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袁泾害了慕容欻与花媩,心中好不得意,竟抛下死尸,回了建都报功。众家元帅大喜,自知去了大敌。成都久不见报,心中暗叫不好,忙上马提镗,追出大营,见了二人尸首,失声痛哭,吩咐带回营去。世祖见了,长叹道:“可恨恶贼无礼!”追封典子健、许敬晖、慕容欻等将为国公,花媩为一品护国夫人,不表。
再说番邦联军数次得胜,已成骄兵,杨截唯恐功劳都归袁泾,请缨出战。斛斯政道:“将军小心!”“晓得!”提刀上马,一声炮响,喝道:“隋朝的蛮子,不要做缩头乌龟,快叫宇文成都出来!”成都闻报大怒,就要出战,颖儿连忙按住。独孤季出列道:“元帅在此等候,看孤家如何杀他。”成都道:“爵爷此去,必然成功。”吩咐取酒壮行。独孤季笑道:“小小杨截,何须借酒?”取了两口宝剑,乃是“干将”、“莫邪”。原来这独孤季师从武曲星君,有些道术,得了两口宝剑。却不晓得杨截的妖术师从平天大圣牛魔王,还在他之上,正是: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当下独孤季出营,见了杨截,大骂道:“无知狗番,数次险诈,还敢来受死!”杨截闻言,心知他有气,呼呼冷笑不止。独孤季见了大怒,催马而来,照面一剑砍来。杨截见了,大叫一声:“开!”大刀一架,“啷当”一声,震得独孤季连人带马退了十数步,大惊道:“你这狗番,孤家这一对宝剑,乃是‘干将’、‘莫邪’,削铁如泥,你使的是什么妖法,竟能拦下。”杨截笑道:“好蛮子,你到不知!魔家杨截,自幼随父亲练武。十一岁时,平天大圣路过寒舍,见魔家根骨清奇,收为弟子,传了道术,你如何知道厉害?”独孤季闻言,哈哈大笑道:“那齐天大圣也是有名的,他那些个兄弟不过是浪得虚名,并无真才实学。孤家师从武曲星君,不信倒不如你!”杨截闻言,对道:“魔家也不和你斗嘴。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就知道了。”独孤季闻言,心中大怒,大叫一声,举剑就砍。杨截见了,忙把刀来迎,两个厮杀,但见:
虎斗龙争在营门,杀气腾腾震惊云。二将坐鞍鞽,征云透九霄:这一个急取莫邪剑;那一个忙拔紫金刀。这将刀欲诛军将;那将剑直取英豪。这一个平生胆壮安天下;那一个气概轩昂压俊髦。
两个来来往往,大战五十回合,独孤季气力不加,暗想道:“这狗番刀法并无破绽,看孤家将他引入树林中,用道术取他性命!”计算妥当,大叫一声:“杨截,你好厉害!孤家不是你的对手,你不要来赶!”隔开大刀,往西头败走。杨截喝道:“你这蛮子,分明是有道术,想要杀魔家!罢了,切来看武曲星君有几斤几两。独孤季,哪里跑!”手提大刀,飞马来赶。独孤见了,暗自笑道:“这狗番死定了!”可怜:
死去方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
