻摇了几下,竟撒起娇来,柔声道:“你就帮我解开穴道吧,放心,我肯定不会跑的。你瞧瞧,这锁链比我的胳膊都粗,我又如何能够轻易挣脱呢?”
水清浅面色微微泛红,偏过头去,喃喃道:“林姑娘,抱歉。请恕在下无能为力。”
林姚暗自忖道,哼!老娘这么求你,你竟无动于衷!你欠我的人情,怕是都忘得干干净净了么!看来只有祭出这招了!
水清浅缓缓起身,正欲转身离去。
林姚却从草垛之上,长身而起,面容也骤然变得冰冷无比,寒声说道:“水清浅,有一个秘密我猜你一定想知道!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你帮我解开穴道,我就告诉你!”
水清浅闻言不由瞪大了眼睛,神色惊奇道:“什么秘密!”
“当然是,关于水景的。”
水清浅面色大变,又是惊奇,又是欣喜,颤声道:“莫非?你找到杀害水景的凶手了!”
林姚见到这招有些效力,眼波一转,缓缓摇头,不紧不慢的沉声说道:“凶手虽然未找到,但至少应该算是个重要的线索。”
水清浅喃喃道:“那你要,如何才肯告诉与我!”
林姚上前跨出一步,仰起脖子,抬起胸脯,憋着嘴巴,眼神直勾勾的望着他,然后又向下瞟了瞟,淡淡说道:“想知道的话,就快帮我,解开穴道吧!”
水清浅,迟疑片刻,缓缓抬起手来,中食二指并拢,蓄力运气,就要朝林姚胸口点去。
林姚忽又道:“别忘了,要将真力灌注指尖之上,否则是没用的!”
也难怪,林姚为何不想让他人为自己解穴。
只因这便宜纵然要让别人占了,也要找一个心地善良,看着顺眼的俊朗少年才是。
水清浅指尖不轻不重的点入穴道,林姚却无半点反应,依旧是血脉不畅,无法凝神运气。
“水公子,你不妨再有点力气!”
水清浅一连试了三四次,结果都是相同的。
林姚也有些慌了,连连道。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旁人居然无法解开这穴道!怎么可能?
水清浅也不由暗自叹了口气,双手抱拳,恭声说道:“慕姑娘家传的点穴手法,果然厉害,恕在下无能,帮不了姑娘了。”
林姚倒退了几步,身子依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地滑了下来,蹲坐在地上。
暗自忖道,这可如何是好,难道我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么?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想慕姑娘肯定可以帮你解开穴道的。”
林姚向来心高气傲,不可一世,又怎会轻易向慕晴柔低头呢?
接下来几天,谢香浮和海沙帮的那伙人恐怕会用各种各样的毒盐折磨自己,林姚只是想想就觉得瑟瑟发抖,无比绝望。
……
……
夜半。
谢香浮果然偷偷来到了关押林姚的地方。
见到她嘴角泛起不怀好意的坏笑。
林姚不由生出一丝惊恐的神情,颤声问道:“你要做什么?”
谢香浮笑嘻嘻道:“放心吧,我不会伤害水公子的好朋友的。再说了,我也是女人,又怎么忍心看到一个如花朵般娇艳的姑娘,皮开肉绽的惨烈景象呢?我只想让你好好享受一下,仅此而已。”
林姚听她说话的语气,不由心中发毛,不寒而栗。心中默想,指不定这个小妖精又会想出什么手段来作践自己。
谢香浮不知从那里掏出一个小罐儿,用一个木勺儿往里面轻轻挖了一下。
林姚凝眸一瞧,只见是一些莹白细腻的盐粒儿,如细沙一般。
谢香浮不慌不忙,用勺子讲这些盐粒儿十分均匀的撒在了林姚的身上。
然后十分满意的摸了摸她的额头上的发髻,便起身拉着水清浅一起,扬长而去。
“你,给我站住。你在我身上撒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谢香浮不怀好意的转过头来,捂着嘴巴咯咯笑道:“是一种,会让你很舒服,很过瘾,有很销魂的砂粉哦~”
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
林姚忽觉得全身上下瘙痒难忍,犹如千万朵绒毛在自己身上摩擦,一阵阵钻心的细微的微风,拂过每一寸肌肤。
她奋力的挣扎,意图挣脱开绳索铁链,去抓挠,可都无济于事,只能任凭这一股股痒痒的波浪在身体各处微微荡漾。
林姚的身子,扭曲者,抽搐着,在地面上摩擦着,就像一只毛毛虫一样的蠕动,汗水浸湿了她的衣襟,呼吸也变得十分急促。
她已经快被这种莫名的瘙痒折磨的透不过气。
谁知道,这才只是开始。
那些盐粒儿顺着浸湿的衣衫,一层层渗入了林姚的胴体和肌肤中去。
痒从表皮,入肌理,深骨髓,直到击溃她内心深处最脆弱的防线。
痒,有时候确实是一种比痛还要难捱百倍的感觉。
谢香浮见到林姚,心中不由乐开了花,讥讽道:“怎么样,林姑娘,这滋味如何啊?”
林姚抬头,怒目瞪着她,切齿说道:“要杀便杀,何必使这等下三滥的手段呢!怕是你不敢堂堂正正的与我打一场吧!”
谢香浮朝着林姚的小腹重重踢了一脚。
“哼!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现在都这副样子了,却还要在这里耀武扬威么?”
林姚一脸不屑道:“不知从什么时候,海沙派竟然以用毒闻名江湖了。”
谢香浮道:“好,那我就告诉你。这也是有来历的。这种毒盐的毒,本来就出自唐门!”
“唐门?”
谢香浮道:“不错,我们海沙派中唐扬,唐霜兄妹,本就是唐门后人。唐门在武林之中没落时候,他们的后人有的隐居山林,有的退出江湖不问世事,而有的后裔也加入了其他门派之中。
他们加入海沙帮后,专门研制各种毒盐。将唐门用毒的看家本事,与这白花花的盐结合在一起。”
谢香浮好言相劝道:“林姑娘,这苦头你也算是了不少,我劝你还是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快把那张盐引乖乖交出来。然后再把我们的货物和兄弟通通归还,我兴许还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林姚软硬不吃的执拗脾气又上来了,她最瞧不得别人在她面前耀武扬威,趾高气昂的模样,眸光依旧坚毅而冷冽,在牙缝之中挤出几个字来。
“痴心妄想!白日做梦!”
谢香浮道:“好,我倒真的好生佩服。你落在我的手里,还算是轻的。我是没法子了,看来只有把你交给我的师兄。”
“那时候,你可就没这么好命,没这么轻松了。”
林姚这两日都不肯吃饭,水米未进,不肯入睡,彻夜不眠,又渴又饿,又困又乏。因为她要时刻警惕海沙帮在饭菜之中再投毒药,在夜半三更图谋不轨。
她要把握机会,准备随时脱身。
忽然间,牢房的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