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庞万年出关相救,正撞着一路彪军,细看旗号,原来是赵靖兵马。勒马大叫道:“赵靖出来受死!”赵靖闻言,催开照夜玉狮子,一紧掌内龙胆亮银枪,抢出阵去,喝道:“庞万年,我念你是条好汉,不想杀你,速速投降,不失荣华富贵!”万年闻言,大怒道:“我庞家世代忠良,岂能做背主求荣之事!”把手里大刀劈面砍来。赵靖见了,把枪一转,登时幻化出无数枪头。万年大惊,正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赵靖早看在眼里,把手一紧,化散为一,照咽喉耍一枪刺来。万年措手不及,被赵婧一枪刺死于马下。番兵见主将已死,不敢交锋,献关投降。赵靖自然拿下大兴关,不表。
再表杨广知道拿下大兴关,心中大悦,传令大元帅起程,三军放炮起行。一路下来,过了天山安营扎寨。休整十日,传令人马拔寨起兵。离了天山,一路望狮子口而来。且说狮子口内有一守将,名唤方赞,其人虎背熊腰,虎视狼顾,鹰眉战眸,善使一口月牙戟,乃三国甘宁兵器,有一百一十五斤,万人不敌。当下听闻大兴关失守,教多备滚木擂石,以备不测。
再说成都在大兴关休整三日,气力恢复八九成,遂传令众军,开拔至狮子口外五十里处下寨。小番闻报,急上复方赞。方赞大怒,教取披挂,先至营前挑战。越王杨素闻番兵讨战,大惊道:“我军立足未稳,此刻番兵讨战,是要以逸待劳,怎生是好?”急至中军大帐,报与成都知道。十太保李正闻言,呼呼笑道:“越王所言,自然不差,容小将走一遭,取他首级来。”成都道:“将军此去,须得小心。”李正道:“料也无妨!”即点起三千军马,提了蛇矛,翻上战马,一声炮响,出关迎敌。那方赞见来将,年少,料不是成都,大叫一声:“丑汉何人!”李正见了,急睁目看去,只见那方赞:
头带闹龙束发亮银冠,双尾高挑,身披锁子银丝铠,腰束碧玉蓝天带,足踏显龙靴,外罩焰火五龙袍;掌中月牙戟一支,坐下追风洛龙驹。
当下李正见方赞英勇,心中大惊,无奈人已照面,只得喝道:“呔!番将何人,报上名来!”方赞道:“你这丑汉,料来本事平平,也配知我名字?可惜我月牙戟,竟要杀你这等废人!”李正闻言道:“且不要骂街!番将,你方才说你这兵器叫什么。”方赞道:“你莫不是耳背?三国甘宁有一支月牙戟,重一百一十五斤,你莫非不知道么?”李正道:“放屁!这戟有一百一十五斤,你有多少力气,能拿得动?一定是假的!”方赞道:“你不信?也罢,你且接过去,试试罢!”便把月牙戟抛在半空,叫声“南朝蛮子收好”!那时天数已定,李正合该丧命。那李正抬头一看,月牙戟跌将下来,光光打在面门,大叫一声:“嗄唷!”一跤跌下马来。方赞见了,赶上来,取过月牙戟,大笑道:“草包一个!谁敢再战!”
隋兵见了,急报与成都知道。吕彪大怒,叫一声:“班门弄斧,且看我画杆方天戟如何!”成都道:“小弟,一切小心在意!”“得令!”翻上赤兔马,取了兵器,抢至阵前,大叫一声:“东夷过来受死!吕彪爷爷来也!”方赞闻言,惊道:“本座听说南朝有个叫吕彪的,乃是吕温侯的苗裔,使一条画杆方天戟,万夫不当之勇,就是你么?”彪爷道:“正是!既然知道本将军的利害,还不投降,真是找死了!”
方赞道:“你不要夸口,大家都是用戟的,比比谁利害!”吕彪闻言,呼呼笑道:“哪个惧你!”各紧兵器,揉身大战,正是:
这方赞手中月牙戟,上使雪花蟠顶,下来龙虎相争,左边风云齐起,右边独角成龙。那一戟劈开云雾漫,这一戟堵下鬼神惊,跨马刀刀光闪电。连三戟耀飞云。吕彪哪里惧你?把手中方天戟紧一紧,梅花片片,串一串,戟法齐生,慢一慢,寒光蔽日,案一案,天地皆惊。
当下二将大战一场,斗过七十合,方赞到底本事欠能,拨马往回便走。彪爷道:“哪里走!”催开赤兔马,紧追不放。方赞见了,取出流星锤,回身打来。彪爷大惊,急勒住赤兔,那锤子打在马腿上,赤兔受惊,往西走了。方赞见了,带了一队兵,在后追来。隋军大惊,急回营内,报以成都。成都大惊道:“吕将军与我情同手足,若有闪失,我如何是好!”公主道:“吕将军武功盖世,吉人自有天相,不必担心。”子龙也道:“师哥,你是三军主帅,未可轻动!”众将一发劝住,方才作罢。
再说彪爷被方赞追了一阵,到底马快,方赞见追不上,又无弓箭,只得作罢。彪爷见走了追兵,一手扯住马鬃,一手按住马头,方才止住赤兔马。举目看相西周,仰天长叹道:“此处离狮子口不知多远,又无人指路,可怎样好。”只得下马,寻一岩洞,打火歇息。
当下彪爷迷路,心内烦恼,至暮夜未眠,遂提了方天戟,房上赤兔马,四下游走。忽闻一声虎啸,山岗也震一下,心头大怒道:“我吕彪征战一生,年过三旬,今日落难,竟被一只大虫惊吓,真是可恶!”循声走去,见一斑斓猛虎把一女子逼至绝境,不由大怒,把手中画戟一掷,照心窝飞来。那大虫措手不及,被彪爷一戟穿胸而过,立死当场,乃上前,细看那女子,但见:
面如满月傅粉,妆成两道秀眉,一双凤目,小口樱桃,红唇内细细银牙,十指尖尖如春笋;婀娜苗条,洒脱飘逸,柔弱无骨,曼妙多姿,纤腰娉婷,不盈一握;头戴白狐帽,上插两根雉尾,身着锦镶绣花跑,腰束碧玉蓝田带,足踏八宝靴绣银靴;端的闭月羞花之容,沉鱼落雁之貌。
当下彪爷见那女子貌美,乃谦声问道:“敢问姑娘何人?家在何处?”那女子见彪爷身着隋朝衣甲,忙倒身下拜道:“小女名唤博罗特·琪琪格,本乡人士,此处东南五十里有一白鹤山,便是寒舍。”彪爷见说,也跳下马,扶起那女子,笑道:“姑娘莫怕,本将军乃是天朝上将军吕彪,如今在此迷路,却似姑娘方才为畜生所困,同是天涯沦落人,不必如此。不知姑娘家中,还有他人否?”琪琪格道:“小女自幼父母双亡,家中并无别人。”彪爷道:“原来恁的。姑娘,你既然家中无人,如今兵荒马乱,你孤身一人在荒山野岭内也不是生计,不如随我回朝,本将军为你安田置宅,未知尊意如何?”琪琪格道:“小女蒙将军相救,已然感激不尽,不敢另有所求。”彪爷道:“所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家’,自然之理也,何必推辞?”琪琪格道:“将军既然不起,小女安敢多言?一切凭将军做主。”正是:
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
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