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簿?是何账簿?
自然是乌脱帮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账。
皇甫贤翻开手中账簿,一边装模做样的阅览,一边缓缓摇头,感叹这每一笔银钱的背后都是血淋淋的仇怨和杀戮。
宇文疏怒道:“你怎会有这账簿,此乃本帮机密,速速呈上来。”
“怎么,你心虚了?”
宇文疏翻开一页,缓缓读来。
本月十六日,在滁州城外设伏,屠戮金刀门弟子一十八人。金刀门胡亦波前来复仇,遣五杀手在杀于城内,得银钱六千两。
六月初九。毛奇合力击杀九峰八寨乌老大,得银钱一万两。
九月初八。峨眉派王智非,与沧浪剑徐淞涛决斗,设下埋伏击杀之,得银钱四千两。
皇甫贤随便读了三条,便引得全场一片哗然。这一桩桩江湖仇杀对应着白花花的银两,更能够刺激人的耳目。
方信哲听到自己师兄被人花重金买了性命,自然更加怒不可遏,急声追问道。
“那杀我师兄的人到底是谁。”
皇甫贤方要回答,却被宇文疏突然在背后偷袭,猛然击出一指。
水清浅见到有人使出指法,心头一震,他急于为水景报仇。又迟迟没有头绪,只知道水景被指力所伤。所以见到任何人指法武功都有所怀疑,已经有些疑神疑鬼,草木皆兵了。更何况宇文疏作为乌脱帮的长老,更有可疑。
皇甫贤此刻敢站出来,自是有准备的。
刘一线竟不知何时出现在宇文疏的身侧,紧紧攥住了他的腕子。
动作奇快,不动声色。
“怎么,莫非你要杀人灭口?”
刘一线似笑非笑,似嗔非嗔的小眼睛紧紧盯着宇文疏。
江湖中近年来发生的这些血案,风林阁早已有所察觉,暗中调查之后,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一处,那就是你们乌脱帮。
程万里端坐当中,神色渐肃。
他早想到皇甫贤与刘一线串通一气,却没想到他们能够拿到那本秘账。冷汗涔涔而落。
可转念又一想,那本账册收藏的极为隐秘,他又是如何发现的。而且王智非和乌老大被害已经是陈年旧事,莫非其中有诈?
又一阵疾风吹过,无数海棠花瓣随之飘落。
这次的风已转了向。
宇文疏挣脱开了刘一线手臂,轻蔑道。
“皇甫贤,不。其实我应该叫你。黄赋闲,对么?前任帮主乌老大的义子。本帮主知道你还在记恨于我霸占了你义父的位子。但乌老大暴虐弑杀不得人心,他有如此下场也是罪有应得,天命所归。如今就凭你自己捏造的一本假账就想要污蔑本座,未免太天真了。”
黄赋闲?这名字挺起来虽然没有皇甫贤霸气,但却显得朴实憨厚了些。青黄不接,赋闲在家。正好应了他在乌脱帮的宿命,名义上是右长老,但却是涣散闲人一个,毫无任何实权在手,大小帮中事务也全然没有让其过问的时候。
“于文疏!我真是不明白义父以前为何如此器重你。没想到你翻脸比翻书来的还快,抱大腿倒戈相向的本事倒是大得很,把他逼上山去落草为寇还不算,居然还和毛奇合谋害他!今日我要汇同丐帮、海砂帮和风林阁除了你们俩个武林败类!”
于文疏这个名字倒是和这宵小之辈极为相配,虽然文浅才疏,编故事搬弄是非的功夫确实一流。
于文疏一只手伸到背后,暗暗做了个手势。顷刻之间,数把飞刀就又夺命而来。黄赋闲却熟悉他们的手段,疾驰闪避。
黄赋闲对一旁的方信哲侧目道:“方少侠不是想知道你师兄是死于谁之手么?正是你眼前的这位。”
即便黄赋闲不说此话,方信哲也早有怀疑,方才那使出的那一指,看似威力确实极强。
“我倒要领教一下能够控制五杀手的主人真正的功夫如何?”
方信哲方才同徐淞涛拼杀,真力自然消耗了不少。此刻再次一剑刺出,速度、气势自然都减了几分。
二人相隔三丈之外,于文疏又要施展那狮吼功的威力,却没成想刚刚发功,就被黄赋闲一击四象神拳打的功力溃散,毫无气力可言。
于文疏连连退了几步,黄赋闲二路拳法又至,拳势汹汹,气力十足。于文疏再次蓄力运功,总觉得手掌绵软,招式走样,毫无抵御之力。
眼见到方信哲剑锋将至,只得连连侧翻了两个跟头,设法躲避。
方信哲的剑也远没有方才凌厉迅疾,剑气荡然无存,剑势衰减了许多,一个追一个赶,一招一式间都显得平庸无奇。
于文疏看清了方信哲剑法的路数,抓住一个空挡,倏地一指戳出,竟然稍稍夹住了他的剑刃,反手又点出一指,又是方才那一招直戳对方胸口。
方信哲也觉得浑身酸软无力,此刻又避之不及,心中渐渐泛起一阵惊惧之色,却没成想这力道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根本不足以损伤自己。
“怎会如此?”于文疏心中惊诧不已。
黄赋闲却呵呵笑道:“看来林姑娘,确实按我说的办了。妙哉妙哉。要知道若要骗过生性多疑的你却着实不太容易。”
“莫非?这是磺泉闭功散?”于文疏愕然望着自己的手臂。
“可是,是在什么时候?”
于文疏眼神一闪,喃喃道:“莫非是在昨日,她在那两本秘笈中涂了毒?”
“正是,若非如此,怎能轻易骗过你们?”黄赋闲冷冷笑道。
接着他的拳头随即再次袭来,五杀手此刻也被李洛、水清浅和方信哲三人截住,无法前来相救。
正当这势大力沉的一拳眼看就要砸向于文疏脑袋的时候。于文疏的嘴角却微微扬起,蓦地转身,避开他的拳锋,一掌重重的拍在了他的胸口。
黄赋闲被这一掌震到在地,他十分痛苦的捂着胸口,哇一口鲜血喷出。
“怎会如此?你!你居然没中毒!为什么?”黄赋闲颤声道。
于文疏一脸得意的轻笑道:“这就要问问林姑娘了。恐怕是你给的筹码不够高吧。你能收买的人,我同样也可以做的到!”
不知何时,林姚已经缓缓从人群中走出,不过她更像是从海棠花中走出的。
海棠花的花瓣,一片片飘落,在风中舞动翻飞,花香已经弥漫了整个院落。
她眼神淡淡如一汪秋水,面容却艳丽如花,一朵粉嫩的海棠花,静静的开放。仿佛对方才发生的一切都不为所动,漠不关心。
“你忘了,这于文疏在有兰峪是如何对你的?我万没想到你会和他们站在一边!”
黄赋闲一脸怨气的对林姚嘶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