却说独孤季将杨截引入密林中,眼见四下无人,兜转马头,祭起“干将”,念动真言,万千火箭照着杨截面上射来。杨截见了,哈哈大笑,掐定避火诀,周身放出蓝气,连战马都裹挟其中,出了火堆,惊的独孤季冷汗直流。杨截道:“蛮子,你就这样的道术么?”独孤季道:“狗番,你用的什么妖法,破了孤家的道术!”杨截笑道:“你不晓得家师的儿子圣婴大王么?他自幼修持,有那三昧真火,十分骁勇。魔家不才。得了便宜,反倒从他那里学了避火诀。不过你是什么火,都烧不坏魔家。”独孤季闻言,暗自忖道:“这狗番倒还老实,把家底透露了。这样说,他一定不会避水诀。”遂道:“狗番,不要呈口舌之利,看孤家的‘莫邪’!”念动真言,一道洪水从天而降,正是: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杨截见了,全然不惧,念动避水诀,毫发未伤。独孤季大惊,唬得魂不附体,失色道:“狗番,你怎么会避水诀?”杨截笑道:“你这井底之蛙,瓮中之鳖!你当平天大圣的名头是白叫的?这小小避水诀,魔家就不会?你还有什么道术,都使出来,不要让魔家轻易取你的项上人头。”独孤季见了,银牙一咬,念动口诀,双剑飞来,直奔杨截。杨截见了,大骂道:“困兽之斗,纳命来!”大手一挥,这口刀也飞来。两柄剑,一口刀,在空中对打,不多时,干将落下。独孤季大惊,就要收剑,早被杨截飞马一刀,连头带肩,砍为两段。可怜:
一世功名归于土,何必沙场苦征人。
当下杨截杀了独孤季,也不取首级,回建都报功。隋兵寻得尸首,连忙抬回大营。世祖见了,大哭不止,教运回国都,以礼厚葬。次日,人报杨截讨战。成都闻之,咬牙切齿,就要出战。南宫温灏见了,出班奏道:“元帅且住!那杨截用的是妖法,害了小爵爷。所谓:‘以致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请元帅下令,让末将前去,取了这狗番的人头,挂在辕门上。”颖儿道:“此言得之。”成都道:“兄弟此去,千万小心。”对道:“元帅放心,诸位稍安勿躁。”提剑上马,见了杨截,好不威风,但见:
盘头冠,飞凤结;大红袍,猩猩血。黄金铠甲套连环,护心宝镜悬明月。腰束羊脂白玉厢,九吞八扎真奇绝。金妆鐧挂马鞍傍,虎尾钢鞭悬竹节。袋内弓湾三尺五,囊中箭插相州铁。坐下走阵冲营马,掌中大刀神鬼怯。
南宫温灏见了,大叫道:“你就是杨截么?”杨截见了,呼呼笑道:“南宫小贼,正是魔家!你今天来,是要送死么?”南宫温灏笑道:“你有多大本事,就敢对某家无礼!昨日害死小爵爷的,就是你么?”杨截大叫道:“他死的好!”南宫温灏闻言大怒,右手一转,顺势一抽,掣剑在手,那剑鞘早奔着杨截飞来。番将大惊,连忙双脚撤蹬,飞到空中。那剑鞘也不回头,奔着番兵,连穿十三人,方才回来。杨截见了大怒,大叫道:“狗蛮子,你的死期不远了!”飞马而来,举刀就砍。南宫温灏道:“来得好!”轩辕剑劈面而来,好杀:
四下阴云惨惨,八方杀气腾腾,大刀闪得亮如银,长剑摇摆动。剑挑前心两胁,刀刺眼角眉丛。咬牙切齿面皮红,地府天关摇动。
