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姚和米思思又回到了厢房中,见到李洛仍未离去,不由心头一惊。
林姚道:“你,怎么还没走?”
李洛道:“不见到你安然无恙归来,我又怎会先行离去呢?”
林姚嫣然一笑,深深吐了口气,似将倒下。
李洛赶忙拦腰将她扶起,却见到林姚身上有四五处细微伤口,皆是被梅影刺所伤,之前她一种用冰见真气凝冻,苦苦支撑,此刻真气一散,伤口便渐渐渗出血来。
“你流血了,看你这里殷红一片”
林姚身披绯红衣衫,与血同色,伤口处被染居然也浑然不知,只是微微蹙眉道:“可是我并无痛感。”
“什么?莫非你服了什么灵丹妙药,连疼痛也不知了?”
李洛一边说道,又赶忙从怀中逃出一个瓷瓶,轻轻洒在伤口处,替林姚止血。
林姚顿时觉得一股暖流缓缓涌向心头,她轻轻咬了下嘴唇,露出个羞赧神色,欣慰笑道:“没想到,我的这条贱命居然会让这么多人挂念,邱姐姐,你,甚至还有慕姑娘。”
李洛急声追问道:“是,谁伤的你!银先生要杀你么?”
林姚依偎在李洛怀中,脸颊泛起一丝幸福的神色,娇笑道:“我本来以为见不到你了,没想到银先生见到我施展出的燕舞惊鸿和凌空指法,居然并未对我痛下杀手。”
李洛惊奇道:“真的?”
林姚道:“我谎称自己是飞天鹞子之徒,这些武功皆是她所传授。却没成想他因我是飞天鹞子之徒,竟真的答应放我。不过这飞天鹞子到底是何人物?我因其蒙受不白之冤,今日报出其名号,竟又救我一命。”
李洛面色一沉道:“飞天鹞子,是一个江湖上消失已久的绝顶高手,关于其人其事,我也知之甚少,就连风林书院都鲜有记载。只知道其绝技为燕舞惊鸿和凌空指法,其与峨眉派有些关系,仅此而已。不过双威镖局惨案,肯定与之脱不了干系。”
林姚怔了怔道:“居然有你们繁霜叶都查不到的人呢?”
林姚眉头微蹙,梅影刺虽未深入体内,但总是受伤不浅。娇滴的痛苦低吟,李洛不由心疼起来。
林姚不由想起方才灼毒复发,才会棋差一招,被银先生所擒,自然对李洛心生怨恨。
“李洛,你这个坏蛋。你给我的倒行运气的法门根本全无半点用处。”
李洛替林姚搭脉诊断,不由眉头紧蹙,担忧起来,因他发现那股灼热之毒已遍及林姚身体各处,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如何施救都为之晚矣。
林姚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淡淡说道:“这种灼热之毒看来也并无特别厉害之处,一时半刻要不了命的。只是毒发之时,四肢百骸如欲火焚身,烈焰烧炙一般的痛楚。”
“我想最后只怕是会活生生疼死。不过好在我体内冰见真气与之相生相克,而且灼热内力喷涌之时,内力还会陡然激增数倍。以前这招我还不敢轻易使用,现在我依照你的法子,却找到了施展的技巧。”
李洛听到林姚这番话,目瞪口呆,怔了半晌。
“什么?“我看你嫌自己死的还不够快!”你居然将这灼毒用作增强内功之用?你这样乱来,只会令灼毒散步全身各处!”
林姚却毫无在乎的说道:“为何不可?反正早晚都要死了。我可不想就这样柔柔弱弱,默默无闻的死去。”
“你休要灰心,天下之毒,必有其解毒之法。”
“那又如何,不过我倒觉得痛之感减轻了几分。或许我身体已经习惯如此了。”
米思思在一旁,悠悠说道:林姑娘可厉害了,居然以毒攻毒,吞下了大半瓶的鹤顶红依然无碍。说着,她将一只瓷瓶递送到李洛手中。
李洛接过瓷瓶,怔了怔:“什么?几日不见,你可真能折腾,你这一言不合就自残的刚烈性子也该改改了。”
林姚却是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傲然说道:“我自双威镖局一站之后,早已不在畏死了。”
李洛取下瓶塞,轻轻嗅了嗅,便微微摇头笑道。
“幸亏,这瓶鹤顶红三分真七分假,且时日已长,毒性不烈。若是真正厉害的毒药,见血封喉,药效奇快,迅达五脏六腑,还没等你运功逼毒,恐怕也早已一命呜呼了。”
林姚眨了眨眼睛,一副茫然的神情。
李洛指着这瓶假药问米思思,“你这瓶毒药是从何处得来的?”
