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月色寒凉,万籁俱寂,有些人却心乱如麻,难以入眠。
皇甫贤果然如约而至,林姚也并未入睡,一直在等着他。
他此次来确实是要告知林姚一些事情,意图与之合作。皇甫贤侃侃而谈,虽然说的口若悬河,内容十分精彩,林姚却只是静静聆听,偶尔点点头做出些淡然的反应。
令林姚想不到的是,乌脱帮原来的帮主竟然就是九峰八寨的乌老大。原来皇甫贤和这程帮主与宇文疏虽然表面上是结拜兄弟。但他们历来不合。
以前,程万里和宇文疏论武功、地位都远不及他。而皇甫贤靠着自己家传的四象神拳,威震江南。皇甫贤是乌老大最得力的大弟子,也是未来帮主的继任者。
可是不知为何,程万里和宇文疏自从一次执行帮中任务回来,武功就突飞猛进,以至于后来程万里竟然造反当了帮主,乌老大在那次叛乱中身负重伤,也被他们逼上山,落草为寇,做了九峰八寨的山贼,以前乌脱帮的旧部下很多追随。
程万里当然要除之而后快,奈何九峰八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乌老大为了复仇,性情大变,到处在乌脱帮的地盘作恶。
直到一年之前,毛奇奉火山寺之命,秘密潜藏在这,与程万里和宇文疏合力灭了乌老大。乌老大虽然死了,可是他的追随者甚多。九峰八寨一日不连根拔起,毛奇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林姚听闻这些,虽然莫名惊骇,但也觉得在情理之中,这种事情其实见多了就会发现,只是惊人的相似而已。
“若不是程万里和宇文疏这两个家伙,我早就当上乌脱帮帮主了。这些年我一直隐忍,就是为了等一个机会。”
皇甫贤说道动情处,怒拍桌子。
“哼,你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出卖你。”林姚压低了声音,柔声道。
“你想逃出乌脱帮的控制,只有我能帮你。”
“哦,是么?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林姚浅笑道。
“那你打算让我如何帮你?”
你既然是岳朗清的徒弟,一定看过鹰爪手和狮吼功的秘笈。就算你身上没有原本,你也肯定能把他们默写出来。我要的就是这两套功夫的破解之法。
“可是,我凭什么相信你。”林姚瞟了皇甫贤一眼。
“就凭,我今晚可以调开程万里监视你的帮众侍卫,全都换成我的人。毛奇这几日已经潜伏到滁州城了。程万里肯定会调集大批帮众提防他。”
“毛奇已经和程万里他们,因为火山印的事情决裂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不会错过。”
“你真的能拿到磺泉闭功散的解药?”
“当然,九峰八寨之中有我的眼线,偷到解药并非难事。”
“你看你的脸色这么难看,看来你中毒不浅啊。”
“林姑娘,我不打扰你休息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跟我合作,是你唯一的选择。”
皇甫贤走到门口,骤然顿住了脚步,转身又道。
“对了,今天夜里,不会有人监视你了,你可以安心睡个好觉。不过,你若是想趁机逃跑的话,我劝你还是别想了。”
林姚并未跟他多做详谈,就打发他走了,因她身体确实有些不适。
李洛见到皇甫贤带着守卫离去,心中起疑,大为不解,便进来询问。方才宇文疏跟她的对话,他也偷听到一二,心中不由感叹,等你偷到解药,黄花菜不都凉了。
不过这还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乌脱帮,九峰八寨加一块都没有半个好人。若是我没猜错,皇甫贤的那个眼线,恐怕就是那日与我交换东西的黑衣人。不过,他恐怕做梦也不会想到,那个人的真实身份是繁霜叶的密探。
“林姑娘,你的脸色好差,是不是不舒服啊?”
林姚默不作声,面色惨白,印堂发黑,表情十分痛苦,哇一声口吐黑血,汗水浸湿了云鬓,嘴角噙着黑紫色的血滴。
林姚气若游丝,断断续续的说道:“李洛,你好卑鄙。我已经答应帮你了。你为何还要在那解药中下毒。”
李洛怔了怔,惊骇无比,一脸无辜的摇了摇头。
“我没有?”
莫非这解药有诈?
李洛伸手欲替林姚诊脉,却被林姚一把推开。
“滚开,别碰我。你还想再加害于我么!”
林姚脸色难看极了,口中不断细声嘟囔着。
“我好热,好热,热的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融化。”
林姚体内燥热无比,觉得身上就像着了火一般,火,火,好多火,我就要被烧死了。救命啊。救命。
李洛心奇道,难道她出现了幻觉?好厉害的毒?这黄泉碧功散的竟然还有这样的效果?可是近日我收到密函,上面只说,这毒只是能够压制内力而已。为何会有如此症状呢?李洛虽然心急如焚,但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林姚嘴唇干涩,身子火烫,衣服穿在身上,就像是烈焰一般,包裹着她的身体,宛若欲火焚身一般。
她的症状越来越重了,索性开始解开衣衫透气。她的神志已经开始模糊,她的身上的痛苦已让她不管不顾。
尊严、面子在烈火焚身一般的痛苦面前,都不值得一提,林姚此刻就像个荡妇一般,衣带一点点的的抽解开,衣衫一件件滑脱下来,这一切就发生在李洛的眼前。
李洛见到林姚如此,不得已只得先封了她的穴道,将她扶到床榻上盘坐,再次为她注入真气,以求能够稳定心神。过了半晌,果然成功压制住了毒性,林姚的症状减轻了很多,情绪也平静了许多。
李洛将解药拿出来放到桌旁,仔细端详起来,仍旧想不通。这解药我都仔细验过了,不可能有问题啊。他瞟了一眼桌上的茶杯和茶壶,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怪不得林姚今日喝了这么多茶水,难道她口渴难耐?
林姚已然昏昏入睡。李洛深深叹了口气,以为事情就此平息。可令他远远没想到的事情其实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