当下两个交战,过了七十合,不见高下,杨截见了,只怕手平。大叫一声,跳出圈子,念动真言,口中喷出三昧真火。南宫温灏见了,知道是三昧真火,把紫薇神光护体,挡住了火。杨截看得仔细,大笑道:“你就这样的道术,不过是防守,如何能进攻?”南宫温灏道:“匹夫,废话少说,还有什么寻常道术,都使出来罢!”杨截闻言,大怒,叫道:“找死!”念动真言,祭起金棋子,照面打来。南宫温灏见了,大笑道:“这也是道术!”叫一声“疾!”北海神鹰飞出,吃了金棋子,日后法力大增,这是后话。杨截见了,吓得冷汗直流。咬紧牙关,使了平生功夫,只见四周阴云密布,无数妖魔鬼怪杀来。南宫温灏见了,大笑道:“这是你自取灭亡!”祭起轩辕剑,一道金光飞出,一把剑化成十万八千只剑,把妖魔鬼怪尽数杀死,又破了妖云。杨截见了,唬得魂不附体,大叫一声,变出三头六臂,直奔南宫温灏。南宫温灏笑道:“若是牛魔王在此,我的确不是对手,不过是你,小竖子耳!”念动真言,插剑于地,立时冰封千里。杨截大惊,收了妖术,土遁逃走,可怜带来的五万番兵,都被冻死。南宫温灏大怒,说道:“土遁术有何稀奇?那惧留孙有点地成钢之法,都是老话,不必多说。今日叫你开开眼界,晓得我师傅的‘点地为炎’!”把手一指,杨截正要跑走,蓦然觉得土地炙热无比,大叫一声,钻出地来。被南宫温灏赶上,一个祝融火,化为灰烬。可怜:
山外有山自有数,可笑杨截苦祸人。
南宫温灏收了杨截,报了仇,就要回营,忽然一人喝道:“呔!南宫小子,本尊来也!”南宫温灏听得,觉得耳熟,心头一惊,回身一看,只见来人:
身高九尺四,面如海蜇皮。红口白牙两大耳,黄眉龙目虎豹鼻。九云冠,真威武;黄金甲,霞光吐。大红袍上现团龙,勒甲绒绳攒九股。豹花囊内插狼牙,龙角弓湾四尺五。坐下狼眼豺泽兽,背上飞龙斩将刀。
这厢南宫温灏见了,深施一礼道:“殷道兄,有礼了!”来将见说,回了一礼。此人姓殷名治平,师从孔雀大明王、接引佛祖,前世乃是值年太岁殷郊,一口飞龙斩将刀,炉火纯青。只因袁泾来请,方才出山。当下见了南宫温灏,对道:“南宫,你也是方外之人,怎么起了杀戒,助长大隋,迫害自家兄弟?”南宫温灏道:“道兄息怒!”殷治平道:“本尊并未怒。”南宫温灏遂把前因后果,详细说了一遍。殷治平道:“你说的这些话,本尊都是晓得的。奈何袁泾也是无当圣母门徒,你这样对他,的确不好。如今金文化也在此间,他日战场相遇,本尊二人都不能帮你,你好自为之!”说罢,催开宝马,回建都去了。南宫温灏见说,回营报知军情,世祖大喜,饮宴一日,不表。
异日,番兵因为杨截落败,挫了锐气,罗度大王带了女婿红岚岚,出兵隋营。成都闻报,说道:“谁敢出兵?”班中闪出一人,乃是三太保罗锋,口称:“末将愿往!”成都道:“小心!”罗锋对道:“元帅放心!”提了朴刀,冲出来,见那罗度大王:
面白须银,大眼浓眉。冲天盔,龙蟠凤舞;金锁甲,叩就连环。九龙袍,金光愰目;护心镜,前后牢拴。红挺带,攒成八宝;鞍鞽挂竹节钢鞭。逍遥马追风逐日,斩将刀定国安邦。只因天道该如此,至使君臣会战场。