“同心医馆。”
林姚不由摇头,苦笑一声道:“难怪,这同心医馆专卖假药。没想到就连自己人也坑,就连毒药也有假。说来也到讽刺,我上次因病急乱投医,误打误撞吞服了这烈日灼心散,这次竟也机缘巧合,吞下了这瓶假的鹤顶红。”
“不过我发现银先生虽然武功高强,但未必不可以一战。”
李洛道:“你在说什么傻话?银先生乃当世的绝顶高手。我尚且不敢与之正面相击,更何况你孤身一人,敌他三个。”
林姚却突地回过身来,眼神一杀冷冷问道:“既然银先生如此厉害,那你为何放心让我一人去。”
“我。”李言语声顿住,欲言又止。
米思思在一旁见到二人又旁若无人一般的缠绵起来,忍不住又开口问道:“林姚,你不是说有事要告诉我么?我现在按你说的做了,现在可以告知与我了么?”
李洛正好接过话茬道:“米思思,前些日子你哥的遗体已在林溪镇一处山涧找到了。这封未曾寄出的信笺应该是给你的。在他身上,还找到了这柄带血的柳叶飞刀。”
只见上书“思思吾妹亲启”六个字。其中前两个字笔迹与后面四字大有不同,歪七扭八,笔法拙劣。思思自知其兄识字不多。书信应该是找人代笔而书的。但信封上面“思思”这两个字,确实是其亲笔所书。
米思思拆开信笺读罢,心中凄凄,潸然落泪。想必信中大概都是一些关怀肺腑之言,斯人已逝却显得更加弥足珍贵。林姚与李洛侧目瞧着,也不由感怀,觉得她也有些可怜。
林姚问道:“这柄柳叶飞刀好像在何处见过。”
米思思嘤嘤哭泣道:“我想起来了,所谓扶风剑客秦若柳,身上佩戴的就是和这一模一样的飞刀!他闲极无聊,还曾拿出一支来把玩!”
李洛正色道:“看来这柳叶飞刀是秦若柳的独门暗器。”
林姚道:“可秦若柳好歹也算是一代剑客,又何以会用暗器伤人?”
李洛道:“既然秦若柳能够在林溪镇暗中偷袭你,用飞刀杀害米奉新,也并不无可能。”
林姚恨恨道:“秦若柳这个卑鄙小人,我一定要将他死无葬身之地!”
李洛道:“放心,方少侠和水公子此刻已在外面恭候此二人了。”
林姚方才稍一动怒,身上伤口又有些许迸裂,隐隐又有鲜血渗出,而她自己却又浑然不知。李洛只见了不禁又心疼起来,但却不见林姚有疼痛之感,顿时又眉头紧蹙,忧虑非常。只得又将林姚的小手拉到自己手心。
林姚回头望着李洛,小嘴一撅道:“今日时候不早啦,莫非你要在此留宿?”
李洛嬉笑道:“有你在这陪我,我又怎么舍得走呢?”
林姚却双眼一番,故作姿态,似乎还在为李洛让她一人涉险的事而气恼。
你上次给我的那个什么破方子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竟敢故意戏弄我!
李洛摊摊手,一脸委屈道:“我可都是为了你好。你虽然换成了那桃灼灼的模样。可是你身上的体香味道却会出卖你。若是混合入各种小料味道,正好可以迷惑别人呀。”
林姚沉思片刻,回想起任溪流确实是鼻子一嗅,便知道自己是易容假扮的。莫非这李洛真的是为此原因,只是为了我好?
米思思在一旁轻轻抽泣。她本来听闻兄长噩耗,难过万分,泪眼盈盈,此时又见到二人打情骂俏,你侬我侬,而自己却孤苦无依,霎时间一股酸楚涌上胸前,不由又伤心感怀起来。
慕晴柔在窗外经过,恰巧听到二人这真缠绵,自然很是气恼。李洛还真是会指使人,我在外面辛辛苦苦探查,你却在厢房内谈情说爱。
慕晴柔与邱见晚很是投缘,答应李洛探查银月楼内那些江湖女子被困之所,也是出于一时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