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来从事花鸟古玩生意的都比较传统,对于风水一道也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
吴老板也不例外,在花店摆设与暖棚建造上,他花了大力气,特意去港城请了风水大师来把关。
现在听到滕瑞麒质疑风水不好,不禁有些嗤之以鼻,一个小年轻妄谈风水,不自量力。
他打了个哈哈,敷衍道,“什么风水,都是老迷信,老弟怎么信这种东西,我们还是继续聊盆栽吧。”
“老祖宗的东西,要是一点用没有也传不下来。依我看,吴老板建造之时应该专门请过人来看吧。”
滕瑞麒快步走到暖棚角落,用力跺了两脚,“病树前头万木春,我所料不差这地方应该是埋了颗老槐树吧。”
吴老板呵斥的话都到了嘴边,可转瞬又咽了下去,重新换上一副笑脸,“老弟好眼光,当时港城来的大师说这叫万木春风水局,取得就是病树前头万木春的寓意。”
“那位大师是不是还说槐树又称木鬼,用木鬼之木养万木保证万木兴盛,是不是还特意叮嘱你槐木上方不能种东西,必须要离它一米外才行?”
“对对对,您说的对。”吴老板心头大惊,滕瑞麒所讲的与当初他请的人所言一字不差。
他的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从兜里掏出一盒芙蓉王,“老弟,抽烟不?咱们找个地方坐一下,详细聊聊?”
滕瑞麒摆摆手,“风水之道,最为忌讳的就是学艺不精。要是一窍不通就奔着招摇撞骗来的,那顶多不起作用,也没有什么大的损失。可一知半解,稍微懂一点却不透彻的最害人。”
“你要说他们做的不对吧,还真没法说。就比如你这万木春的风水,就该这么布置。但是...”
本来听着就有些不对味,一个“但是”更是让吴老板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但是,他们只会照本宣科,丝毫不懂变通。我之前听说东北那边有一家人寻了一个风水师点穴,点的还真不错,灵龟抱珠。可是这风水师只看到了灵龟抱珠,没注意到河底还藏了鱼跃龙门。结果这灵龟抱珠就成了灵龟献珠,一家的运势白白送给别人,落得个贫困不堪。”
滕瑞麒叹了口气,唏嘘道。
吴老板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问道,“难道我这万木春也是如此?”
“放宽心,不止于此。十几年来你花店生意蒸蒸日上,没他那么严重,不过也漏了不少的财运,否则肯定可以更上层楼。”滕瑞麒拍拍他肩膀,宽慰道。
吴老板松了口气,“老弟可有办法?”
“当年的风水师其实也没出大纰漏,只是忘了算鸟市的风水,现在只要略作改动让你这万木春嵌入到鸟市大风水即可,相当于锦上添花。”
吴老板等了片刻发现没有下文,心里也知晓到底怎么回事,“咱们哥俩儿一见如故,这珠小叶女贞我做主送给兄弟了,别谈钱,谈钱就是看不起我。”
滕瑞麒推辞道,“我也是看吴老板顺眼今天才多嘴提上几句,你要是白送那我今天不成过来做生意了?不行不行,该多少就是多少。”
二人一个送一个拒,推让半天最后决定以四千块的价格成交。
这也让吴老板心中最后一点疑虑打消,认定腾瑞麒不可能是一个骗子。
“鸟市的风水东高西低,你只要从暖棚东边挖一条水沟就行了。”滕瑞麒交了钱拿到盆栽后也没卖关子,果断道。
吴老板喜笑颜开,“行,我听老弟的。你留个地址,我待会让人把盆栽送去。”
从花店离开后,滕瑞麒径直驱车回了家,一路上都在琢磨与吴老板的对话,越想越认为卦术妙用无穷。
这种妙用不单单体现在真正的风水相术上,其中所蕴藏的骗术也值得好好研究。
江湖上的卦师,一百个里面有一个人有真本事就算是烧高香了,其他的都属于骗,也就是“腥”。
任务中滕瑞麒因为起步高,直接搞了一个雷火的大新闻,根本用不到从底层开始一点点去骗去积攒声望人气。
可这并不代表“腥”毫无用处,相反,对于大多数没真本事的卦师来说这才是真正有用的本事。
但只会“腥”也只能混口饭吃,想要大富大贵不可能。
而有本事却只会“尖儿”不会“腥”连口饭都吃不上,原本的姚三才正是如此了。
唯有“腥加尖儿”,也就是又有本事又会骗才能赚大钱,最典型的例子莫过于梅数九与张素德。
滕瑞麒在花店所展现的恰是“腥加尖儿”,把吴老板哄得团团转。
他一进到暖棚就看到了风水的痕迹,之后更是毫不犹豫的指出具体作用,这是“尖儿”。
中间哄骗吴老板风水用不好有什么危害纯属危言耸听,属于“腥儿”。
最后给出的方法也是“腥儿”,完全是胡编的,单纯保证不会有副作用,想要有好处那是做梦。
滕瑞麒之所以费尽心思玩上这一通把戏一是看不上吴老板把他当傻子般漫天要价,二也是存了验证所学的念头。
事实证明效果极佳,吴老板深信不疑。如果他心狠一些,舍得花精力多做几个局来一个连环套,当即就可以把吴老板骗的倾家荡产。
“这就叫学以致用,省了八千块,不错不错。”
回到家稍等片刻,吴老板亲自把盆栽送上门来,还千恩万谢想要请滕瑞麒帮他看看家里的风水。
滕瑞麒自然没工夫搭理他,三言两语打发掉后开始调整起家里的风水。
不过,吴老板的话倒是勾起滕瑞麒回家的念头了,春节将至,也是时候回家了,顺便也给父母调理下风水。
不求大富大贵,只求身体康健,无病无灾。
在此之前,还要先去一趟方孟林那里帮他也改一改风水。
作为师傅,方孟林是极为称职的,不但传授他武学,对他生活大小事也极为关心,真真把他当成了衣钵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