罗锋见了,大叫道:“老狗贼,姓甚名谁,爷爷刀下不死无名之鬼。”老大王大怒,催马提刀就来。罗锋见状,大叫一声,举刀就砍。不料老大王刀快,早身首异处了。军士报进:“帅爷,不好了,罗将军被一个老番狗斩了。”陈再兴闻言,出班奏道:“小将不才,去会会这老鬼。”颖儿道:“你既然去,一切还要细心。”再兴会意,对道:“晓得!”提了一杆枪,长一丈六尺八寸,枪身銮刻百鸟朝凤图,枪头一只凤凰,名曰“百鸟玲珑凤凰枪”,重三百一十二斤。当下出马,见了罗度,大叫道:“老贼何人?”罗度道:“魔家乃是伊吾国老大王罗度,蛮子,你又是何人?”再兴道:“你连本将军也不晓得,我乃是‘白袍将军’陈庆之之后,大将陈再兴是也!”老大王笑道:“原来是你,不要走,好好吃魔家一刀!”再兴笑道:“本将军难道怕你?”举起玲珑枪,照面就刺。好杀:
寒光闪闪,杀气腾腾。这一枪,苍龙出水天地震,日月分心斗牛亡;那一刀,白凤吐雾阴阳乱,乾坤倒转八卦慌。罗度大刀如流水,再兴长枪似腾云。一来一往,一冲一撞。刀架枪,要你性命好安邦;枪拦刀,取你首级挂朝阳。连珠叮当不绝耳,两边叫好气冲天。只为功名或家国,两个英雄要逞强。
当下二将你来我往,大战四十回合,再兴卖个破绽,佯败而去。红岚岚见了,替回老大王,大叫道:“隋军里的蛮子听好。你老大王杀败了两将,不想坏了你们的面皮,于是歇下。魔家乃是伊吾大帅红岚岚,有本事的出来受死!”再兴回了大营,谓成都道:“元帅,那罗度年纪虽老,武艺不俗。末将勉强输与他,这厮本未察觉,这番死定了。”忽然听见外面的喊杀声,成都道:“姐姐,这是打还是不打?”颖儿道:“骄兵必败,当然要打。”子龙道:“既然如此,我去。”成都道:“你与我都不好出手。”沙羽封闻言,出班奏道:“既然如此,龙叔就休息一阵,我去会会他罢。”子龙见了,大喜道:“非你不可!”成都道:“你既然要去,还是问你姑姑。”颖儿笑道:“你去就是。”沙羽封道:“得令!”提了降魔杵,出营来看,好个红岚岚,但见:
身高一丈,腰大十围。面如重枣,虎目浓眉。凤翅盔,黄金重;柳叶甲挂红袍控。束腰八宝紫金厢,绒绳双叩梅花镜。打将钢鞭如豹尾,百炼锤起寒云迸。凛凛英才汉,堂堂忠义隆。逢将穿心过,中马倒埃尘。安邦无价宝,治国正乾坤。名声响天下,多是手中锤。
却说这红岚岚手提一把铁锤,长杆一丈二尺,锤头有铁锅大小,重三百八十斤。你看他:
圆的好,比锅大。神见愁,鬼见怕;伤人心,碎人脑。断筋骨,真稀少。顺手轻持百炼锤,暗带随身人不晓。大将逢锤命难逃,着重人亡并马倒。
沙羽封见了,晓得厉害。红岚岚道:“来者何人?”沙羽封道:“废话太多,纳命来!”劈面就是一杵,犹如泰山压顶。红岚岚见了,把大铁锤一扫过来,端的力劈华山。“噶啷”一声,震得两个各自退了三步,都是手疼。红岚岚道:“蛮子,你好大力气,难道是沙羽封么?”沙羽封道:“希望的你的命和你的脑子一样好!”又是一杵,红岚岚连忙一架。“叮当”一声,震得红岚岚退了一步,沙羽封退了两步。原来沙羽封第一下试红岚岚力气,第二下就好歇力,作假方便。装个红面,愤愤走了。红岚岚见了,只道是自己力气大些,大喜,也就得胜回营。正是:
金风未动蝉先觉,暗送无常死不知。
