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赛蜜一路疾走,已奔出去六七里远,便在一个小丘处出停歇下来。
此时,日影西斜,天渐黄昏,古藤老树,寒鸦飞过,凄惨孤寂,云气凝愁绪。
从小丘向西走数百步之遥,隔着竹林,安赛蜜忽然听到不远处又流水的声音,清脆悦耳,就好像佩带的珮环相互碰击一样。
安赛蜜穿过竹林,眺目远望过去,只见到树木青翠,流水淙淙,竹林掩映,藤蔓缠绕,参差不齐,摇动下垂,随风飘拂。
竹簧深处,曲径通幽,沿着小路向下走去,尽头之处,一个小谭出现在眼前,水面冷冽,清澈无比,这石潭的景致正是“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
安赛蜜回想,第一次与方信哲邂逅时的场景,也是在这样的一处环境清幽的塘边。他在下水摸鱼充饥,自己却在岸边冲洗着丝帕,一个不小心,差点掉入池中,是他救了自己。
安赛蜜想到此处,不由长长叹了一口气,暗念着,来世我只想做一只无忧无虑的鱼儿。
她静静坐在潭边,独自一人发呆。四下里竹林和树木包围着,凄清孤寂,静谧寥落,空无一人。这样的景致使人感到心情凄凉,寒气入骨,虽幽静深远,却又弥漫着忧伤的气息。
安赛蜜见到四下无人,轻轻抽出腰间丝带,将上身的衣襟缓缓解开,慢慢下扯,露出半个香肩,颤抖的手臂轻轻抚摸着肩头洁白如玉的肌肤,滚烫的泪珠滑落腮畔。
如今,我还有何面目再见方大哥,不如在这清幽之处,一死了之。
安赛蜜心中难过至极,胸膛起伏,不住地喘息,过了一会儿,她整好衣襟,一边缓缓摇头叹息,一边往谭边走去。
……
……
落日的余晖收起了最后一丝光芒,天色也已暗了下去。
倏地,一个人影,纵身一跃,往这寒潭之中跳了下去。只听“扑通”一声,那人便坠入水中,激荡起层层悲伤的涟漪。冰冷寒彻的潭水瞬间将她包裹,一颗早已凉透了的心,仿佛也随之坠落到潭底。
正在此时,方信哲也赶到了附近,她听到附近有人坠入水中,也赶忙尾随跳了下去。
良久,澄澈的潭水之中,终于出现了两个人影。方信哲抱着安赛蜜娇柔的身躯,缓缓游到了岸便,见到安赛蜜依旧昏厥不醒,心中十分着急。
稍过片刻,安赛蜜慢慢醒来,冰冷的潭水早已打湿了她的长发,浸透了她的衣衫,更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她缓缓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正是方信哲那张坚定决绝,又有些倔强的脸庞。
安赛蜜一脸痴情的望着方信哲道:“方大哥,你,莫非真的不信我。”
方信哲默然不语,并未回答。
安赛蜜道:“不如,今日我就证明给你看。”
夕阳最后一抹余晖照耀,斑驳的倩影落在二人脸庞,昏暗的光线下,却是两个被爱冲昏头脑的人。
两个湿漉漉的人,在傍晚的寒风中,相拥在一起取暖,爱的火焰仍旧在灼热的燃烧。竹簧深处,是两个扭动在一起的身躯。
安赛蜜和方信哲在经历了数度激情和缠绵过后,均瘫软在地,大口喘着粗气。少顷,方信哲却倏然间,一把将已是全身赤裸的安赛蜜推倒在地,眼神之中充满着一种惊异的神色,喃喃问道:“你,你。果然已经。”
安赛蜜嘿嘿笑道:“我,我果然已经不是你的人了么?”
方信哲怔了怔。
安赛蜜却狂笑一声道:“哈哈哈,没想到,你连自己心爱女人的身子都认不出呢。”
方信哲愣住了,连连向后退了几步,披起衣服。
安赛蜜道:“看来,你们俩。果然是一对小雏鸟。”
方信哲依旧呆呆地望着面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女人。
安赛蜜又嘻嘻笑到:“没想到,老娘的身子,保养的不错,居然连你这个呆头呆脑的方少侠都能蒙混过了我真是高兴之极,哈哈哈。”
方信哲怔了怔,颤声问道:“你,你到底是谁?”
安赛蜜轻笑着,道:“我就是一个爱你的人啊。自从我在碧水行庄初次见到你,我就对你顿生好感,朝思暮想了。”
方信哲道:“你莫非是慕容贞?原来,这一切都是你捣的鬼!你这个疯女人!”
慕容贞虽然依旧是安赛蜜的模样,却朗声笑道:“怎么,难道我不美么。比起你的安妹妹又如何?”
这笑声让方信哲不知所措,脊背发凉。
方信哲怒火中烧,一掌劈来,却忽然觉得四肢无力,头晕脑胀。
慕容贞却在一旁冷笑道:“哈哈,你早就中了我的毒了。”
方信哲闻言,冷汗涔涔冒出,惊诧问道:“你是,什么时候下的毒?”
慕容贞道:“你方才,自己又亲又添的,难道全都忘记了么。如何,这销魂如梦散,好吃么?”
方信哲此时心中矛盾不已,他正因为深爱着安赛蜜,却才在此刻与她作鱼水之欢,却居然中了慕容贞的诡计。可是反过来想想,自己口口声声说爱她,却连她的身体都分辨不出。
慕容贞见到方信哲这副样子,话锋一转,便厉声说道:“明明是你占了老娘的便宜,我还没怎的,你却还敢生气。”
慕容贞却不慌不忙,披上一件遮盖住那婀娜的身躯。
一个的女人缓步朝他靠近之时,他居然丝毫没有反抗之心。
慕容贞低声笑着,笑声中充满了讥讽之色。
“你的嘴巴虽然这么说着,你的身体却是诚实的。你们这些男人,真的是口是心非的奇怪东西。”
慕容贞尖声笑着说道:“我只不过是换了一身与她十分相似的一副,跌入水中,掩盖了一些体香的味道,你便认不出来。也难怪,女人湿身的样子都是差不多的,头的蓬乱,遮盖容颜,光溜溜身子,美丽的胴体。
其实,女人失身的样子也都是差不多的,没想到你们还是对纯洁的小夫妻,这么久了仍然是对小雏鸟,从未鸳鸯戏水过。”
慕容贞每一句话,都好似一把尖刀利刃插入方信哲的心里,无情的将他与安赛蜜的卑微爱情死死踩在脚下,不断地折辱,蹂躏着。
方信哲毕竟功夫了得,这迷毒虽然厉害,却还不至于让他完全丧失神志。只见他翻身错步,踉踉跄跄的,虽有些狼狈,但还是一把将佩剑握在手中,拼尽力气对准了慕容贞的咽喉处。
慕容贞神情自若,冷然质问道:“你莫非还要先奸后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