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电话就通了。接电话的是云苏的妈妈。
还没等云苏说什么,云苏的妈妈张口就是一大桶龙腾古国式的母亲问候:那边天冷不冷啊,衣服够不够啊,训练苦不苦啊,有没有战友陪着啊,有没有水土不服啊,想妈妈了吗?我想你了,儿砸。
等妈妈的唠叨结束,云苏一一回答完后,他才有时间问爷爷在不在,爸爸在不在。
云苏的妈妈得知儿子身体健康,吃嘛嘛香后,放了心,放下电话喊来正在房间里看报的爷爷。
天下的妈妈都一样,只要你身体健康,无病无灾就行了,什么高官厚禄,前程似锦逗比不得身强体壮来的实际。
等爷爷接电话的时候,云苏听着电话里爷爷的声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在眼睛里转圈,他调整了一下情绪,擦干了眼泪,竭尽全力的控制声带,不让爷爷听出自己声音中的那一丝颤抖,那一份想家之情。
电话里,云苏向爷爷汇报了近段期间自己的表现。小有得意的告诉爷爷自己已经拿了两个中队嘉奖。
说的时候,云苏还仔细的感知了一下四周没有人在旁边偷听。
当爷爷听说,真有劳改越狱,自己的孙子参加了追捕以后,老爷子有点坐不住了。毕竟是最小的孙子,那些关入监狱的大恶人,哪一个不是手染鲜血,一路踏着尸体的走过来的。
老爷子在电话里再三嘱咐云苏要多加小心,少出头,多观察,多听取老兵的建议。不要随便下决定,不要单独行动。外出的时候,最好多人一起。
说的云苏在心里一个劲的庆幸自己没有把受伤的事情说出来。要不然,老爷子还不安排自己的父母坐飞机过来看看自己才怪。
最后,老爷子深深的叹了口气重复了当初云苏当兵前,爷孙两在葡萄架下说的那句话:“我们老云家,没有孬种。”
等到云苏父亲,云飞卿接电话的时候,一度没人说话,场面极其尴尬。云苏已经把想说的对爷爷说了,能说的对妈妈说了。
等到他老子接电话,云苏不知道还说什么了。
电话那头的云飞卿似乎也忘了自己还说什么,几十秒的无声沉默中,两人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云苏能听出父亲的心情有点复杂,自己何尝又不是呢。
一个被逼无奈离家从了军。
一个无能为力送走了儿子。
两代人之间的隔阂,或许只有在彼此过度依赖的时候才会加深。
真要是因为空间阻隔,彼此不能相见。那些所谓的隔阂,叛逆,家法等等最终都化为心中一声悠悠的长叹,随着长久的沉默冰释消融,只留下血脉相连的牵挂。
“你还好吧。”云飞卿到底不放心儿子,先开了口。
“挺好的,爸。”云苏听着父亲略带沙哑的声音,回忆起父亲送别时那蹒跚的背影,眼泪……又开始打转。
“没事就好,好好干,别委屈自己,想吃什么就买,没钱,爸爸我给你邮寄过去。”听到儿子的那一声:“爸”,云飞卿的心融化了。
其实,龙腾古国所有的男人都有个臭毛病,就是喜欢强撑着把自己最心爱的事物,放在显眼的地方,让所有人观看,然后动用一切武力手段,对其进行心中理想化的改造。
美其名曰:不打不成才。
可是,等打完,骂完,到了晚上上了床,却又睡不着,辗转反侧,心事重重。
开朗一些的问妻子,自己做的对不对,以征求共识。若得到否定答案,还要嗤之以鼻,捂着被子,咽下眼泪,第二天继续,进行“不打不成才”的违心的理想化改造。
孤僻一些的,就只能不停地在自己心里劝自己惯子不孝,不打不成才。
云苏的父亲虽然表面上很开朗,可是,内心却很孤僻,对待儿子的方法无论对错,从来没有和云苏的妈妈有过沟通。
所以后来走了点极端,云苏中学考试没考好,一气之下,抄起椅子砸了自己的儿子,弄的云苏差点离家出走。
现在听着电话里的那一声:“爸”,已经头发花白,到了知命之龄的云飞卿感觉眼睛有些肿胀,抬手揉了揉早已干涩多年的眼眶。弄得一边注意观察的云苏妈妈,捂住嘴巴,心想这父子两今天算是新仇旧怨都和解了。
其后,父子两的心结得解,谈话的内容自然丰富多彩起来。
云苏向老父亲汇报了一个月两次嘉奖的惊人成绩。云飞卿适时的表达了激动和开心。并鼓励儿子再接再厉勇攀高峰。
当听到云苏这两天追捕,当过民兵队长的云飞卿大义凛然的告诉儿子,头可断血可流,敌人不能放过,坚决保护地方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急的一旁刚刚坐下的云苏的爷爷,抄起拐棍对着儿子就是一下。
等汇报工作结束,男人之间的话题还是会回到女人。
云苏一样老爹多陪陪老妈,少出去打麻将。
云飞卿唯唯诺诺的答应了,并提出交换条件,希望云苏能找个合适的女孩早早结束单身(an)。搞的云苏大呼自己是来到家卫国的,然后急慌慌的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云飞卿看了看妻子,云苏的妈妈在云飞卿的眼里看到了比上次通话后更深的羁绊。微笑着走入房间拿出钱包,主动要求出去买菜,准备中午给这父子两炒几个下酒的小菜。
云飞卿回味着儿子在电话里汇报的这些奖励,老怀大慰,走到父亲坐着的长沙发边,坐下,陪父亲一起看起了电视。
父子两有一句没一句的围绕着云苏聊着天,其乐融融,笑声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