沙羽封败回大营,说道:“姑父,姑姑,那个红岚岚是老罗度的女婿。此人力大无穷,与我相近,大家要小心。”成都道:“你做的好。”颖儿道:“子龙听令!”子龙闻言大喜,出班道:“嫂嫂请吩咐。”“你带一万军士开凿一条地道,要直通建都,不得有误。”子龙道:“是!”出营安排去了。又道:“吕彪何在?”彪爷出列道:“末将在!”“你带本部十二人,速去临潼关,请卫文升前来助战。你的赤兔马快,若是三日内办成此事,你就教卫文升来,你自去长安请检校侍中裴矩、上柱国崔弘度、金紫光禄大夫樊子盖、左骁卫大将军屈突通、虎牙郎将宋老生前来。”彪爷道:“得令!”公主说道:“与你一个锦囊,到了京城才能拆开。”彪爷上前,收了锦囊,自去不提。颖儿道:“自此三日之内,敌将必来讨战,第一天赵靖迎敌,第二天张迎敌,第三天新文礼、尚师徒迎战,许败不许胜。”四将出班,奏道:“得令!”又道:“我军取水不便,敌将定会在此做文章。老皇叔,烦劳你与小王爷,并上左天成、卢方、薛亮、杨道源、殷岳几位将军,带三万人,前去埋伏,只要人来,千万不要放过一个。”七人一起出班,告一声,欣喜若狂,忙忙去了。正是:
大业功名今日成,勘笑东辽不识数。
次日,袁泾有心出彩,提棍上马,带了金文化、殷治平,前来挑战。军士报进,赵靖大喜,提枪上马,出营喝道:“袁泾小贼,快来和你赵爷爷决一死战。”殷治平道:“赵靖,听说你的‘百鸟朝凤枪’一共八八六十四路,十分厉害,我偏不信,今日就要和你分个高下。”赵靖道:“你就是殷治平么?”对道:“正是!”赵靖道:“南宫兄弟说你的飞龙斩将刀,也有七七四十九路,叫什么‘劈山断水刀’,我也不信,你我见个高低。”殷治平闻言,大喜道:“好!今日我不用道术,你不许用青釭剑,你我手中兵器见真章。”赵靖亦喜,催马摇枪,直取殷治平。真个:
二将阵前势无比,立见输赢定生死。狻猊摆尾斗麒麟,却似苍龙搅海水。长枪荡荡蟒翻身,大刀连斩断金鏖。将军恶战不寻常,不至败亡心不止。
两个你来我往,斗了四十回合,赵靖卖个破绽,跳出圈外,大叫:“殷治平,你好厉害,本将军打不过你。”袁泾见了,大笑道:“都说赵靖厉害,我看不值一提,可惜今日心情好,没有杀他。”于是收兵回去,大家欢喜一夜,不表。
第二天,苏天临辞别诸将,前来讨战。张道:“今日该我演戏了。”提枪出马,大叫道:“苏天临,认得你爷爷张么?”苏天临笑道:“你就是张?原来是个小毛孩子,罢了,让本帅的偏将和你交手罢!”回身道:“于龙出马,拿下此贼!”于龙得令,大叫一声,催马摇枪,直取张。两马相交,双枪并举,大战几个回合,于龙大叫一声,照面一枪扫来。张见了,大喝一声,身子一仰,人背贴马背,闪过枪,起身复战。又斗了五合,于龙照面一枪直刺。张枪一竖,架开来,反手一枪刺去。于龙见了,急忙把枪头一横,拦住六龙回日枪。张大喜,顺手一滑,斩去于龙雉尾,惊得个番将魂不附体。张趁势一枪,刺死战马,大叫一声,左手按住马头,双脚撤蹬,身子一横,双脚齐出,正中于龙心窝,呜呼哀哉。苏天临大笑道:“好一个张,原来还有些脚力。谁敢再去,抓活的!”早有偏将张继出马,大叫:“张不得无礼,认得你张爷爷吗?”两马相交,张先刺一枪。张继见了,把刀贴背,身子一偏,闪过枪,右手握住刀杆,大叫一声,半空一口刀,从下往上在下转个圈砍来。张忙把枪一架,打得火星四射。两马冲锋过去,英雄背回来,张继照面一刀,张反手一枪。杀了三合,张继大叫一声,照咽喉一砍,张把枪一拦,就势粘住刀,手一转,这条压着刀头,两个在马上较力,战马一路前走。张见张继力气小,大叫一声,撤了抢,照面一扫。张继早有准备,已经闪过,不提防张又是一枪转了回来,打在后背上,几乎吐血。趁机又刺一枪,张继见了,大叫一声:“不好!”身子一仰,人背贴马背,刀杆一拦,双脚撤蹬,一脚踢开枪,起身一刀。张枪出,架开刀,照面一扫,张继闪开。又是一刀砍来,张也闪过。两个怒睁双眼,斗了十几个回合,刀枪齐出,粘在一块。张把枪一甩,架开刀,连打两枪都被张继架开。张急躁,又是一枪,张继把刀头砍在枪头上,把枪往下压。张大叫一声,一把扫开,赶上就要一枪。不想张继先砍了一刀,连忙闪过,一枪刺在张继大腿上。张继跌下马来,复一枪,取了首级。
苏天临见了拍手大笑道:“张将军,好功夫啊!”张喝道:“你要是害怕了,就赶快滚罢!”苏天临道:“你杀我两个偏将,用了十数个回合,也是本事?”张大怒,催马摇枪,直取苏天临。苏天临道:“恶虎食马,你的末日到了!”手提黄龙凤嘴钩镰刀,迎上前来。照面就是一刀,张连忙架住,震得双手一麻,一把架开。一枪回击,早被苏天临闪过,又是一刀砍来,张连忙架住。这苏天临的力气比张打上许多。当下占了上风,刀往下使力气。张见了,双脚撤蹬,人背贴马背,把刀一脚踢开。照面又是一扫,天临闪过,又是一刀砍来,张也闪过去。两马冲锋过去,英雄背回来。张抢了先手,照面一抢刺来,顺势一扫,天临早已识破。正要回击,张枪轻,早又是一枪打来,天临连忙架住。两个枪刀粘在一块,各自一甩,散开来,天临照胸口疾砍一刀。张双目圆睁,一枪砸开,反手一插。天临大惊,喝一声:“好功夫!”大刀一扣,力还未使,早被张架开,一扫而过。天临闪开,张枪尖贴地,照面一划,天临一把接住,握住枪杆,侧目一看。张大怒,双手一搓,天临忙松开手,闪过一道流星寒影。张看出端倪,枪尖往下,插在地头,双脚撤蹬,绕着枪一转,天临忙把刀杆一挡,震得虎口生疼,手一酸,大刀拖地。两个绕着栅栏一里一外,大战三十回合。蓦然,天临大叫一声,照天灵一刀砍下。张见了,心中怒火高烧,把枪一刺,两条兵器钩在一处,各自把力往下使,贴在栅栏上,一路前行,打坏栅栏八个。天临先卸力,大刀一劈,张闪过,又斗了二十合,不见高下。张一枪刺来,天临一手攥着,猛地一推,大刀就砍。张早已识破,一枪架开。钩住一个栅栏,照着苏天临一掷,天临大怒道:“好你个张!”一刀砍为两段。也把一个栅栏掷来。张笑道:“找死!”也是一枪,打为两段。一紧缰绳,那匹马越过栅栏,空中一枪刺来。天临大叫道:“你这蛮子不要命了!”连忙闪开。两个又杀成一团,一连打了八十回合,不见高下。
小卒见了,忙报入大营:“帅爷,张将军和苏天临打了八十回合,不见高下。”成都道:“也没分出强弱?”小卒道:“没有。”成都闻言笑道:“打了这么久,膀子居然没酸,好小子,传令:赵靖、陈再兴在辕门待命,如若情况有变,放法宝救下张。”“得令!”再看营外,天临心早急躁,一刀横劈,张枪一转,贴在后背,拦开刀,又是一枪刺来。番帅一把闪在一旁,又砍一刀,张也架开了。天临照腿一刀,张见状,慌忙拦住。天临就势加力,压住枪往上就走,将近肋部,大叫一声,一刀捅去。张忙闪在一边,顺手一转枪,枪尾刺过去了,压住了黄龙凤嘴钩镰刀。枪头绕过脸,大喝一声,照着咽喉划过去。天临大叫:“好厉害!”闪过去,两骑马冲锋过去。张往大营就走。天临杀得性起,大叫:“张休走!”张道:“苏贼,我何惧你?只因坐骑乏力,你我回营换马,再战三百回合,你敢么?”天临闻言,哈哈大笑道:“有何不敢?”回了本处,换了一批青龙马。张回营,见了赵靖、陈再兴,大叫道:“好兄弟,马借我一用。”二将道:“你打得倒是痛快!”张道:“此贼果然厉害,一连打了一百五十回合,不见输赢。”赵靖道:“前两日我们打了一会儿就输,只怕别人不信。你的武功他们都不晓得,你若是被打败,这事必然成功。”张道:“自然败的像。”赵靖下马,把照夜玉狮子给了张,张大喜,提枪又出去了。
两个见面,也不说话,天临照面先是一刀,早被张一脚踢开。这条枪也刺过去,天临连忙拨开。枪刀齐出,张一枪打在苏天临后背上,苏天临一刀拍在张小腹上,两个各自退了几步。又斗了四十合,张大吼一声,一脚踢来。番帅连忙架住,又是一脚,把苏天临踢下马。回身一刀,把张也打下马。张大惊,身子一滚,半蹲在地上。苏天临大叫一声,天上一刀砍来。张一枪架住,手一松,刀往下滑,趁机站起身来。豹眼喷火,身子一滚,空里头一枪,苏天临连忙闪开,照着双脚砍来。张大怒道:“你给我受死罢!”半空里一枪打下来,早被架在一边。两个在地上打了六十回合,张一枪刺去,被苏天临握住。张见了,说一声:“好狗番,爷爷力气如你不大。”弃了枪,抽身就走。天临道:“这蛮子,还是没有本帅厉害!”得胜回城去了。
这第三日,乃是斛斯政亲自领兵前来。尚师徒、新文礼对视一眼,哈哈大笑道:“我们要输,还怕不像么?”一起出营来看。斛斯政笑道:“什么风把‘四宝将’、‘八马将’两尊佛请过来了。”师徒笑道:“斛斯政,你把我军中大将打了个遍,我兄弟连个没了计算,只能出来,你说我们还用打么?”斛斯政笑道:“这是你们的事。”文礼道:“既然如此,我们兄弟回营复命了。”竟不交手,直接走了。斛斯政见了,连声大笑,也收兵得胜回城。
第四日,乙支文德领兵,前来挑战,只见隋军挂起了“免战牌”,一众番兵,哈哈大笑,大骂:“草包!草包!”得胜回城去了。第五天,月啸星前来,也是免战,也冷笑不止,回去了。一连半个月,隋军就是不出战。诸将帅看了,只觉得隋军无能,也就在城里饮酒作乐,不再出战。正是:
勘笑奸贼妄称雄,明日午时奈何头。
却说子龙挖好地道,刚好十五日。颖儿大喜,吩咐道:“第十六日晚上,会有一阵大雾,你趁机带着这一万人马,杀入城中,打开城门。”子龙道:“嫂嫂放心。”又传陈再兴、张,说道:“你们率领十万人马在北城埋伏,不管是去摩天岭,还是白玉关,都要走此处。”时有淮南公主在旁,娇声道:“姑姑,我也同去,可好?”颖儿笑道:“只是一样,不可伤了,要不然你父皇那边我交代不起。”“得令!”缠上张去了。又传赵靖道:“你领兵十万,直扑西城,策应子龙。”赵靖道:“夫人好生等候佳音。”率兵去了。又对成都道:“你我就在此处,看到城里火光冲天,带五万人马,从南城杀进去,那里守备最弱,根本不是腾龙卫的对手。”成都笑道:“好!”正是:
生子当如孙仲谋,赤壁交兵崭鳌头。
再说番兵连日不见隋兵,却是焦急了罗度大王,遂道:“诸家元帅,这几日老是不见隋兵,多半是吓破胆了。魔家听说隋军水源遥远,正好断他水源,那时候杀了杨广,岂不是轻而易举?”斛斯政道:“老大王计划甚高,就请去罢!”罗度也不管他,带了本处十万人马,浩浩荡荡去了。可笑:
羊入虎头今必死,罗度计拙定归天。
话表杨宙在伏击圈一等再等,十五天半个人没有,今日听说来了番兵,心中大喜,提枪上马,就在前线指挥。眼见罗度等人来,大叫一声,四下弓箭手皆出。数千支狼牙大箭如同雨点一般,射死番兵无数。杨林大叫道:“罗度,你还不下马受降,更待何时?”罗度见了杨林,大喜道:“大家不要怕,是杨林那个老废物!”杨宙闻言大怒,吩咐放箭,又射死不少番兵。红岚岚大怒道:“隋军人少,给我杀上山去!”一马当先,管你什么羽箭,都是无用功。杨林见了,带了众兵将厮杀。左天成上前,大叫道:“老狗番休走。你爷爷在此!”老大王看去,怎样打扮:
身高七尺,虎体狼腰。面如黄金,目似铜铃。唇红齿白,一尺长须。头戴束发冠,身披金锁甲,外罩大红袍,腰束玉束带。手中环首刀。坐下八百里银合马。
老大王喝道:“你是何人?”左天成道:“你爷爷左天成在此!”罗度笑道:“你刺魔家一刀,魔家不还手!”杨宙大骂道:“孤王送你一枪!”罗度闻言大惊,回身一看,小王爷插一枪,直望罗度大王面门上刺将过去。他喊声:“不好!”把手中刀“噶啷”一架,这一个马多退后十数步,雕鞍上坐立不牢。杨宙又用力挑一枪进来,这位大王招架也来不及,贴身刺中咽喉,阴阳手一泛,把一位罗度大王挑到山下去了,差不多跌得酱糟一般。
杨宙冲上一步,直撞着驸马红岚岚,喝声:“杨宙蛮子不要走,照锤罢。”量起手中的大铁锤,望杨宙顶梁上打将下来。杨宙见了,说声:“来得好。”把手中这杆枪望大铁锤上“噶啷”一声响,架在旁首。两膊子震得多半是疼,不曾想来得利害,冲过去,圈得马转,杨宙手中箭型枪紧一紧,喝声:“红岚岚,照爷爷枪罢。”插这一枪,直望驸马劈前心刺将过去。红岚岚说声:“来得好。”把大铁锤“噶啷”一声响,枭在旁边,全然不放在心上。二人贴正,杀个平交。卢方见红岚岚腰间红气闪闪,晓得红岚岚利害,一头战,一头说道:“卫王,防备此人腰上,多半是什么妖术法宝。”杨宙一看,应道:“好卢方,你只管战,不妨。”红岚岚喝道:“狗蛮子,你武艺不错,可惜对上魔家,今日你死定了!”丢开解数,大战杨宙。小王爷如今只好抵住红岚岚这柄大铁锤,如何还有空工夫管裂焱镖,到弄得胆脱心虚。
那厢杨林两条水火囚龙棒好不利害,看见杨宙杀得气虚喘喘,连忙上前说:“皇儿,孤家来助战了。”把马催到红岚岚马前,提起双锏就打。红岚岚好不了当,把手中大铁锤急架忙还。靠山王见大铁锤手中,连忙闪过。杨宙见了,忙说:“老大王小心,这家伙锤子很重,你只要照顾好他腰上的怪物,就好取胜了。”靠山王说道:“原来如此!”照着腰上一棍,把法宝打下去。原来这宝物见了土,就化为尘埃了。红岚岚大怒道:“老蛮子,魔家的宝贝,能放出千尺高的烈火,可恨被你坏了,照打!”劈面就是一锤。杨宙见锤子往老大王去了,把这条枪劈面掷去,正插在红岚岚胸口上,跌下马,滚落山崖,陪了罗度大王。正是:
强中更有强中手,高手相斗怎分神?
未知如何取下建都,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